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知道这场谋杀案的凶手是谁,为什么还是愿意看了又看?

好作品有可持续性发展

化妆间像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年轻演员给许承先揉肩,有人招呼童歆喝咖啡。在无锡演出后,《无人生还》回到上海美琪大戏院继续演出,7月10日至12日首轮票一扫而空,7月16日至19日加开四场,依然被秒杀。

相隔七个多月,制作人童歆重新回到剧场,“《无人生还》演还是不演,是一个论证了很长时间的课题。”30%上座率让不少商演望而却步。作为制作人,童歆对数字有着天然敏感,“只算当日演出成本,不考虑排练等前期支出,力争让演出在可承受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再不演戏,团队要散了。”

《无人生还》小心翼翼地开演。童歆做了小范围调查,确定观众能接受票价一定程度的涨幅,剧院、票务渠道给予优惠措施,配合降低成本。童歆的朋友们想来看戏,只说一句话,“我们自己买票。”

市场反响鼓舞着童歆,“只要大家喜欢,一定会继续演下去。”疫情后重返剧场的第一台戏,他锁定《无人生还》,而不是名气更大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因为后者复杂的舞美置景,意味着更多幕后人员,而且演员阵容也更庞大。

2007年,童歆操刀下,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与捕鼠器戏剧工作室联合制作《无人生还》中文版在上海话剧舞台首演。该剧由著名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亲自将小说改编成舞台剧,讲述十个互不相识的人,被富有的欧文先生邀请到印第安岛上的私人别墅里,到访者像消失的印地安小瓷人,一个又一个走向死神。一晃14年,《无人生还》演出500余场,在30多个城市收获40余万观众。

从2007年首演舞台、2013年全新改版,再到2020年调整升级,舞台上的印第安岛私人别墅越发精致,黑白格地面替换为圆形交叉装饰地面,弧形吊灯更换为硬线条装饰的切面造型。童歆掏出手机,展示新旧舞台对比图。新换大吊灯是他的爱,也是他的痛,“灯由师傅们手工制作,费时费材质。”童歆还来不及算价格,“灯肯定超预算了,这是我们在疫情前就订好的。”他属于乐天派,“就当过去演出的收入都花在了今年。疫情期间制作项目少了,设计师和制作师傅都有时间好好琢磨灯。”

2007年《无人生还》大获成功后,童歆制作《声临阿加莎》《破镜》《原告证人》《意外来客》《死亡陷阱》《空幻之屋》《命案回首》等一系列悬疑剧,成为话剧舞台金字招牌。总结成功原因,童歆脱口而出,“好好弄剧本。我们花几个月完成剧本翻译,导演在进排练厅前,本子上划得花花绿绿。一旦进入排练,对剧本不做任何修改。”童歆的另一个心得是舍得花钱,“道具、服装、舞美布景必须精致。”为了市场压低成本的做法,他看不上,“好作品有可持续性发展,演的场次多了,成本自然降下来。”2011年,阿加莎·克里斯蒂外孙在上海看完《无人生还》后,与童歆达成了长期版权合作协议。

“观众鉴别能力很强,悬疑剧可以成为他们的剧场入门。”童歆笑言,他的父亲热爱戏曲,几乎不太看话剧,唯独看《无人生还》津津有味。一演14年,剧组除了更新硬件,不时在内容上创造惊喜。话剧《无人生还》和小说《无人生还》在结局上有显著不同。2017年《无人生还》中文版步入第10年,上演第400场。剧组特别排演“小说结尾版”《无人生还》,送给阿加莎·克里斯蒂书迷,这也是“小说结尾版”《无人生还》首次登陆中文版舞台。

为了让“喜新厌旧”的观众积极互动,童歆为悬疑剧制造“悬疑”。在普通演出中,观众只是旁观者。但在他制作的《原告证人》中,观众是戏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2011年开始,《原告证人》每年选拔一定数量观众组成陪审团,让他们在台上参与演出。去年上海、南京、西安三地共约500人报名面试陪审团,他们中有国企职员、私企老板、教师等,更有相当比例的观众来自与法律有关的行业。

童歆制作的悬疑剧大多来自家喻户晓的小说,“许多观众走进剧场前,已经知道结局和凶手,吸引他们的是角色。观众记不清角色人名,但对医生、法官、秘书、将军的性格了如指掌。”这轮《无人生还》由贺坪、李建华、许承先、徐幸等联合主演,有的观众看了十遍。童歆自己也会上场,扮演私家侦探。他还在《捕鼠器》演过警官,在《意外来客》演过警员,“不断有新的演员加入。观众们愿意来看看,今年和去年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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