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绮莉与女儿
二十年来，我们已经习惯看到吴绮莉和吴卓林母女出现在新闻里了，不过，有她们同时出现的新闻，通常都比较揪心。
最新的新闻动态是，吴卓林和女友Andi在网上平台上传了一段1分49秒的“求助”片段，吴卓林在视频中表示，自己是Jackie Chan（成龙）的女儿，自己目前遇到了困难，还患有创伤后压力症（PTSD），已经流落街头，住在大桥下，曾经去过慈善机构、医院和食物银行求助，也找过警察，但都于事无补，一些庇护机构甚至要把她和女友分开，她现在希望关心她的人知道发生什么事，希望能获得帮助。
媒体自然找到吴绮莉，想听听她的看法，吴绮莉的评价非常激烈：“如果你没有钱，你就要出去工作赚钱，而不是拍视频告诉别人，自己很穷，还说我爸爸是谁！全地球的人类都是为了工作而努力，不是借别人的名气去赚钱，这个不是正确的价值观。”与此同时，吴绮莉的朋友对记者说，从那个视频看，视频明明是在家里拍的，为什么要说自己流落街头呢？怀疑吴卓林是被指使，为的是跟家里人要钱。
吴绮莉认为吴卓林不应该拍摄视频，大事小事都在公众平台言说，但对吴卓林这样一个出生前就被推到聚光灯下的楚门秀人物来说，向公众展示自己的生活，再自然不过了，那已经是她和整个世界，和家人朋友交流的主要方式了。
1999年，怀孕的吴绮莉上TVB，接受郑裕玲采访，承认孩子的父亲是成龙。2000年，她主动把女儿的照片曝光，据她说，这样做是“为了免除再遭麻烦”。此后多年，吴绮莉不断带着女儿出现在公开场合，带女儿上《明报周刊》的封面，出席自己的画展，在每个事业的转折点，都会谈起女儿和她那个不会表态的父亲。
2015年，吴卓林声称在家中遭受体罚，报警求助。焦点中心的吴绮莉接受采访，坦然揭示了自己和吴卓林的相处方式，承认自己曾经体罚过吴卓林，包括在她六七岁的时候打她，打完之后还让她头顶《辞海》站了两个小时。当然，对于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来说，这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尤其是，她同时也那么溺爱女儿，送女儿上贵族学校，女儿九岁前，每天由她抱去上厕所，女儿十五岁前，由她帮助穿校服。
几个月后，她又把女儿吴卓林割手自伤的事公之于众：“有20、30下，流着血，所以我疯了……她的手套住东西，血渗了出来，我见到了，你说我是否会脑子凌乱？”。她还补充，这并非第一次，“之前也试过，这次较严重。”在这之前，她在自己主持的电台节目《越界倾情》里，和搭档徐骏楠谈起自己的生活，并且表示：“决定生下女儿是有点任性。”
问题重点在于，所有这一切，为什么一定要讲出来？一定要亮在媒体前？
把自己的生活公开，其实风险巨大，因为你不知道人们如何看待，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这样的压力，更不知道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在一系列事件，让母女俩再度成为焦点人物之后，有港媒把这一切用“阴谋论”进行解读，认为吴绮莉是在高人指点之下，在吴卓林16岁的时候，制造了这个事件，为的是向成龙将一军，使他能接纳女儿。对这种说法，吴绮莉的反映非常激烈，她表示，这“不是炒作！是我自己（的原因）”。但媒体之所以有这样的猜疑，也不外是因为，一直以来，她把公众的目光引进了母女俩的生活，在这种目光注视下，出现任何猜疑都不意外。
吴绮莉之所以这样做，有她的理由，比如“为了免除再遭麻烦”，在她看来，在狗仔的注视下，任何隐藏都是没必要的，也是无用的，倒不如大大方方亮出自己的生活，化被动为主动。那么，公众人物有没有可能隐藏或者部分隐藏自己的生活？从理论上讲，这是可能的，现实中，也有许多明星或者名人，把自己某一部分的生活保护得很好，他们的成功，说明了狗仔队也不是万能的，比如郑中基与蔡卓妍，直到他们骤然公布离婚消息时，人们才知道，他们居然隐婚了数年。还有张艾嘉，始终把自己儿子的生活保护得很好，在很长时间里，人们始终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即便有猜测，但这种猜测，如果没有当事人的认可，就永远落不下实证。
保护自己的生活，手段很多。和媒体保持友好往来，让他们对自己手下留情，即便有个人生活中的事故爆发出来，也不会被放大，这是办法；刻意塑造自己的职业形象，把人们的关注点，引向职业生涯而不是私生活，这是办法；永远不透一点口风，永远否认，不给出任何实证，这也是办法。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么重要，没有谁是媒体一定要讲述的。关键在于，当事人是不是愿意采用这些办法。
“这就和睡觉做梦一样，需要不断地喂养它才会存在。”由20世纪伟大的数学家小约翰·福布斯-纳什的生平故事改编拍摄的电影《美丽心灵》里，剧中人这样分析自己的不良情绪，并认为绝对不能纵容这种情绪，对这种情绪的把玩和反复审视，其实都是喂养。所有的关注、焦点，其实都离不开当事人和媒体的合力喂养。吴卓林成为新闻人物的二十年，就在不断验证这种喂养理论。
在媒体面前，吴绮莉总在表达自己对女儿的爱，但真正的爱，除了关心照顾之外，或许还有，不把TA带入一场漫长的楚门秀，不让TA被动地变成公众人物，尤其是，这种公众人物身份，并不能带来任何收益，无法变现的情况下。
（作者/韩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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