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烧干锅螃蟹时,我总是要先把一只螃蟹一剖两半。
那只螃蟹被我死死地按在砧板上时,总是会拼命地挣扎,这和一个濒临绝境而垂死挣扎的人没什么两样。
此情此景,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我每每都会一阵心惊肉跳。
我素来不信佛,但此时此刻,我不由得默默祷告起来:“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三声祷告一过,我仿佛立刻获得了某种力量,变得心安理得了,便手起刀落。
可螃蟹被我剖成均匀的两半时,它的两排长脚却还死死地钳住砧板的两端边缘,就好像它全然不在乎自己已经被一剖两半似的。
一剖两半的螃蟹在热锅里翻炒了没多久,它那肥美的膏油就把一锅菜都染得黄艳艳的,煞是好看。
可翻炒了很久,它那两排长脚却还在拼命地动着,挣扎着,似乎在向我述说着什么。
我心里一阵二二忽忽,赶紧用红色的小番茄、黄色的胡萝卜、绿色的莴苣头、白色的花菜、黑色的木耳,彻底盖住了螃蟹那一分两半的、橙黄油亮的身躯。
然后,我立即盖上了锅盖。
我想,再用小火焖煮一会儿,螃蟹肯定就不会再动了,就可以出锅了。
(完)
孙锐于常州大运河畔
2019年终稿
★作品编号:sr-czs 0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