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近几年来退役的「忠诚」代表,Tim Duncan和Manu Ginobili无疑是黑衫军马刺的门面,洛杉矶紫金军团的代表则非Kobe Bryant莫属;我们当然不能忘了本季和Dwyane Wade一同退役的独行侠/小牛队魂Dirk Nowitzki,以及支撑雷霆/超音速的Nick Collison。
而除了Wade 之外,迈阿密热火的球迷也能骄傲无比地说,他们拥有永远的热火队长──Udonis Haslem。
早年生活
Haslem从小居住在迈阿密的自由城(Liberty City),他当然会去海滩,但当时他所认知的海滩并不是风光明媚的南滩(South Beach);对他来说,远在跨海大桥另一端的南滩是个截然不同、素昧平生的国度。直到2003年加入热火队之后,他才真正踏上南滩的土地。
认识Haslem的人都明白一件事,Haslem曾经有可能和那群走偏的孩子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
也许是「自由过头了」,自由城充斥着暴力、毒品和帮派份子,四处瀰漫着浓厚血腥味;然而这就是Haslem成长的地方,同时造就了他坚韧顽强的性格。
在自由城的生活中,每个错误选择都得付出代价,人们往往得赔上性命,或者被剥夺自由关进监狱,Haslem每天都看着类似的事情不断重演。没错,当时Haslem周遭都是街头小溷溷,当他和旁人提及他儿时的伙伴时,他指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江湖兄弟」,这些人干得可不是从便利商店偷走泡泡糖这类小把戏,而是谋杀和贩毒,而Haslem认识这些堕入黑暗中的人们。
「我读大学的时候遇见了从没看过毒虫的同学,我认为他们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太扯了,怎么可能没看过毒虫?』我心想。我以前可是每天都看得到啊!我以为这很正常。」Haslem表示。
2014年,Haslem和妻子搬进一栋新的公寓大楼,忙进忙出整理傢俱和生活物品的同时,Haslem睹物思情──他瞥见了那堆印有「安息吧」字样的T-shirt,接着眼泪便溃堤而出,他告诉妻子:「我不知道我朋友能不能存活下来,有谁能好好活着呢?」当初和Haslem一同玩耍浪荡的朋友们几乎都已死于街头,那些伴随他成长的麻吉最后都消逝而去。
在自由城,许多人流失在街头后就再也无法回头,只能无尽地腐败。而Haslem的生母同样生活在黑暗当中,Haslem三岁的时候,她染上药物成瘾,因此Haslem的成长时光中多半没有生母的陪伴。所以严格来说,真正抚养Haslem长大成人是他的父亲和继母,更精确地的说法,还包括他的继兄弟姊妹。当时的Haslem需要大量的关心和照顾,他做事的想法和初衷是好的,但他总是搞砸,事情的结果总是不如他所愿,让他经常陷入麻烦。
Haslem的生母最终克服了毒瘾的诱惑,逆境重生;她是个活生生的证据,证明只要有心,人们绝对能够爬出泥淖而迎向光明。她会到庇护所用自身经历鼓励受苦的人们,希望能帮助他们脱离她自己曾经沉浮其中的苦海。「对我来说,我的(亲生)母亲无庸置疑是我所见过最坚强的人。」Haslem表示。
然而命运总是捉弄人。直到Haslem和他的生母努力弥补双方之间的母子关係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她得了癌症而且症状每况愈下,最后在2012年离开人世。
或许人在生命中都有某个顿悟的瞬间,可能当时正看着电视或奔跑在长街上,我们在一瞬间信心满满、立志向上,相信自能达成目标,获得美好的生活。然而这样的瞬间对当时的Haslem来说从未发生,当时的每个日子都乌云密布而暗澹无光。
因此,如今一切的功成名就对Haslem而言都是上帝的恩典。「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度过16个球季,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夺下三座总冠军,成为热火队史篮板纪录保持人以及得到其他荣耀。我只想保持谦卑并持续努力。」
从选秀落选到加入热火
Haslem的高中母校是名满全美的佛州强权──迈阿密中学(Miami Senior high school),当时Haslem和Steve Blake联手,在1997及1998连续两年替学校夺下州冠军金盃;随后,Haslem进入佛罗里达大学(the University of Florida)开始NCAA生涯,他在大二那年帮助球队杀入总冠军赛并入选全美第一队。
