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恒言】

  巴黎作为法国乃至欧洲的缩影，滋生累积了一些问题，包括经济发展缓慢、市政建设能力不足、移民困扰等。

  傅子恒

  因私休假到访巴黎，在那里逗留一周多，得以近距离接触与感受这座有着深厚人文底蕴的著名城市。

  首先谈谈对城市基础公共设施直观印象。说实话，巴黎的马路、地铁、公交等城市基础设施已经是落后了，相比于中国内地的快速发展，这些设施显得老旧。从戴高乐机场出来乘坐轨交和地铁进入市区，就觉得仿佛回到十多年前世博会之前的上海。当然，巴黎的蓝天白云、碧水清河，这是十多年前以至现在的上海都还无法比拟的。但单就公共设施来看，巴黎已经被北上广深超越。

  巴黎地铁非常发达，出行便捷，地下密布的管网建设，使我不时想起雨果《悲惨世界》里令人印象深刻的那些描述。巴黎没有中国城市的那种带围墙的小区，居民建筑群落直接与街道交错连通，所以它的街道四通八达，非常便利。

  感受最多最强烈的，是巴黎的人。

  作为现代市民社会的发祥地，巴黎人骨子里天生带有那种“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和情怀，体现在每个人的生活之中，无论是在商店里购物，还是在街头问路，或者在博物馆景区参观，在每一个公共场合，都能够感受到这种友好和包容。

  有几个场面难以忘怀。

  一次是我们在香榭丽舍大道边上的一个服装店里闲逛，刚一进门，有一个阿拉伯裔的店员，很帅气的小伙子，隔着老远热情地用中文冲我喊，“嗨，兄弟！”跑过来与我热烈握手，“你好！”充满着热诚和那种自然的喜悦。

  一次是在卢浮宫参观的时候，入门检票的是一个土著居民（至少是欧洲裔），微胖的，花白相间的长发和胡须，带着浓厚文艺气质的那种中老年男子。检完票我们入场，这时候他突然用中文漫不经心，但是非常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祝你参观愉快！蒙娜丽莎在一楼。看好自己的包，注意小偷！”

  我觉得，在巴黎听老外说中文，其标准与清晰的吐字、表达，要比我这个道地的中国人还更地道些。

  这是开放、热诚、友好、包容的巴黎。巴黎是全世界人们淘梦的地方，对于一百年前的中国是，对现在仍然处在比中国落后的地方的人们，更是。

  而在上述物质与精神感受之外，对于巴黎，心底里总还有觉得少了点什么的复杂情绪。少的是什么呢？我试图描述这种感受。

  认真思索之后的总结，那应该是一种在兴奋感动，辉煌记忆之后，当心中的幻想遇到现实许多不足时的某些失落和忧伤。就市政而言，巴黎在物质上被超越，辉煌的城市地位有所削弱；现代的巴黎作为法国乃至欧洲的缩影，滋生累积了一些问题，诸如经济发展缓慢问题、市政建设能力不足的问题，尤其移民问题等等，造成社会的矛盾撕裂。这些矛盾的核心根源是国家创新能力的相对降低，或者说被超越之后，使得巴黎这座城市作为世界经济、政治尤其文化中心的地位在弱化。而历史的伤感，是心目中的辉煌与期待中的落差。

  这令我想起一个说法，说是有一些日本人到巴黎侨居，因为比较之后产生的复杂情绪和失落感，使一些人由此产生一种忧郁的感情困扰。这个感受被称为“巴黎忧郁综合征”。这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日本，当时的日本作为快速成长的经济体，正在成为全球追逼美国的“老二”。不知我现在心中出现的是不是那种失落的情绪。

  这不应该是挽歌。如此浪漫富有诗意的城市，巴黎历史文化的独特性，是没有其他城市可以替代的。就基础设施而言，也许巴黎与上海，中间只差一场能够带来市政改善契机的奥运会（巴黎已成功申请到2024年奥运会的举办权），相信市政建设陈旧不足问题能够得到解决或缓解。而就顶尖人才凝聚和回流而言，在多元竞争的世界，强化与重塑其世界政治、经济、科技、文化中心的地位，再度显现它夺目的辉煌，哪怕仅仅是“不掉队”，则显然需要更多的努力。

  （作者系证券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