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严,原名章孝严,生于广西桂林,过去被认为是蒋经国与情妇章亚若私生双胞胎儿子中的哥哥,但2020年2月公开的《蒋经国日记》明确否认其为蒋经国私生子,称其为亡友王继春与章亚若的私生子。而章亚若的另一位情夫郭礼伯留下的笔记中记载章亚若曾告知郭礼伯,其所怀为郭礼伯的孩子。曾任国民党副主席等职。
阅读《蒋经国日记》,很难不去想找出他对章亚若的回忆纪录。蒋与章的婚外情早在解严前几年已非敏感话题,但是关于蒋、章的交往以及婚外生子,特别是章亚若的死因,迄今并无确切说法。她生完孩子六月后,突然亡故。
据章亚若其母回忆,赴宴回家的章亚若发生呕吐,家人以中暑病症将其送进医院不久死亡,遗体近乎黑色。
然而蒋经国生前从未谈及此事,即使对家人都不曾提及。在一九五四年的日记上,有了惊人的发现。
那年的十月三十日,中央干校与青年军举行联合祝寿会,庆祝蒋中正六十八岁生日,由蒋经国主持,日记中特别记录此事。同时又记:
“梦见亡友继春,与其并坐于河边之大树下,虽未讲话,而梦中之所见,有如在生之时一样,醒后追念往事甚久。后安、继春、季虞皆为余最知己之友,而今已先后死亡。继春为人忠厚,生性朴素,为一最难得之干部。他在生时曾与章姓女相识,未婚而生孪子,当在桂林生产时,余曾代为在医院作保人,后来竟有人误传此孪子为余所出。后来章姓女病故,现此二孩已十有余岁,为念亡友之情,余仍维持他们之生活,并望他们有如其父一样的忠心,为人群服务。”
这是直接否认章亚若所生孪子与他有关,同时明确指出这对双胞胎的生父是他的老朋友继春。这真是太惊人的发现了!但日记所述是真的吗?
蒋经国在日记说,章亚若所生的双胞胎男孩不是他的骨肉,而是继春的。
“继春”是谁呢?经查,“继春”是为蒋在赣南时期的部属王继春,曾任上犹县县长。另外日记中提到的“后安”则是赣南时期南康县县长王后安,“季虞”为小蒋留俄同学、赣南时期蒋的办公室主任俞季虞。故确如日记所称,三人皆是蒋经国“最知己之友”,与他的交情很深。
倘蒋日记所说为真,是他的老友王继春跟章亚若有过一段情,而怀了孪生子章孝严、章孝慈,蒋家人会不会是因为看过蒋经国的这段日记,才一直不愿意接纳章氏兄弟?
还有,蒋经国过世之后,章孝严已经改姓蒋,儿子也改为蒋万安了,那么这段“认祖归宗”还有效吗?
根据王美玉著作《蒋方良传》的记载,蒋孝勇说,有关父亲婚外情一事,虽然外界的揣测很多,但是他们在家里从来没有提过,尤其他父亲在世时,真的从来没有提过章亚若的事,更别说是章孝严、章孝慈兄弟。
另据蒋家亲友向作者透露,蒋孝勇生前曾问过宋美龄此事,宋美龄摇了摇头说:“没办法呀,我不只一次问过经国,他都说没这回事!”
由于蒋家家属并不认同章氏兄弟是蒋经国亲生的,也因此,章孝严直到2004年底蒋方良辞世后,才终于完成认祖归宗的手续,也就是从姓章变成姓蒋,但他的孪生弟弟孝慈则维持原姓。
改姓的程序是如何进行的呢?章孝严为了证明自己是蒋家后代,曾经远赴美国西岸,探访他身分证上的母亲,但其实是舅妈纪琛女士。2002年章孝严到美国访问舅妈,取得纪女士几根头发拿去做DNA化验,证明纪琛和章孝严DNA 显示没有血缘关系,中断他们法律上的母子关系。
接着还有一系列复杂的法律程序要走,那时台北市府官员明白告知章孝严,必须先符合民法一千零六十五条“非婚生子女经生父认领者视为婚生子女,其经生父抚育者视为认领”,经确认有认领条件后,再依姓名条例取得改姓资格而进行申请。
由于章孝严所指生父“蒋经国”已经过世多年,因此民法一千零六十五条的前半段“非婚生子女经生父认领者视为婚生子女”的法令无法适用,但后半段“其经生父抚育者视为认领”变成举证的关键,最后相关单位应也以此认定经国先生有接济照顾章孝严的事实,而准予改姓蒋。
不料蒋经国却在日记上记载此孪子非其所出,接济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儿子,而是“为念亡友之情”,那么当年据以认定的改姓根据,是否还有效呢?蒋经国日记在美国史丹佛大学胡佛档案馆公开,会不会使蒋孝严的身分再度陷入迷雾,重新成为中华民国前第一家庭的悬案?