儘管这些风光的战绩让他成为佛州的骄傲,但Haslem在2002NBA选秀会上并未获得青睐,手握两枚选秀权的家乡球队迈阿密热火也没有选择他,而是选了两个Butler──首轮、第10顺位的Caron Butler以及次轮、第53顺位的Rasual Butler。当时球探们对Haslem的评价是:太矮太胖,抢不到篮板。
「对于落选,我非常失望,可能是我一生当中最失望的一次。我几乎囊括了所有荣耀,全美第一队、挤身佛罗里达大学队史多项纪录排行榜、带队闯入NCAA冠军赛,身为一个球员该达成的目标我都做到了,但我落选了。」对于落选的感受,Haslem这么说。
选秀前有人开玩笑地告诉Haslem:「如果你肯修剪头髮,或许能提升选秀顺位!」当时的Haslem留着一头髮辫,他没有听从那些玩笑话,然后他落选了。「我不知道没剪头髮是否是没有球队选择我的原因,结果出炉那天虽然很难受,但我的想法仍然坚定──我想维持原本的自我,我不能轻易改变我所坚持的自己。」Haslem说。
儘管失落颓丧,但Haslem并没有一蹶不振。「与其选择抱怨、把『这支球队搞砸了、这支球队不守承诺、NBA怎样怎样……』这类的咒骂挂在嘴边,我选择冷静下来,退一步检视自己,想想自己现阶段能做到什么。」他说。随后,Haslem选择来到法国联赛为Chalon-Sur-Saone球队打了一个赛季。当时Haslem的体重直逼300磅,不过他无法适应当地的食物,因此他几乎每天只吃一餐麦当劳。Haslem心裡明白,法国联赛不过是他篮球生涯的中继站罢了,几个月后他就会回到美国找寻机会,所以他尽量依照美国时间来调整作息。Haslem在白天的时候睡觉,起床后吃完午餐接着出发去比赛,晚上回到家后则保持清醒、持续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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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也就是2003年,热火队邀请Haslem参加训练营,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热火队。在法国的生活让Haslem减去将近60磅的体重,「我永远不会忘记他走踏入训练场馆的第一天,他才刚从法国回来,」热火总教练Spoelstra说,「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没人知道他是谁。所有人的反应都是这样:Udonis Haslem到底在哪裡?什么,那傢伙就是他?他看起来像失去某人一样,因为伤心难过而爆瘦。」
「一直到我确定与热火签约之后,我仍对落选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仍觉得我得向人们证明我的能耐。」Haslem表示。直到2006年夺下队史首冠之后,Haslem终于品尝到苦尽甘来的甜美滋味,体验到人生当中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我曾经觉得自己是落水狗,总觉得没有人想看见我赢得胜利,总觉得全世界都与我作对;我总觉得被别人看扁。我太过压抑,把许多情绪都闷在心裡,而唯一能够表达自我的方式,就是上场打球。」对于历经起伏的过程,Haslem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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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Dwyane Wade让人永世歌颂的功勳,是在投进绝杀球后跳上纪录台大喊「This is my house」的光鲜庆祝,那么Haslem让人孜孜念念的特质,就是硬汉蓝领的血性,他愿意为了热火而流血,当年和印第安那熘马队在东区季后赛的血战还历历在目。 「我总带着可以控制的愤怒上场比赛,我游走在被驱逐出场的尺度边缘。我并非故意被驱逐或是伤害任何人,但这就是我竞争的方法。」Haslem说。
6呎8吋的Haslem每个比赛夜晚都得应付不同的对手,包括Tim Duncan、Kevin Garnett、Rasheed Wallace、Derrick Coleman、Chris Webber……等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前锋,而不是身高6呎11吋却游走在外围投射三分球的延伸四号。如同《灌篮高手》的名言:「掌握篮板,就能掌握比赛。」,热火总经理Pat Riley也深信着「掌握篮板才能赢得冠军戒指」,而Haslem做到了。
