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的火焰与诗意图腾

《七月!七月!》(团结出版社)是诗人峭岩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而创作的长诗。近年来,峭岩的长诗明显地呈现出一种对历史、现实、正义、英雄等热烈的融入和关注,诗人飞翔在理性与情感的天空,以俯瞰的姿态将现实与历史的意象进行分类与整合,让文字闪烁出诗性光芒,进而建构一种具有鲜明时代感与审美力量的诗意图腾。

现代语境下的宏大叙述,更加有赖于作品中恢宏、峭拔、唯美的意象呈现;是那种具有强大冲击力和感染力的语言的铺展与现代意识的贯通,继而达到一种既具有时代特征又不乏记忆沉淀的情感表达。继《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遵义诗笔记》之后,诗人峭岩又完成了长诗《七月!七月!》的创作。这是诗人用了5个月的时间写就的一部长诗,是一个老诗人对党的历史的深情礼赞。我由衷地被峭岩的那份忠诚和执着所打动,更为他的老当益壮和不断向着新的艺术境界探索、开拓的精神和努力而折服。

长诗《七月!七月!》是一部弘扬主旋律、充盈正能量的作品。写好这一题材的难度很大,要求诗人在观念、语言、意象、结构等方面都有所创新。事实上,峭岩诗歌创作的自我重塑、创新、突破的道路,最早始于20世纪90年代,从散文诗集《幽幽绿地幽幽情》和《生命散板十四行》便已开启。此后的创作实践,印证了峭岩的自信与坦诚,除了“史诗三部曲”,这一时期,他又创作了长诗《萧萧班马鸣——萧军诗传》《落红——萧红诗传》,结集出版了《峭岩文集》(12卷)。

《七月!七月!》在文本上超越了一般性的主题诗歌创作模式。“七月”已不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时间概念,在峭岩心目中,“七月”是名词中的动词,是火光、道路、真理。问题的关键是,要想真正亲近、把握这一百年乃至更长的时光长河,就要在特定的时间与空间节点上,将诗人的情感、身影与七月的内涵重叠,而这种重叠既是形而上的又是真切实在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身影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存在,而是一种诗意的在场,是诗歌意象生成的产物。当诗人的身影与历史的进程高度吻合、重叠之后,二者相融相生再造为一个新的、完整的诗歌意象体系,也就是诗人所追求的“另一个诗意空间”。峭岩说,他打开这重空间大门的钥匙不是别的,就是采取了“隐喻”“远离”“遥瞰”的手法。有了这个高蹈、奇崛的立意之后,也就确定了这个“名词中的动词”的相关含义。七月是昂扬挺立的行走的流光,是岁月额头上纵横交错的沟壑;七月是母语的叮咛与述说,是河流穿越土地的沉重与回响;七月是古老故事里的坚硬外壳,是夜晚召唤黎明的一缕缕向上的火焰;七月是一首走过百年栈道的长长的断句,是一个民族浩瀚语言中刻骨铭心的标点和符号……

我恍惚看到/七月的胸膛上生长着血性的庄稼/那琼枝玉叶在风中叮当作响/有天马行空的勇士/有带血的头颅在飞翔/掌控七月的人们/飞檐走壁/手执火焰//他们是造世的神啊/此时,我第一次把自己当诗人/请一切纷繁远离我/远离我/我要和七月长谈

——(《七月!七月!》之一)

我们在七月的精神原野里站立/是一缕向上的火焰

——(《七月!七月!》之三十)

用历史的眼光来审视历史,就如同用诗歌的审美来观照诗歌一样,让人们由衷地感到时光的跳跃与那些文字的温度同在。在诗歌的隐喻背后,我们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历史的脉搏和线索。而对于诗意、诗境的再造,则布满长诗的角角落落。诗人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试图以诗歌的热量去融合、再现历史。

回望峭岩的诗歌创作之路,自20世纪50年代末延宕至今,一路艰难跋涉,执着前行。从第一部长诗《高尚的人——白求恩在中国抗日前线》开始,峭岩的创作便一发不可收。接下来的长诗创作依次有:《静静的白桦林》《仰望》《一个士兵和一个时代的歌》《遵义诗笔记》《烛火之殇——李大钊诗传》《萧萧班马鸣——萧军诗传》《落红——萧红诗传》以及这部最新的《七月!七月!》。十多部长诗的创作量,对于一个再勤奋、再努力的诗人来说也堪称传奇,当然,这还不包括短诗、散文诗、散文、传记和中等篇幅的抒情、叙事诗歌等。

进入21世纪,峭岩进入了长诗创作的井喷期。这期间,诗人以顽强的毅力写出了以集体英雄主义为审美特征的长诗《遵义诗笔记》,接下来便是李大钊诗传《烛火之殇》。这些作品集中代表了峭岩长诗创作的最高水准,它们以各自的品质和风范,呈现了诗人在不同时期的思想高度和艺术高度。如果说长诗《遵义诗笔记》是对英雄集体(红军将士)的缅怀以及对发生在特定地域(遵义)的战争历史的追思,是将现实与历史进行有效的对接,以期给读者带来情感的、精神的启迪的话,那么《烛火之殇》则是诗人怀揣着强烈的英雄情怀,对传主(李大钊)表达讴歌和怀念。这些作品分别代表着峭岩长诗的不同主题、风格和艺术追求。

长诗《七月!七月!》以恢宏的气势、格局、视野通览了一百年来的七月以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深深镌刻在“七月”的红色记忆。在长诗的架构与表述中,诗人没有采用传统的平铺直叙的写实手法,而是运用宏观视角,采用大体量、大腾跃的诗歌叙述手法。十个篇章的架构不是“时间秩序”,而是思想提炼后的“结晶体”。整部长诗就是由一个个这样的结晶构筑成的,一个动感的七月、行走的七月、生命的七月、梦幻的七月、阳光明媚的七月跃然纸上。

我必须谦卑/低于一棵草/朴实于一块泥土/不向夜空索取/也不独享一缕清风/唯一索取的/是我的血

——(《七月!七月!》之三十七)

那披挂着大柏地的黄花的夜呢?/那浸泡在湘江血水里的夜呢?/那欢腾在吴起镇欢声里的夜呢?

——(《七月!七月!》之四十七)

当一场浩大的哲学思辨的盛宴进入尾声的时候,我们意念中的辉煌历史,便化为七月本身,成了诗人所要歌唱的虹。这里的“虹”是一种唯美的意象,也是一种特殊历史生成的希望或理想。诗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将这种浩荡、激昂的叙述移植到人世间的泥土之上。这是一片厚重的、殷实的土地,土地上有风吹过,有思念和火,那是向上的火焰,穿越生命的甬道。这时,时光的幕布被揭开,那轮崭新的太阳被举上山岗,显露出历史那摧枯拉朽的力量。

在《七月!七月!》的书写中,峭岩完成了又一次诗歌的历险。这不是一次修辞学意义上的长征,而是一次设身处地的跋涉,这样的路途还很远,依然要不停地走下去,因为诗歌本身,更为了那炽热的情感、崇高的信仰。在这个由“七月”构筑的场域里,那些至关重要的历史事件一一复现。在这里,我们得到诗意的历史回味,还有沉思、遐想。一切的艰苦、悲壮、美好、幸福都融化在缤纷的诗句里了。

细心的读者会从长诗中读到骨头和筋脉,也能触摸到精神的翅膀。而这,正是这部长诗的灵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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