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鉴星编辑部

1992年上映了一部战争喜剧电影《三毛从军记》，后来很多人都说这部电影概念很超前，总是在细节中穿插一些流行元素，比如出殡时的《红高粱》配乐，开头时别出心裁的黑白电影情节感，还有“物流队长常凯申”的肢体冷幽默。

92年的电影，真正与观众见面是在“六公主”——电影频道创立之初的1994年，对于成年观众或童年观众们来说，可谓“稀奇”——

原来电影还可以这么讲故事啊？

如今看，更为稀奇——

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人开始在电影里“玩梗”了。

这部电影给与我的印象有二：

“八年了！别提它了”这句台词对白曾流行过一段时间。

92年之前的《三国演义》和92年之后《水浒传》里，有一副如古树老皮般的面孔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惊叹：

这么阴险的人演喜剧也可以这么有趣？

他叫魏宗万，老演员，老前辈。

但那时，他在《三毛从军记》中饰演的叫“老鬼”，也是个老兵油子。

这种“颠覆感”时常出现在一些老戏骨身上，如此前介绍的“话剧三杰”还有现在说的魏宗万，同样颠覆的还有《孝子贤孙伺候着》里的“老舅”，以及抗战中急中生智的“弹棉花”。

魏宗万老师是个很低调的人，这从目前的官方资料中可以看出，只有履历，没有新闻。他长得丑，一双眼睛小而狡黠，说他是市井小人也可以，说他是幕后大鳄也可以，这张脸摆在太平盛世中的柴米油盐中，他就能给你变出人间喜剧，如果放在战火纷飞的苦难时代，他极有可能会让你痛呼：

“高俅老贼休走！”

这可能就是演员的魅力吧。

本世纪初《投名状》里有一场“三堂会审”的戏，魏宗万与王奎荣、顾宝明三位大人坐在一起，一人一句，对面的李连杰犹如疆场搏杀一般险些招架不住，待他走后，三个人又坐在一起，还是一人一句，把别人的命和前程定了下来。

戏份不多，却道尽庙堂险恶。

演反派演得好，那么演“正派”呢？

往往不怎么“正”。

比如他成了赵丽蓉先生的“弟弟”，老姐姐不愿意火葬，“儿子”陈佩斯坚持，“老舅”则在一旁煽风点火，拿着一双筷子做一个“挖”的动作，暗示等老姐姐“走”后儿子会把她和老公一起挖出来，瞬间，一个表情让矛盾瞬间爆发。

神，也是真的神。

像魏宗万老师这样辗转腾挪地穿梭在古今时代的形象还有很多，上述的《三毛从军记》是魏宗万第一次“以沧桑讲幽默”的故事之一，也是极好看的代表作之一，一个老兵油子跟一个小毛孩子在一起，不耐烦地教他在军营里如何偷懒、如何耍滑，等到偷袭日军营地前的那一晚，这“老鬼”偏偏正经了起来，当了敢死队员，喝下一碗酒，转身对着夜色跪下喊一声：

“娘！孩子先走一步！”

起来后给大伙儿抱拳。

如今再看，发现魏宗万演的都是“活人”——

一个个真实存在于历史中的人物，无论是大官、首恶还是“老鬼”。人间的面孔在他那张树皮一样的脸上变化着善恶美丑，他往前走着，从民国走向共和，当年与他配戏的年轻后生们如今最小的也奔四十了，他却好像没怎么变化。

可能魏宗万就没有“年轻”过，也可能他这张脸就是为了“历史”而生的。

1959年的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学生是什么概念？

那是一些老艺术家都还没上学的年月，在此之前，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厂里的工人。他身上有一种信仰叫“奇迹”：

1990年时，上海《解放日报》和《文汇报》联合主办了魏宗万喜剧小品专场晚会，他一个人表演长达一个半小时，据说当年轰动上海。

这种成绩奈何在资讯并不发达的时代让“奇迹”局限于地方，如果放在今天，魏宗万老师妥妥地能上热搜话题。

可惜无论是后来《三国演义》和《水浒传》隔了多少年的“再聚首”，魏宗万也始终只是静静地坐在台下看着主角们在台上，然后轮到自己上台时简单地说几句。

由此我不愿意称他为“海派演员”，因为他就是一位演员，地域如果能局限住一个人的才华，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才华”仅限于当地。魏宗万不同，上世纪80年代他就能在澳大利亚演话剧，一个人坐镇全程，这个功夫到现在也少有人能比肩，至于演戏这件事，于他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这种老戏骨，如今该是“国宝”级的了吧？

我甚至在想：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当反派或绿叶的话，那么英雄们想必也会十分无聊或空洞无力。

又或许魏宗万并不在乎这些褒奖，多少年过去了，他演过多少戏，配合过多少主角已经很难统计。

可有一个身影在他饰演过的诸多角色中默默伫立——

三国浪潮岸边，老夫单行孤马。

对线诸葛村夫，自叹身不由己。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或许，这身影与魏宗万老师的艺术人生在那瞬间叠合在了一起，又或许只是旁人看了之后，叹息一声：

万千技艺归宗，孤士以一敌万。

鉴

老鬼……才

颜值力：⭐⭐⭐

国民度：⭐⭐⭐⭐⭐

发展性：⭐⭐⭐

演技水平：⭐⭐⭐⭐

商业价值：⭐⭐⭐⭐

综合得分：76分（一颗星代表4分，满分100分）

“鉴”议：

魏宗万，国家一级演员，1938年生于上海。此生曾凭《三毛从军记》获得过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奖。

至今可以说他亲历了建国后的中国文艺发展历史，是中国影视话剧界的“活化石”，擅演奸人也擅演丑角。

老爷子今年83岁，演得逐渐有些少了，只是依稀在一些脍炙人口的影视剧里还能回顾一番魏宗万老师的“邪丑笑怪”，获奖少不代表没实力，相反有老戏骨演出的戏，总还有些滋味，若没有他，可能全无滋味。

（本次鉴议由“霸道的小汤圆”、“咆哮小短腿”、“要很酷的周周”、“要奶茶不要啵啵”、“小韩有个大梦想”等六位大神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