他愿意用身体和高大的对手互相碰撞,他愿意拚尽全力抢每一颗篮板球,他彷彿一道铜牆铁壁,在进攻端奋力掩护卡位,在防守端抵挡对手的冲击,这一切都是为了球队的胜利。16个赛季当中,他为热火抓下了5738个篮板,包括1606个进攻篮板以及4132个防守篮板,三项数据都是队史之冠。
对于那些在2002选秀被选中最终却无法在NBA生存下来的同期球员,Haslem认为自己和他们最大的差异,在于习惯和职业道德──他无法允许自己达不到目标,他也无法允许自己在场上做不到贡献和冲击。有人充满天赋,有人球商惊人,而有人拥有超乎常人的运动条件,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恩赐,但他们缺少的是始终如一的『习惯』和韧性坚强的『职业道德』。
「我不停锻鍊身体,不停前往重训室训练,这些不在是工作的一部份,而是成为一种生活方式,」Haslem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知道自己必须吃些什么、该怎么摄取;我明瞭自己需要什么样的训练。我坚守这些信条,就算我退休了也是如此。」
向传奇学习
身披热火战袍的期间,Haslem身边充满许多传奇,包括球星、教练和管理阶层,而他从这些传奇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和观念,这些元素是他得以在NBA打滚16个赛季的关键。我们一起来看看Haslem的说法。
Dwyane Wade
「D-Wade,我的好兄弟。某些时候,『水浓于血』,友情是能超越血缘的。我和他的关係比我和大多数亲戚还要更亲密,即使许多亲人总说:『血浓于水。』,但我和Wade的羁绊证明这这句话并非永远是对的。我们的成长背景很相似,他来自芝加哥,我则来自迈阿密,我们都有家人深陷毒瘾,而我们成长的环境有可能让我们走上偏路,许多层面上我们紧紧相依。
我为他的退休感到开心,包括他的『最后一支舞』和他所获得的讚美以及荣耀,这些都是他应得的。能够在第一线见证这一切是种幸运和荣誉,能和他一起上场奋斗是我的荣幸,而我非常期待他退休后的任何成功。
我在热火队的成就有很大一部份必须归功于他,我欠他很多。我在一旁亲眼目睹他亲自扛起那些艰难的时刻,以及他如何踏出舒适圈并持续精进,这对我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
LeBron James
「James是我看过的所有球员当中球商最高的。我现在观察比赛时,我知道所有人的站位,我知道每个人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并知道每个人该完成什么任务;当我阅读防守时,我不只看着防守我的傢伙,而是同时判断其他四名防守者的位置。这是我从James身上学到的。」
Chris Bosh
「Chris Bosh教会我的是耐心。无论场上场下,我都不是最有耐心的人。但和他深谈之后,我对许多不同事物敞开心胸,我学会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我花了很多时间和他一起训练,并从他那边学到很多。他教我从不同观点来看待一场比赛,而不是总是带着愤怒进攻。」
Shaquille O’Neal
「O’Neal告诉我『不管你的前进的目标是什么,不要改变它。当打了一场糟糕的比赛,人们往往想要改变计画。我有这么做吗?没有!所以保持你的方向并相信它,相信你自己,相信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
Alonzo Mourning
「Mourning总是告诉我,NBA的每笔交易、每名教练和每个伤势都可能导致天差地远的结果,它们能让一名球员沦为角色球员、成为超级球星或离开这个舞台。我一直谨记在心。」
Gary Payton
Gary Payton 是我所遇过的人当中好胜心最强烈的。如果我能从他身上得到一样特质,我会选择他的意志力,就是比赛中他不服输的精神。儘管他来到热火时已经老了,但他从不拒绝挑战。他抬头挺胸,防守年轻后卫,展现出『我渴望这个对决,我渴望这个挑战,看看这小伙子能啥花招?』的态度。这点让我佩服。」
Pat Riley
「我刚来到热火时,Riley让我害怕。并不是实际上的害怕,而是感到胆怯。毕竟他可是『伟大的Pat Riley』啊!他曾说过『努力付出不能保证任何成果,但不努力付出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我告诉很多孩子这句话,我发表演说时不断重複提到这句话,因为我深信不疑。」
Erik Spoelstra
「Spoelstra教导我身为一个球员和为人处事时该怎么进步。他不断强调的一点是精益求精。我很固执,这成为我的一部份,我有自己的执拗,但我仍必须不断精进,无论是在球场上或生活中。如果你无法进步,你就无法在比赛中生存下去。」
薪水还是忠诚?
