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雪丽

驸马—妥协

程清瑶不是一个较真的人，比如沈明媚对她有讽刺，她当时生气，过后也就不提了，和李易海只抱怨一次，李易海替母亲赔礼，说他会和母亲沟通，可是沟通得如何，李易海不提，她也不问了，她有一个优点，或者是特点，有些事，希望它自行消化，程南说过，人生有些事，好似冰，可能阳光出来了，就融化了，你没必要非把它解冻，可能你找不到方法，白白浪费时间。

可是订婚宴，李易海的父母都不参加，参加的是双方的代表，她当时就有些莫名的愤怒，这算什么，看不起她，还是程家，若不是她让金钱给足了底气，到要疑惑，是不是她高攀了李家。她当时反问一句，为什么，当时火气很大，李易海只能解释，他父亲要出差，说好的，母亲身体不太好，所以还是派代表吧，毕竟只是订婚，不是结婚。

这一次程清瑶到是聪明的追问一句，你的意思是，结婚，他们肯定出面，对不对。李易海勉强点头，心里却不敢肯定，只是面上，还算镇定，他说，那当然。这是大事。

程清瑶没再追问，只说，好吧，我和我父亲提一句。

她提了，程南当时正在吃饭，程家的习惯，也是饭桌上谈问题，程清瑶聪明的先饱了，程南吃饭极慢，是典型的细嚼慢咽，这也是医生的建议，毕竟他年轻时，吃饭极不规律，现在胃不太好，所以这几年，饮食都是以养胃为主，他放下筷子，拿起水，慢慢的喝着，越是如此，越让程清瑶心里没谱，她看看母亲，白玉兰愣了一下，她已经吃好了，正坐在一边，看当天的报纸，她还有看报的习惯，所以家里订了好几份报纸，本地的早报晚报，她看看程南，想要开口，还是没说什么。她知道，有些话题，既然清瑶是问的丈夫，还是丈夫做主吧。

程南冷笑一声。

放下杯子，埋头吃饭。

这个姿态，让程清瑶不好说什么，可是怕父亲找李易海的麻烦，只好硬了头皮，爸爸，人家正好有事嘛，不过易海说，结婚时，他们肯定去，其实派亲友作代表，也一样吧，都是近亲。

程南眼皮不抬。

不说话了。

程清瑶心想，算了，这到底不是我要负责的，我爸爸只要不取消订婚，不会取消，请帖发了出去，他丢不起这个人，这次的事和上次自己结婚不同，那一次，父亲那方面的朋友，都没请，所以在南城地产，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她是再婚。

她起身，心想，反正我已经说了，余下的事，就不是我的事。她走到母亲身边，和母亲低语几句，白玉兰的表情柔和，好，我在家，欢迎。

程清瑶哼着歌走了。

程南放下碗，看着她，对妻子埋怨，这什么孩子，智商在哪里，在线不在线，我真奇怪，这是我女儿吗。

白玉兰微笑，好了，不要生气就胡说，这话只能说明，你是气糊涂了。

要怎么样，她大哭大闹大骂，这样有这样的好，反正，她也不受委屈，结婚了不住李家，无所谓，不过，李易海的父亲，愿意提前来拜访，也算是一个台阶，何必为难孩子。

程南哼了一声，他的调查资料，对李工也有详细的描述，应该说是一个有知名度的专家。

他气平些。

他不明白，程清瑶完全可以先说，李工要出差，不能那天到场，愿意提前拜访，而沈明媚身体欠佳，不适宜出席活动，这样解释，要好的多，可是这孩子，说话的方式，也让人无奈。

他叹了口气。

我真不明白，李易海的妈，到底是看不上清瑶，还是看不上我们。

白玉兰苦笑，这有分别吗，我和丁欣聊过，感觉，都不是，她只是不愿意让人说她的儿子是爱慕虚荣。是个挺要强挺较真的人。

程南点头，这样的人，他见过，这个时代，有不少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也有些人，为了面子，可以不看重钱。

他若有所思，沈明媚和李易海这对母子，并不一样。

也许不是坏事，如果这一家子，都和李易海一样，那也许，到让人担忧。他没了吃饭的兴致，白玉兰劝他，有些事，不用想太多，时间长了，都会缓解，父母和儿女之间的事，都是父母低头，我们就是这样，他们家也一样，你不用放心上。

