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不要出国？上网课值吗？出去了还回得来吗？毕业后能不能在国外工作？国内发展会不会更香？

左三圈右三圈，问遍九九八十一圈也没有标准答案。

近来美国疫情似乎迎来拐点。但根据最新消息，美国新冠死亡人数2月22日已经突破了50万——超过两次世界大战与越战中死亡人数的总和。白宫医疗顾问警告，美国病例减少的数字可能存在误导性，他预计下一波疫情，可能由英国发现的变种病毒引发。

白宫首席医学顾问：美国疫情严重程度百年一遇

那么，疫情之下，还要留学吗？

《名人面对面》采访了疫情下留在美国的南加州大学中国留学生，讲述了那些在美国做一个“疫中人”必须一个人面对的事，希望对在国门前摩擦的你，有所启发。

上网课值得吗

“只能在宿舍隔离的时候，我就想我干嘛来留学呢？”

过去一年，这是滞美留学生最常问的问题。

安姝是南加州大学电影制作专业的中国留学生，为了电影，她飞过太平洋。

这所电影学院，全美排名第一，是通往梦想的高速列车。然而，南加大所在的洛杉矶市，也是加州最大的疫情重灾区，至今确诊人数已超过118万，记录16例英国变异病毒。

洛杉矶的疫情像手语小哥一样令人捉急

去年美国疫情严重到不能出门的时候，安姝一度陷入低谷。

她独自撑过了半年的隔离生活，好不容易盼到了开学。可是，校园依然封闭。除了少数实验室还在运行，南加大的学生们，只能用会议软件zoom上网课。

正常上课时的安姝

南加大电影学院大门紧闭

对一个电影专业学生来说，网课教学效果大打折扣。

“拿摄影课来说，以前一般是在学校棚里上课，但现在只能在线上上课。上第一堂网课时我都懵了，老师让我们自己DIY做灯。平时在学校棚里上课，需要的设备棚里都有，但现在我们在家上课，就需要自己做灯来打光。挺困难，也挺无聊的。”

安姝在校园里视频受访

学校不提倡学生出去拍摄、跟演员接触，建议学生通过网络会议来拍。“我在电脑这边跟演员说稍微离镜头近一点，摄影机往上或往下一点，只能这么搞。”

不同于潇洒留学的富二代，对大部分中国留学生来说，Zoom University 无法满足他们对世界名校和多元文化的向往，还辜负了一个工薪家庭巨大的经济投入。

中国留学生绝大多数是全额支付学费。一年的开销在五万至六万美元之间，至少是中国城镇平均可支配收入（43834元人民币）的10倍，父母往往需要花光积蓄或出售房产才够送孩子出国留学。

中国教育部表明“因疫情通过在线学习方式获得国外学位或文凭，在认证时不受影响”，但这并没有缓解家长们矛盾的心情。

有一些家长赞成国内上网课，省下生活开支，还能和家人安全地生活在一起。但更多的家长，更希望孩子如期出国，在天然语言环境中修炼纯正的口语，充满学习热情地获得知识，结交来自各个国家的朋友，替自己去看看那国外的月亮是不是更圆。

担心出不去，更担心回不来。家长们也很迷茫，这也许是他们步步为营的中年时光中，第一次如此被动。

美国社会动荡也令家长担忧

国内的学生还有选择，在国外的安姝必须继续生活。在极不便利的条件下，她依然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牛姐》。

《牛姐》画面截图

《牛姐》主人公牛宇涵，是安姝在美国最亲近的朋友，也是一名中国留学生，她要离开洛杉矶去德国汉堡国立音乐学院读书。

记录牛姐的故事，是安姝在疫情中疗愈自己的方式。“当你待在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不是你的家乡，不是你的祖国，在你最亲近的朋友跟你说她要离开这里时，那一刻你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异乡人。”安姝说。

诚然，许多问题都是无解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控制住疫情，大多数同学也会逐渐放平心态，在网课中找到自己的生活节奏。

体验文化是执念吗

“我还是会选择留学 ... ... 留学最大的财富，不是知识，而是我的视野以及接纳人的能力。这些不是在家能学到的。”

“牛姐”牛宇涵，在南加大读书7年，一开始读录音专业。后来，因为兴趣学习管风琴。当被问及如果她是2021年的新生会否选择赴美时，她给出了以上答案。

不同于80年代背水一战的美国梦，如今中国留学生赴美，更期待的是多元文化在他们身上打下的烙印。小至开始欣赏油渍橄榄的风味，大至慢慢认识个人主义的利弊，都是留学经历潜移默化的影响。

来源：维基百科

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文化冲击。

BBC蛋炒饭过凉水一度扰乱了亚裔的内心秩序

“我在教会工作了三年，有一对老牧师夫妻一直非常支持我，三年来去过我所有的音乐会，但很可惜牧师的老伴已经去世了。我后来看到了老牧师的家人，第一次见到他家人时我非常震撼。因为这位80多岁的牧师有点保守，我一直以为他在各个方面都会是非常保守的人。但我没想到他的家庭其实是非常多元化的，他的孙女婿会有不同人种，他的一个女儿一直有位同性伴侣。”

“我一直以为他们应该是美国很典型、非常保守的家庭，对现在热议的话题都是不屑一顾的。但其实他们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包容，更加多元化。”

除了独立，包容是留学生描述“最大收获”时使用的高频词。

出国留学，不仅仅是跨出国门这么简单。

身在异国，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加自如，一种无形的力量会推着留学生去认识和了解当地人的生活方式、状态，去体会当地人的话语表达方式……在外国文化与中国文化的碰撞中，很多留学生们学会以更加多元的目光看待人和事。

“类似的情况我还遇到过很多次，所以每发生一次类似的事情，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去论断别人是什么样的人，不要觉得好像自己知道很多似的。”

签证才是最大问题

一个国家欢不欢迎你，一张纸就可以说明问题。

早在新冠发生之前，计算机专业就有上网课的传统。相比安姝，朱宇巍对于网课，非常适应。

让他困扰的是一张小小的纸片——签证。

美国就读就业签证政策频繁变动

2020年7月6日，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宣布，没有面对面授课，只上网课的留学生，将被剥夺签证。包括南加大在内的美国高校迅速提出诉讼，最终美国政府撤回新规定。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去年9月24日，美国政府发布通知：计划将F（外国学生）、J（访问学者）类被申报持有人设定"固定逗留期"，期满后必须申请延期停留。这让OPT 政策，也就是留学生毕业后为期一年的工作许可，名存实亡。

持有 OPT 工作许可的留学生，可以为任何公司提供专业相关的服务，合法逗留在美国。如果国际生在毕业后60天内仍未申请到OPT，就必须离开美国。

YouTube上中国留学生集体发声：由于OPT审批延误，得州的赴美留学生面临非法滞留美国的风险

虽然大家都相信拜登时代移民留学政策会更友好，但如今并没有什么落实到位的好消息。

当被问到“这种特别不稳定的状态，会不会让你质疑去美国留学的决定”时，朱宇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措手不及的神情。

而在他一旁的安姝，也是欲言又止。

《名人面对面》画面截图

“古希腊三贤”之首苏格拉底曾经说过：All I know is that I know nothing.

在无人能看清的魔幻局势面前，这篇推文注定只能成为你“留不留学”之问九九八十一圈中的又一圈。

美国的科技和教育水平在世界上仍然领先，还有很多地方值得中国学生学习和借鉴。

但年轻一代比上一代受过更多的教育，对西方更加了解，他们更能以一种平等的姿态看待西方与中国。

留学是一种选择。

不管到任何地方留学，希望我们选择做更好的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变成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