迈阿密就是Haslem的一切。对Haslem而言,为热火奉献整个职业生涯是他做过最棒的决定,却也曾经是最艰难的决定之一。毕竟运动员的生涯有限,从现实面的立场来看,能够赚到越多的薪资,意味着对家人以及退休生活有更稳固的保障。
事实上,当初最先对Haslem提出合约报价的球队可不是热火,而是圣安东尼奥马刺。在马刺队提出报价后,热火才决定回头拦截Haslem。当然在往后的生涯中,也有其他球队想用更好的待遇网罗他,例如2010年热火组成三巨头时,金块和小牛都开出了34M/5Y的合约给Haslem,而他最终选择以20M/5Y留在热火,14M的差距可不是小数目。
「我其实有机会去其他地方打球并赚到更多钱,薪水对我的家人来说很重要,这总是让我进退两难。」Haslem表示,「『我在这支球队能获得胜利吗?如果答桉是否定的,那加入这支球队能赚到多少钱呢?』这是我得深思熟虑的问题,毕竟退休离开球场以后,你得靠着薪资来生活,对我来说,这永远都不会是简单的决定。」
然而最后,Haslem仍然选择「忠诚」。
Haslem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深爱的家人和亲密的朋友,他希望能把最好的资源分享给他们。如今,他拥有包含五间Subways和两间Starbucks在内的十来家品牌餐馆;他不仅雇用家族成员,也雇用了好朋友的亲戚,其中包括他父亲的同学以及挚友的姊姊。除此之外,Haslem也是世界上最棒的父亲,无论从客场征战回到家后是什么时间,他都愿意陪伴他的孩子、出席他们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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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3年开始,16个赛季转瞬即逝,热火的传奇Wade决定风光退休,赛前的交换球衣以及来自对手的退休致敬和礼物,为他的「最后一支舞」增添了不少绚烂色彩。
D.Wade的「最后一隻舞」以完美的大三元作为谢幕,而达标的最后一记助攻是这么完成的:Wade中路右侧切入后将球回送给站在高位的Haslem,然后高举左手指向天空、头也不回地转身,因为他深信他最好的老战友Haslem;Haslem没让他的好兄弟失望,皮球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后应声入网,就如同过去一同奋战的日子,Haslem稳健的中距离从来没让Wade失望,他们一起编写了最美好的剧本。
或许,这不只是Wade的最后一支舞,同时也可能是Haslem生涯最完美的休止符。
而对于退休与否,Haslem表示自己会深思熟虑、和所有相关人士以及家人讨论过后再做出最终决定,不过他个人则倾向再战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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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3年至今,热火队阵容绝对不乏明星球员,论星度,Haslem恐怕排不进前五,但这么多年以来,从夺下队史首冠到陷入低靡、从组成三巨头强势二连霸再到三巨头解体,无论是享受荣耀或历经沧桑,Haslem始终不离不弃。
Haslem无怨无悔地为这支球队付出所有;Haslem成就了热火伟大的球队文化;无论是公开场合的鼓舞激励或私下的提携打气,Haslem是队上最值得信赖的老大哥,他是凝聚球队不动核心,即使近几年来大多只能坐在板凳上,他仍然是这座城市的精神象徵;Haslem的背上刺着佛州地图,他用坚毅和强韧扛起这座城市。在许多球迷心中,他就是迈阿密的市长,他是「305先生」,是「忠诚」最好的注解之一。
注:305为迈阿密区号。
如果说Wade是热火队史上最耀眼的闪电之星,在盛世年间威风披靡;Haslem就是未曾熄灭的坚定火炬,在风光明媚时低调谦卑,在黑暗垄罩时则散发光芒与温暖,指引着这支队伍。
这就是永远的热火队长,永不熄灭的忠诚热火──Udonis Hasl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