荞麦Vs周嘉宁:写作有什么意义,女性写作就有什么意义

2月27日,两位女作家荞麦和周嘉宁做客朵云书院·旗舰店,围绕荞麦的小说新作《普通婚姻》聊聊时代、女性与写作。《普通婚姻》由世纪文景新近出版。在它问世之前,荞麦已出版了《最大的一场大火》《爱情是个冷笑话》等作品,同时也是一位拥有超过130万关注的博主。

《普通婚姻》有关婚姻,但没有传统婚姻中的金钱问题、婆媳关系和第三者。人与人表面美满,分歧反而植根于最根本的地方:我们的精神生活还重要吗?我们生活在怎样的时代?以及最重要的——“我”想要怎样的生活?作为荞麦的多年好友,周嘉宁给了荞麦诸多鼓励与建议。本次分享会的主持人也是位女性。可以说,这次活动不仅是《普通婚姻》一书的分享,更是一次女性视角下对爱情、婚姻、自我,甚至是对社会和时代的深入讨论。

2月27日,两位女作家荞麦和周嘉宁做客朵云书院·旗舰店,围绕荞麦的小说新作《普通婚姻》聊聊时代、女性与写作。

2月27日,两位女作家荞麦和周嘉宁做客朵云书院·旗舰店,围绕荞麦的小说新作《普通婚姻》聊聊时代、女性与写作。

“在时代的广场,谁都总会有奖”

《普通婚姻》是荞麦十年前就在构想的故事,主人公是在城市生活的一对“80后”普通夫妻。二人于大学时恋爱,毕业后结婚。从2008年到2018年,十年里他们经历了无数职场、婚姻,还有人生的顺境与逆境。

在荞麦看来,《普通婚姻》与前作的不同在于“结构和故事都变得非常清晰”。年轻时的她追求复杂,而这部作品呈现出一种意蕴丰富的简约。她提到了叶真中显的《绝叫》,认为叶真中显的成功在于把常见的题材写得更简洁,而《普通婚姻》的“删繁就简”正是她现阶段一个“比较大的进步”。

《普通婚姻》的独特还表现于它的第一章。荞麦回忆,定稿前她曾写过无数开头,最开始的开头是婚礼,后来改成领证,甚至还有一个领证时遇到案件的开头。最后小说采用的是两人去香港度蜜月的开头,不过三页篇幅,无论是章末那句“在时代的广场,谁都总会有奖”的歌词,还是2008年到2018年对香港情感变化的铺垫,它们都被认为“相当于一个很好的引子”。周嘉宁对开头以及歌词的部分也深有好感:“看到第一章最后一句话,你没办法把那个旋律从脑海中移开,我觉得这很好。”

周嘉宁把阅读荞麦的小说视为特别美好的经历。“我有时候觉得,如果你有跟你经历同一时代的作家,你可以看他/她的作品,这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就像是一面镜子,可以映射出你看到的世界和对方看到的世界会有什么不同。”

她还说,当我们身处某些历史时段,未必能够意识到整个社会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小说中对过往有所回望,有所反思,这也是特别珍贵的。

荞麦

荞麦

重新审视那些女性标签

《普通婚姻》也是一个曾经以为婚姻是正确答案的女性的自我发现之旅。在迷惘和挫折中,女主角夏玥渐渐习得了自由。

荞麦说,她想写一个不同以往描述中的新女性:她的“新”不在于她多么成功多么富有,而是面对普通生活给予的不多选择时,如何保持一种清醒。她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她或许失败,也可能获得一点点成就,但她不再是以前传统印象中茫然的、被两性关系和家庭生活推着走的人。

“我们身边有很多女性像故事里的夏玥,一直在追求婚姻之外的东西,比起‘老公爱不爱她’‘婆婆好不好处’,她更在意‘我爱谁’‘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女性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但在传统的故事叙事里很少。或许会有读者觉得《普通婚姻》是一个不那么中国的故事,但实际上只是很少有人把她们写出来。我就是想要在这个故事里重新定义爱情与婚姻,对那些贴在女性身上的词进行重新审视和阐释。”

在《普通婚姻》中,夏玥看待丈夫的方式、看待感情的方式、看待职业的方式、甚至是看待世界的方式,都是女性化的。荞麦对此表示:“早期的时候,我们认为男性文学和女性文学没有区别,但现在我觉得不妨承认是有区别的。如果你去模仿男性叙事的写法,你就永远是第二性的写作,但是你完全可以开启女性写作的目光。”

《普通婚姻》

《普通婚姻》

女性写作就是文学的意义

前段时间周嘉宁收到一份采访提纲,第一个问题就是:“你觉得什么是女性写作的意义?”

“文学写作具有什么意义,女性写作就具有什么意义。”荞麦替周嘉宁回答了,周嘉宁说这个回答特别好。

周嘉宁去年和前年的中篇小说都是以男性视角来写,现在回想起来,写那些小说反而是轻松的。“作为女性,当我用男性视角写作时用的其实是人类视角,‘他’就是一个人而已,身上不具有性别色彩,这反而容易。但从去年年底开始,我在一本小说中把视角拉回女性,就发现了很多问题,写得非常痛苦。”

她坦言,对她来说最难的地方是女性有很多秘密是没有被好好写过的,眼前又没有任何参照物。哪些秘密是作为一个女性应该去守护的,哪些秘密是应该去讨论的,这里面的边界在什么地方……这些东西既让她感到挑战,又带来不少乐趣。

荞麦能明显感受到,传统小说里的男性叙事视角几乎萦绕着当代小说创作,许多女作家是在模仿男性作家写作,包括她自己以前也有这个问题——模仿男性大师的语调或者他们看世界的方式,连“要写怎么样的小说”都是被教化的。

“现在很多女性小说会被所谓资深读者批评,因为在这些专业读者眼里,严肃文学好像是有一个区域的,而这种区域实际上是以前的男性作家奠定的。”荞麦说,她这两年因此有了一份责任感——想写出新的女性的声音。她希望,不仅自己,还有同时代的女性作家们都能写出完全根植于女性世界的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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