程南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唯一要低头的事，就是为了这个女儿，可惜，她不争气。

白玉兰马上说，不要这么想，家长不为孩子的事低头，为了什么，这可不丢人，这是父母心，正常，天下父母都一样。

驸马—登门

李工上门，程家还算认真接待，事先白玉兰找了家政，特意把房子里外彻底打扫了一番，又和保姆说了，多做些菜，多买些水果，程清瑶说不必瞎折腾，不会在这吃饭。白玉兰说，人家吃不吃是一回事，我们留不留是一回事，你这孩子。

白玉兰插花不错，特意多插了几瓶，家里有了不同的气象，程南自然不在，他感觉沈明媚如此的姿态，如果一家子都迎接李工，似乎太低三下四，他照常上班，什么也不说，看妻子把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而且，白玉兰把客厅的软装也换了，他摇头，大可不必。

他摇头走了。

程清瑶皱眉，我爸爸真是，人家来了，他到走了。

白玉兰笑笑，你爸爸真有事。

程清瑶不以为然，他哪里没事。

他想到史原君的话，人人都有事，就看如何排序。

看起来，她的事，在父亲那里，排序不先前。

李工今天，没敢特意打扮，怕妻子看出什么，正常上班，他走的时候，有些心虚，特意唠叨几句，无非是叮咛妻子，楼下转转，不要总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要多多活动，沈明媚现在，也开始弄花艺，上了个学习班，兴致不错，她头也不抬，知道了，你走吧。

李工下楼。

儿子的车在小区外面，他和李易海说，我要到单位转一圈，然后去，李易海点头，把一身衣服给他，也好，你到了单位，正好换上，李工皱眉，还换新衣服，有必要吗。李易海说，爸爸，你委屈一下，成不成。

其实后来，李易海有些后悔。

李工穿了新衣服，这衣服高档是高档，可是明显他不舒服。

史原君是卡点来到李工单位。

他负责接替李易海开车。

他和李易海说，你不如让丁欣也去。

李易海摇头，不合适，我一会儿接上我姑姑，这也算诚意了。

史原君点头。

李易海没送姑姑新衣服，而是一套手饰，满口致谢，让姑姑费心了。李易海的姑姑，对沈明媚有意见，现在沈明媚不去，她非常愿意去，她说，我也见识一下豪宅的气派。她和沈明媚不同，她退休后，就成了老年舞的领队，人很开朗热情，不过有些话痨。

她家里，还着一个小超市，平素是她看着超市。今天人家也算关门一天。

她上了车，打量李易海，我侄子就是帅气，你要小十来岁，现在去选秀，绝对有戏。

李易海笑笑，他对这个姑姑，有些复杂的心态，有时候感觉她太俗气，太势利，可有时候又感觉，她亲切，她热情。

史原君主动和姑姑聊天，气氛到也不错，他夸赞姑姑的气色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姑姑当然欢喜，那是，我天天运动，天天跳舞，可比同年纪的人年轻呢。

车停在程家门口，程清瑶自然接了出来，白玉兰也随后过来。

姑姑是真的愣了一下，这房子也太大了，那个庭院，面积就比人家的房子大，花木茂盛，真像个小公园。她是真的感叹。

白玉兰先和李工打招呼，然后上前拉了姑姑的手，二人一同往里走，姑姑的眼睛不够用，一直四下张望，赞叹有声。

李工和妹子完全相反。

全程无言。

进了客厅，姑姑和白玉兰解释，我哥这个人，木，不太说话，在家里也这样，我妈说，是因为，话都让我说了。

气氛总体不错。

如果说让李易海有些难为情的是姑姑表现出来的夸张，真是没见过世面，她对李家客厅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惊讶的，她还要求参加一下厨房，白玉兰很热情，一直领了她楼上楼下的参观，除了那间书房。李易海额头冒汗，看看史原君，史原君只好起身，姑姑，你休息一会儿，咱们喝喝茶。

姑姑也转累了，好累，你们这一间一间的转一圈，全当健身。

程清瑶一言不发，对于这个姑姑的俗气，她是懒得应付，让她看，还不如像李工一样，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严肃，低头喝茶。