话说从头,关于蒋经国与章亚若的恋情,在许多资料和相关人等的回忆中的确是存在的。根据江西省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撰的《蒋经国在赣南》一书指出,章亚若当年在赣南行政区专员公署抗日动员委员会担任文书工作,不仅才貌出众而且能写、能演、也能唱,经常和同事一起走上街头向群众宣传抗日。
她的表现引起蒋经国的注意,曾在赣南的《正气日报》撰文表扬她。章亚若为了争取和蒋经国有较多的相处时间,还主动要求参加蒋经国举办的青团干部训练班,成为学员后和蒋经国朝夕相处,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发展。
“新干班”结束后,蒋经国把章亚若安排在专员公署的秘书室工作,协助处理公务,有时还陪同到各县市去考察。一九四二年章亚若已经怀孕,必须离开赣南前往桂林待产。
关于章亚若到桂林待产期间,蒋经国与她的互动,资深媒体人周玉蔻在其《蒋经国与章亚若》一书中,曾对相关人等采访有极详实纪录,且摘录几段:
章亚若到桂林待产后,“蒋经国到桂林探望亚若,大都是以公务赴重庆、途经桂林为藉口,避开外人耳目,还曾利用化妆手法改变造型,掩饰自己的真实身分。而他身边由父亲蒋委员长指派保护他安危的贴身侍卫人员,也帮着保守机密。通常蒋经国抵达桂林后,并不直接赴亚若居处,总是很小心地将所乘汽车停在距离丽狮路百余公尺远之外,再步行而来。”
在蒋经国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十六日日记中,也有一段记载:“昨日接慧来信,知其身体尚好,心稍安。但是,无论如何总是不放心。今日忽接慧来信,说我为何不写信给她?是怨(冤)枉我,前后已去三信,不知为何没收到。我怪她没写信给我,她怪我不写信给她,都是爱情太切、思念过深之故。相信现在慧已经安慰‘无时不念’之意︙希望我慧永远健康。”
这段日记就是热恋中男女的悄悄话,据查证,“慧”是当时蒋对章的昵称,章叫蒋“慧风”、蒋称章“慧云”,取其风和云形影不离之意。
据前往帮忙照料的章亚若妹妹亚梅回忆,蒋经国每次来桂林,多半在品尝亚若亲自下厨料理的小菜后,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用过亚若冲调的麦粉牛奶后离去。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相聚,就是亚若在桂林异乡生活的最大期盼。后来有了双胞胎,蒋经国每次一进门就双手捧起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地抱在膝上逗弄。那幅父子同乐的画面,章亚梅和桂辉两人如今想起来,都忍不住落泪,直说永远不能忘怀。”
周玉蔻还写道:“做过蒋经国专员公署手下的漆高儒说,蒋经国在亚若离开赣州数月后,曾拿出一张亚若与一女扮男装人士的合影照片,装做若无其事地指着那位‘男士’说:‘章亚若结婚了,这就是她的丈夫。’那时蒋经国似乎就急于掩饰他和章亚若的关系。
但这位‘男士’其实是章亚若在桂林结识的女性知己,姓刘,是位思想前进的女性,服饰打扮也与众不同,喜好穿着男性西服,一副年轻俊男的模样。漆高儒指称蒋经国出示给他看的那张照片,很可能就是这位刘姓女诗人与章亚若的合照。”
章亚若产子不久,一九四二年夏天即病逝,此后蒋经国即对与章亚若的事噤口,连对家人都不提,更使得一九五四年十月三十日日记上的这段记载,显得极为突兀!会不会是蒋经国在说谎,别有用心的刻意假造?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需要造假说谎呢?
首先,日记特别提到王继春“为人忠厚、生性朴素,为一最难得之干部”,经查一九四三年三月王继春逝世后,蒋经国确实感到无限伤痛,不但日记中有所记载,还曾写过一篇文章追念他。而蒋当时虽哀痛继春过世,但日记并未提及王留下与章女生的孪子,他“为念亡友之情”才照顾他们,为何却在十一年后另有此否认之记载,此为疑点一。
再者,章亚若一九四二年三月生下双胞胎,蒋在一周后的日记中曾有记载:“接电报知亚若已生二孪子,欣喜至极。”倘“此孪子非其所出”,属下何须电报告知,他又何来“欣喜至极”,此为疑点二。
另外,章亚若死于一九四二年八月十五日,王继春则是一九四三年三月七日才病逝。换言之,章生产时王仍在世,倘二孪子确为王继春所出,章生产时为何他没在桂林陪产、而要蒋去当保人,这似乎不太合情理。且经查章生产时,蒋人是在赣南而非桂林,因此手下才会打电报告知,蒋如何成为桂林医院的保人?此为疑点三。
据此研判,蒋一九五四年十月三十日日记所载,不能排除撒谎的可能。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日记撒谎呢?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阅读蒋经国日记时还发现,一九四二年八月的日记中,从八月九日到二十日这两星期的日记不见了,馆方说日记送来时就已如此,显示这是刻意而为的,可能是蒋经国本人撕掉的吗?还是蒋过世后,看过日记的人撕掉的?
又或是蒋经国一九五四年十月要撒谎时,把更早的心事纪录给撕去?蒋经国当时面对章亚若的骤逝,心情如何呢?他接受章亚若病逝医院的种种说词吗?这些都因这十二天的日记被撕去,而无法求得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