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椅是学校教育中最寻常最基本的设备之一,它的变化从一定角度上反映出教育设备的迁变。在本文,笔者将给大家勾勒自己学生时代使用过的课桌椅。
膝盖为桌,马扎为椅
笔者的家乡是地处山东半岛中部的一个普通农村,20世纪80年代中期仍在温饱线上挣扎,全家人挤在低矮的土墙草屋中。村里最高大的建筑是土地庙改成的小学校,只有两间教室,供一二年级使用。三至五年级在村两委办公室前的几间草屋里上课。教室的标配是几张长条课桌和条形椅子,一个冬天生火的炉子,前面墙壁上的黑板一点儿都不黑。
但这还不是最简陋的学校。
1986年,村里增加了学前教育——育红班,一间教室,男女厕所,一块小黑板,几个粉笔头,就是全面教育设施设备。每天早上,育红班的孩子带着马扎、纸和笔来到空荡荡的教室开始一天的学习。没有书,也没有桌子,老师也不例外。和笔者同班的人的人生第一个字多是以自己膝盖为桌子写下的。
有两件小事,笔者至今记忆犹新:
春天的某个午后,老师讲完课,给我们布置了课堂作业,她自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我们。没多久,她上身轻轻靠在教室的门上打起了盹儿,阳光洒在她身上……
每天下午放学时,一教室的孩子抱着马扎蜂拥着跑出教室。某天,笔者的表弟在挤出教室时被别的孩子的马扎划破了耳朵。
在那个年代,高中生就是村里的高学历,几年也出不了一个。
"同桌的你"有了独立的学生椅
时断时续地读了一年多育红班,等到笔者上小学,村里已经建起了新学校。笔者是新学校第一批学生。
并排的五间瓦屋给小学五个年级做教室,教室前面的两间瓦屋是老师的办公室,还有一间是育红班的教室,紧挨着的是杂物间--一些简单的教具、扫帚等物品堆放在这里。
新教室装了玻璃窗,还有蓝色的窗帘;前面的黑板是用水泥抹成的,坐在最后排的学生也能看清上面的字。学校还配备了崭新的课桌椅,从入学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做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同桌的你"--两个学生共用课桌,但椅子是独立的,同桌之间不会再因为条凳靠前或靠后产生矛盾。
二年级后,教室里通了电,装了灯管,三至五年级孩子开始增加早晚自习。但那时经常停电,特别是晚上,十天有九天半是停电的,那半天是在夜深人静教室空寂时才来电的。
小学阶段,同一个班级使用同样高度的课桌椅,不同年级之间的桌椅高度不同,于是总有一部分学生的课桌椅不适合他/她,要么过高,要么过矮。
课桌有了新身份:兼职餐桌
90年代初,笔者升入初中,开始住校生活。课桌椅在形制上与小学并无不同,只是增加了一个新功能--餐桌。学校没有餐厅,只有一个食堂,蒸馒头,烧开水,炒几样菜,偶尔包大包子,就算改善学生生活了。每天,两名值日生打开水,一人收齐饭票去买馒头。学生拿着水杯和饭盒在教室门前排队等待。通常是同桌或好友两人分工合作,一人排水队,一人排饭队。由于食堂的菜难吃,我们通常是周末从家里带咸菜或去小卖铺买一包酱就着吃。天津利民蒜蓉辣酱最受学生欢迎,便宜还下饭,抹在又硬又黄的馒头上,足以盖住馒头的碱味。吃完饭,住校生将水杯、饭盒、咸菜瓶、炸咸鱼等一应用具和吃食全部收进课桌斗里,在混合了各种食物味道的教室里"啃"起了课本。
那时,我们将所有书本堆在课桌面上,垒成一道长城,遇上哪位管得不严的老师上课,我们就躲在书墙后面睡觉。住校生的桌斗里面极少放书本,从里面翻出来的不是餐具、食物,就是老师不让看的课外书。若哪天教室不幸进了老鼠,那些放在桌斗里的吃食就成了它们口中的美味了。
我的课桌,我的课椅
90年代中期,笔者考入县里的高中。这所在全县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教育设施和设备在全县也是一流的。
入学第一天,我们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课桌椅--不仅是使用者,同时还是所有者。所谓的同桌,只是桌子挨在一起放,而不再共用课桌。桌斗装了门锁,住校生的饭票和生活费可以锁进课桌里。
高一暑假,学校在食堂边的空地上建了学生食堂。这个食堂最方便的地方是餐桌带抽屉,可以放餐具,最不方便的地方是没有椅子,所有人都站着吃饭。有了这个食堂,课桌就不再兼职餐桌了。
笔者的那套课桌椅陪伴笔者度过了整个高中,毕业时,笔者将它搬回了家。
从小学到高中,笔者使用的课桌椅有几个共同特点,桌面(小学和初中时桌斗为三合板材质)和椅子都是木质,结实耐用,略显笨重;椅子长方形,无靠背。
世纪之交,笔者考入大学。学校的建筑是不同年代建造的,里面配备的桌椅等设备也都带着各自时代的烙印。从早期的固定课桌椅到多媒体教室的"豪华"桌椅,让我们感受到大学课桌椅的时代变迁,从一种基本的办学设施到关注美观和功能再到关注学生的使用体验。随着穿梭于不同的教室,我们在不同的年代间踏入迈出,时间没有了先与后。
而今,学校的课桌椅无论从材质、形制还是功能定位,都与过去有了很大不同。不管是木质还是合成材料课桌椅,在设计上大多强调人体工学,高度可调,安全环保无毒无味。随着探究式学习与合作式学习的开展,便于移动、可任意拼接的课桌椅进入校园并受到青睐。
教育改革不断走向深入,各地新中高考改革陆续落地,教室课桌椅又将发生哪些变化?
(注:本文所有图片均选自网络,与笔者实际使用的课桌椅有少许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