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中国艺术》（Chinese Art）是西方早期研究中国艺术的重要文献，1958年在纽约出版，上下两卷。作者William Willetts（魏礼泽）（汉学家、西方艺术史家）从中国的地理特色着手，系统梳理了玉器、青铜器、漆器、丝绸、雕塑、陶瓷、绘画、书法、建筑等中国艺术的各个门类。他坚持客观描述作品的方法，“并不对所讨论器物给予美学价值论断，而是让器物自己说话”。

“让器物自己说话”，与观复博物馆“以物证史”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也是我们选择翻译此书的原因。此次我们邀请到美国CCR（Chinese Cultural Relics《文物》英文版）翻译大奖获得者对此书进行正式专业的翻译，译者也是MLA（Modern Language Association International Bibliography美国现代语言协会国际索引数据库）和AATA（国际艺术品保护文献摘要）收录的美国出版期刊Chinese CulturalRelics的翻译团队成员。

本着尊重原著的原则，此次翻译将存疑处一一译出，其后附有译者注。现在就让我们跟随本书，在绚烂璀璨的器物中，感受中华文明的博大辉煌。

最后一个案例是《秋色图》（图48），最近被定为Li Tang的作品，鉴定者为日本专家Shimada。

图48

在以前，Li Tang的名字经常与一些画牛或画人物的作品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这位画家开创了宋代晚期山水画的流派。只要记住Li在时间轴中的位置，《秋色图》实际上就出自他手。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敢在没有署名题款的情况下贸然作出这种判断。用红外线照相的方式，这件作品的题款显示了出来，而且还观察到曾经有人想抹去这个题款的痕迹。但为什么有人想抹去如此有名的人的题款呢？而如今发现这一点是否可以让我们或多或少地相信，这是一件真迹呢？

《秋色图》从17世纪开始，一直被认为是吴道子的作品，这一点似乎提供了答案。也许是为了掩盖鉴定结论与签名之前的矛盾，才有人想抹去提款。要么是合法的操作，由某个相信这是吴道子作品而使用了伪造签名的人干的；要么是由某个人恶意操作的，因为此人发现或已经知道这是Li Tang的真迹，但又想通过宣扬这是更大的名头的人画的来抬高身价而为之。这是一种最合情合理的解释。但这些解释也同样适用于签名是伪造的情况；如果是伪造签名的话，也许是由一位正直诚实的人因为了解到真实情况而抹去签名的。所以签名曾经被抹去的情况，不能用来证实或证伪这幅画。相反，签名有可能不真的事实，反过来并不能推翻这是真迹的可能。

中国传统艺术批评的过失

从明早期直到最近，中国画的历史书写都是由最有发言权而观点又令人生疑地一致的一群人操作的，这些人称作文人。如果他们将活动限制于纯鉴赏中，文人一定会在艺术研究中占据坚实基础。但由于下面很快会提到的原因，他们这些人都是保存固有观念的理论家，对画家和社会关系有一定的既定观点。他们自己也秉持这些理念，这种理念可以上溯到元代。但看看宋代的编年史，他们发现有些画家不是这样的。为了批评压制的目的，也出于某种高度的社会责任感，他们展开了一场一边倒的攻击活动，其结果就是抹去了一大批极有价值的名字，让他们消失于中国画家的丰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