东西，是李易海选的，自然上档次，看见东西，姑姑惊讶，易海，你可真舍得花钱，这些东西，小万块吧。

白玉兰也说，易海，你这孩子，一家人，破费这个干什么。

李易海笑笑，应该的。

史原君忙转移了话题。

他长于聊茶，自然是从茶论起。

最尴尬的是，李工要离开，白玉兰说饭菜准备好了，李工说有个会，姑姑却说，你有事你先走，我要尝尝。

李易海真的尴尬。

程清瑶有些惊讶。

史原君在姑姑耳边说了几句，姑姑起身，下次吧，我想起来了，我也有事。

众人上了车，姑姑抱怨，为什么不吃了饭，人家诚心诚意，我进了厨房，看见了人家备好菜，很丰盛。

驸马—面子

李易海感觉没面子。

姑姑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可人家是长辈，而且，订婚那天，还想她出面，只好说，姑姑，让你辛苦一趟，多不好意思，我已经订了饭店，去那吃吧。

史原君也解释，我们是男方，第一次上门，吃饭不太好。

李工不说话。

应该说，程家富贵逼人，没给他太多的感觉，他对这个不在意，只是感觉还好，白玉兰很礼貌，只是相比之下，到是那个没过门的儿媳妇，有些冷淡，只是称呼了叔叔，后来没什么话，他虽然沉默，却看得出来，程清瑶对于妹妹，有些看不上。

李工看看叽叽喳喳的妹子，心情有些闷，好了，没吃过饭呀，非在人家吃。

姑姑瞪眼大哥，怎么了，人家明明都准备好了，有什么不可以的，非要出来破费，这图什么。

李工不说话了。

他不会和人争吵，高兴不高兴，都一句话。

李工不说话了，李易海突然也懒得说什么，史原君转了话题，开始赞叹姑姑那条围巾，姑姑，这围巾真不错，是羊毛的吧，颜色也好，挺高贵的。

姑姑得意，是呀，我就这条围巾最好，今天特意戴了。就是给我侄子撑面子。

李易海苦笑。

史原君又继续和姑姑聊起了一部热播电视剧，这才算是转移了话题。

程清瑶此时正大口吃菜，她一面吃，一面好笑，妈，易海这个姑姑，真好玩，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真是小市民，白玉兰瞪她，不要乱说，那是长辈，人家肯来，就是给你面子，你的态度，可有些不好。

清瑶不解，我怎么不好了，实话实说吗，他家人，真有意思，母亲不知道清高什么，姑姑又这样，一脸的没见过世面，就是他爸爸，到真是沉默似金。都不像他，他的性格最好。

白玉兰看看女儿，你要懂得爱屋及乌。

程清瑶不以为然，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他家人和我没关系，尤其是他妈妈，别指望我客气。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她。

白玉兰放下碗，你呀，真让我无奈，你不想想，面子是互相给的，你给人家面子，人家才给你面子，你不想想，他家人和你没关系，可他和你有关系，就有关系了。他妈妈是长辈，你要客气三分。这不是外人。

程清瑶不争论，低头吃鱼。

她心里想，李家人不过如此，其实看看李家人，哪里能和她的父母相比，母亲温和大方，父亲精明强干。

她有些得意，也有些感叹，李易海算是他们家最出众的人了。

可是，又一想，她成了自家最差劲的人，没有母亲的好气质，没有父亲的能干。

这到是她幸运的地方。

有一个完美的家族。

她吃了几口菜，放下碗筷，想到订婚那天，那身礼服，不得不离开餐桌。那身衣服，是量身订做的，请了最好的设计师，就是要能体现她的优点，可是想想，优点在哪里，她自已也含糊，只是看上去显瘦，就算顶好。

李易海这个人，生气的时候，食欲到好，比如现在， 让姑姑给弄得没面子，反而大吃起来。

姑姑也不客气，也开始猛吃，到是李工，还是斯文的样子，史原君照顾着姑姑，极是客气。

送了姑姑回家。史原君也打算离开。

李易海闷闷的，你和我回趟公司吧，好一阵子没过去了。

他对于公司，是真有几分想念。他们上了写字楼，公司里赵静在电脑前，她现在工作量极小，广告业务少，而地产那边，有驻场设计，她是轻松，却也无聊，上午丁欣有时候过来，还能有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到了下午，就她一个人，她就图个轻闲自在，她也不浪费时间，另找了个兼职，挣点外块，看见李易海和史原君起身，热情的打招呼，李总好，又对史原君点头。

李易海点头，进了办公室，还干净，丁欣过来的时候，会扫打一下办公室卫生，昨天上午来的时候，打扫过，窗台上的绿植，养护得不错，那盆兰花，开了，李易海心情好了些。

黄色的花朵，让人心情不错。

他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史原君尽职，马上拿了杯子，出去泡茶了。

李易海心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间办公室，他特别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