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三记

唐御伦

四十度，四十三度，四十五度

土地干了，山林干了，嘉陵江干了

田地

城市里，难见百里赤地

我心中却总见到大旱的印记

水田里的纵横裂缝

像缓慢张开的巨口

在太阳下依然幽深得让人恐惧

枯黄的稻草桩也变成了

丑陋尖锐的獠牙

它舔干了夜的露珠

它吞噬了山的泉眼

泥土上

跳跃地透明火焰

疯狂燃烧

烤干了水井、烤干了野草、烤干了泥土

却烤不干扎根土地

活下去的信念

所以，我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吊兰

那卑微又倔强的呼号

山火

涪陵山火

南川山火

江津、大足、铜梁、巴南、开州、北碚……

接连腾起了山火

我深深地知道

滚滚浓烟只是障眼法

树木上流淌着的火焰

山林里喷吐着的火舌

贪婪地掠夺着

每一丝生命的灵韵

把一切都化作地狱般的焦土

这，才是恶魔的真实

但，我们不答应！

消防员、志愿者、党员、群众……

每一个人都是战士

鼓风机、灭火器、铁锹、随手的树枝……

每一件都是武器

不管面对高温、火焰还是死神

不管付出汗水、伤疤还是生命

我们都不允许

家园成为第二个荒地

想起“火线”的兄弟

掏出手机发了信息

过了半晌

他说，安好

节水节电

水供应红灯！

电供应红灯！

新冠疫情红灯！

一个声音在呐喊：

行动起来！

我们共度这场

三重复合式“烤”验！

整个城市，静默了

节约一度电

盛半盆清水

刷牙洗脸洗脚冲厕所

……

一度电不能照亮一座城市

一滴水不能滋润龟裂的土地

但它汇聚起一种精神

一种无数次将中华民族

从深谷推向巅峰的精神

它照亮了历史的长河

它滋润了民族的灵魂

一则新闻传来：

阿勒泰下雪了。

你们，可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