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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特朗普上台以来，中美关税战愈演愈烈，众所周知，国际贸易对贸易双方都是有好处的，那么美国为什么还热衷于贸易战呢？YEO JOON YOON 于2020年在European Review of Economic History上发表的文章“Tariffs and industrialization in late nineteenth century America: the role of scale economies” 或许可以提供一些解释。YEO JOON YOON通过构建一般均衡模型，量化分析了1870—1913年美国制造业关税影响，发现关税对美国制造业增长有积极贡献。
一
引言和背景
19世纪至20世纪初，美国对制造业进口维持约33%的关税，这一时期美国经济尤其是制造业快速增长，许多学者常常提及经济增长与高关税之间的这一历史关联，以此为保护性贸易政策辩护，关税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引发了长期争议。
内战前美国关税有保护主义动机且是政府重要收入来源，战后关税大幅提高，主要动机转为贸易保护主义。如图1所示，1870—1913年，美国制造业平均关税税率在总进口上有所下降，但在应税进口和主要应税制造业进口上仍较高，平均为43%和48%。高关税的主要论据是保护幼稚产业，但不同产业受关税保护的效果不同。已有学者研究了关税对于钢铁行业的影响，但该文并未将制造业细分为更具体的子行业，而是将其作为一个整体来处理。
图1 美国1870-1913年制造业关税
二
模 型
文章构建了一个一般均衡模型，模型包含美国、英国和世界其他地区三个区域，考虑部门生产力、贸易成本和要素禀赋差异。经济中产品分为可贸易的初级产品和制造业产品以及不可贸易的服务类产品，生产要素有土地、劳动力和制造业中间品。模型中制造业具有规模报酬递增和干中学特性，这是该文模型的两个最大特点，市场结构为垄断竞争。通过模型分析关税影响制造业生产的渠道，如降低美国对英国制造业进口关税会产生替代效应和联动效应，干中学也会通过影响全要素生产率对美国制造业产生额外影响。
作者首先对模型参数进行校准，使其符合1870年左右经济的关键特征。分别校准了区域特定偏好参数、全要素生产率参数、要素禀赋、弹性参数、生产份额参数、固定成本和贸易成本等，部分参数单独校准，部分联合校准。
接下来，作者通过引入1870—1913年外生力量的变化（部门全要素生产率、土地和劳动力禀赋、贸易成本），验证模型能否生成1913年美国经济发展的特征。结果如表1所示，总体而言，模型与基准估计值相当吻合。特别是，该模型成功地模拟了1870年至1913年美国制造业的崛起，但对部分数据存在一定预测偏差。这说明该文建立的模型能够较好的模拟当时的经济发展状况。
表 1 1913 年模型与数据对比
三
关税的影响
在拥有一个能够紧密反映经济关键特征的模型后，作者通过反事实实验，以厘清美国制造业进口关税的影响。具体而言，通过改变贸易成本模拟取消关税的情况，计算反事实贸易成本并代入模型，同时获取无关税保护下美国制造业的反事实生产率，以分离关税和干中学的影响。作者采用了两种方法确定干中学参数，一是使干中学效应解释1870 —1913年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全部增长，得到约9% 的学习率上限；二是用普通最小二乘法估计，得到最大学习率约8%，综合确定最大学习率在8—9%。
作者研究了不同学习率（0%、4%、8%）下关税的影响，结果如表2所示。关税与干中学共同促进美国制造业发展，学习率越高，取消关税后美国制造业生产率、世界制造业份额和产出水平下降越多，关税的福利效应为正，但关税的影响在数量上不大。在模型中，关税保护与干中学相结合，转化为制造业中更多的累积产出或经验，从而产生更大的溢出效应。因此，当取消关税时，更高的学习率意味着更大的被放弃的溢出效应。
表2 1913年不考虑制造业关税的学习效应
四
关税对福利的累积影响
作者接下来探讨了关税对福利的累积影响，计算1871—1913年取消关税的年度福利得失来衡量累积福利效应，结果如表3所示。结果显示在学习率为4%和8%的情况下，取消关税会降低福利。学习率越高，福利下降幅度越大。在最大学习率8%的情况下，累积福利损失为1913年美国实际国内生产总值的 8.24%。在学习率为4%的情况下，取消关税仍然导致 3.21% 的福利损失。这说明关税具有福利增强效应，这与传统观点相反，部分归因于干中学效应和集聚联动效应。
表3 取消关税的累积福利效应
随后作者构建具有规模报酬不变（CRTS）的模型对比关税对福利的累积影响，结果如表4所示，规模报酬不变模型的结果表明，取消制造业关税提高了美国的福利。换句话说，关税具有降低福利的效应。然而，随着学习率的增加，这种效应的幅度会减小。
表4 在CRTS下取消关税的累积福利效应
基准模型和规模报酬不变模型之间的这种对比结果可以从联动和集聚力量的角度来解释。为此，作者绘制了反事实实际工资和实际地租（构成实际收入）相对于基准水平的图表，如图2所示。取消关税后，地租会增加（反事实水平高于基准水平）。换句话说，制造业关税对地租有负面影响。另一方面，在两种情况下取消关税都会导致实际工资下降（反事实实际工资与基准实际工资的比值小于 1）。
然而，在规模报酬递增（IRTS）的情况下，实际工资下降的幅度更大。在规模报酬递增的情况下，关税对实际工资的提升幅度要比规模报酬不变（CRTS）的情况大得多。新经济地理学（NEG）中的联动效应和集聚力似乎在造成这种差异方面发挥了作用。
图 2 相对于基准的反事实工资和地租
五
结 论
文章最后做了一些讨论，关税影响较小是因为当时美国制造业比较优势主要来自生产率增长和规模经济，劳动力增长使关税保护作用减弱。文章的主要结论是，19 世纪后期美国保护性关税对经济发展，尤其是制造业增长有积极贡献，通过干中学对制造业生产率产生积极影响，但定量影响不大。在合理干中学程度下，基准模型中关税的福利效应为正，而 CRTS 模型中为负，表明识别企业层面的规模报酬和干中学程度对评估关税效应很重要。
文献来源：Yeo Joon Yoon, Tariffs and industrialization in late nineteenth century America: the role of scale economies, European Review of Economic History,Volume 25, Issue 1, February 2021, Pages 137–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