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苗族刺绣： 把自然和历史穿在身上
杨增外 文/图
在苗寨亲眼目睹刺绣工艺
苗族刺绣有一种极常见的人骑龙或骑水牯纹样，体现了苗族人民英勇无畏的气概和生活情趣。苗族民间艺术中的骑龙、驯龙、双龙的各种图案，再现了人们对龙敬而不畏的心理。
贵州省的苗族同胞，他们创造了不同样式、风格的服饰。他们的服饰有便装与盛装之分，平日着便装，节日或姑娘出嫁时着盛装，无论服装还是头饰，工艺复杂，做工精细。
而云南马龙县马过河镇黑石头苗寨刺绣与蜡染，也早已闻名遐迩，一直想一睹为快。去年冬闲，正值农村女性“做女功”的时节，我们慕名而至。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马过河镇文化站李站长开车陪我到了苗寨。一排排整齐漂亮的农家别墅、一面面具有苗族特征的彩绘墙映入眼帘。
全寨2个村民小组，105户422人。脱贫攻坚中，区镇两级党委政府决定把地质灾害隐患严重的黑石头和黄泥塘两村实施易地搬迁，合并新建了这个风景秀美的苗寨。有民俗文化传承室、非物质文化展览室等，在宜居的环境中，民族文化得到更好的传承和发扬，蜡染和刺绣则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蜂蝶舞花点蜡染
“马龙苗族的蜡染以黑石头苗寨罗秀珍、张艳美等几位妇女为代表，她们制作的百褶裙简单素雅，多以白底蓝花呈现，兼用红、青、紫、赭等色。在染色过程中随机产生的冰裂纹百褶裙、围腰，自然而独特。每一件都是精美的艺术品。”李站长的介绍更增添了我的兴趣。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正做蜡染的罗秀珍老人家。只见桌子旁边有序地摆放着铜刀（蜡笔）、瓷碗、水盆、大针、骨针、谷草、染缸等。她拇指与食指紧捏刀杆，用刀刃轻松自如地朝温蜡液盆里蘸一下，在桌上的布面即兴作画。眨眼工夫，几只鸟徜徉树尖、一对蝴蝶采鲜花的图案，惟妙惟肖地展现在我们眼前。还有那些恰当布局的大小月牙纹、直纹、斜纹、对角纹、交叉纹，纹理交错，均匀对称，疏密有致，浑然一体。 我惊讶地问老人：“您学过画吗？”“我们从小跟上辈做，不用学，祖祖辈辈都这样。一块布，看缝在哪里，配什么图，想好就可以画了。”她接着说，“蜡画虽然不打底样，但总的要想明白；虽然不用尺子等工具，但要按照老辈传下的口诀算准布的横直丝。蜡染画，中线、直线、方圆，叠起来须吻合不走样。点蜡的布温水浸湿，放入蓝靛缸染好，及时放到清水里漂洗。再放进清水锅煮去蜡，再漂洗晾干，让图清晰露出。”
苗家蜡染常以花草树木、虫鱼鸟兽和几何图案为基调在布上用蜡作画。先民穴居山洞，兽奔山林，鱼游河塘，鸟飞蓝天，蜂蝶舞花，四季鲜花，硕果垂枝，都是她们创作想象的广阔天地。蜡染体现了苗族女性对大自然的感知和内心的情愫，表达了她们对美好生活的愿景。
马龙苗族的蜡染裙折叠上下两块缝成。有蓝、白纬青经、蓝墨点画式。横贯裙两边的红、青两色，表示祖先生活过的黄河、长江，中间多种图纹表示田园、文字，底脚曲线，表示曾居住过的山脉。 苗寨的蜡染2005年被列为马龙县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正向市省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彩线银针绘刺绣
苗寨的刺绣也是显山露水的。
据文献记载，刺绣始于战国，盛于唐宋。苗寨的刺绣，同样源于古先民、自然和农耕。潜藏颠沛流离的历史痕迹，饱含对自然的热爱和亲吻，表达对新生活的欣慰和期冀。
绣娘们通过悉心观察，用自己的悟性把劳作实践、山水花草、飞禽走兽以写生手法绘在绣布上。源于自然，融于自然，无一星半点搜肠刮肚的刻意，有畅快淋漓的通透。再现了大自然丰厚浓郁、清新亮丽的底蕴和千姿百态，呈现了自然界的心源力度美、层次立体美、和谐韵律美、素雅本色美。
她们的刺绣成品有帽花、领花、肩花、袖花、襟花、裙花、背花等。图案有铜鼓、芦笙、龙、鸟、鱼、花卉、蝴蝶、绿树等。这些刺绣蕴含寓意：龙，呼风唤雨，降妖除魔；凤，美艳无比，吉祥幸福；麒麟，威武祥瑞，辟邪挡煞；蝴蝶，美丽翩跹，忠贞美满；蝙蝠，招福纳祥，安康长寿；鱼，年年有余、大吉大利；鸳鸯，琴瑟和谐、幸福美好。
苗寨女子的盛装，必经银针彩线的刺绣装点。苗女们以夸张、对比的技法，描绘历史、神话、山川、田园、生产、生活。图案多见山林草木、花鸟虫鱼、家畜走兽、生产器具等。这些图案有二方连续式和四方连续式，有大菱形中嵌入多彩组合的方、圆、条、三角、点状小菱形。 苗寨韩正义、张顺刚、韩金香、张荣珍可算马龙苗族刺绣的代表。韩正义一家在县城买了商住房，张顺刚家在环城路租商铺，他们加工销售的刺绣产品有衣、裤、披肩、袖边、围腰等20多种。这些产品销到贵州威宁，本省寻甸、嵩明、富民、禄劝、武定等地，有时还供不应求。
韩正义说：“我们苗族妇女靠灵巧双手，代代传承祖先的刺绣工艺。以丰富的情感，大胆的想象把苗族历史、文字符号、宗教图腾、情感心里，融进刺绣艺术这一载体。”苗寨妇女们常做平绣、皱绣、挑绣、锁绣、堆绣等多种。7岁的苗家姑娘始学刺绣，15岁后，花被、花衣、花帽、花包、花鞋、“秘绣”驾轻就熟。习俗中，女性一生必绣出一件精品作为嫁衣。
看了蜡染和刺绣，长时间，我的感慨一直挥之不去：黑石头苗寨的蜡染和刺绣做工精致，色彩淡雅，想象空间留白，是苗家织女绣娘代代薪火相传的成果，潜藏着图腾崇拜升华的情结，其挥洒和描绘处处透视着历史、农耕、新生活的气息，画面不仅赏心悦目，且留有难以释怀的思绪。幅幅蜡染具韵味，针针刺绣见功底。难怪被专家们称作“把自然和历史穿在身上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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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族刺绣代表了中国少数民族刺绣的杰出代表。
刺绣是苗族源远流长的手工艺术，是苗族服饰主要的装饰手段，是苗族女性文化的代表。苗族刺绣具有传承历史文化的作用，主要表现在刺绣的图案上。几乎每一个刺绣图案纹样都有一个来历或传说，都深含民族的文化，都是民族情感的表达，是苗族历史与生活的展示。蝴蝶、龙、飞鸟、鱼、圆点花、浮萍花等图案都是《苗族古歌》传唱的内容，色彩鲜艳，构图明朗，朴实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