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发现，从长新冠（long COVID）患者体内分离的抗体被转移到小鼠体内后，会增加小鼠对疼痛的敏感度，减少小鼠的运动量[1]。研究结果表明，抗体或能引发长新冠的某些症状——不过，其中机制仍不明确，且结果仍需在更大的研究中重复。
“我认为这篇论文就像灯塔，指引我们进一步了解长新冠。”南非斯坦陵布什大学的免疫学家Resia Pretorius说道。
之前的研究显示，长新冠可能至少有一部分是由自身抗体引起的——自身抗体是人体内为攻击自身免疫系统或组织而产生的“造反”抗体。但有个重要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这之中真的是因果关系吗？”阿姆斯特丹大学医学中心传染病研究员Jeroen den Dunnen问道。换句话说，究竟是自身抗体导致了长新冠症状，还是自身抗体是在长新冠感染后产生的而已？为寻找答案，den Dunnen和同事一起开展了这项最新研究。
复杂情况
科学家估计，约有10—20%的新冠病毒感染者会出现长新冠，这种严重疾病的症状包括强烈的疲劳感、使人衰弱的脑雾和慢性疼痛，症状持续时间为初次感染后至少三个月。长新冠影响着全球至少6500万人，但研究人员对其成因一直一筹莫展，目前也没有经证实的疗法。
有研究显示，长新冠可能源于新冠病毒在体内持续存在[2]。也有研究发现，长新冠可能来自堵塞血管和减少体内氧气交换的微血栓[3]。除此之外还有这个自身抗体假说。
为探索致病机制，den Dunnen和他的同事从34人的血液样本中采集了IgG抗体——这是人类体液中最常见的一类抗体。这些受试者的平均年龄为43岁，在疫情头两年有过新冠病毒轻症感染，之后出现了长新冠。不久前，该研究在未经同行评审的情况下率先发布在bioRxiv预印本服务器上[1]，研究的大部分受试者都出现了疲劳和慢性疼痛，而且不得不因为症状严重而请假休息。
研究团队根据受试者血液中各种炎性蛋白的浓度将受试者分组，同时将每组成员的抗体合并，随后将每个合并池的抗体分别注射到不同小鼠体内。
不同抗体组对小鼠痛觉和身体活动的影响各不相同，论文共同作者、荷兰乌得勒支大学医学中心的免疫学家Niels Eijkelkamp说。
研究团队发现，注射了两组长新冠患者抗体的小鼠对爪子被扎的敏感度超过了注射了新冠轻症后完全康复人群抗体的小鼠。不过，这两个组与对照组之间的运动功能无明显变化。
但是，注射了第三组长新冠患者抗体的小鼠在行走半小时后比对照组的行进距离短了40%。这组小鼠的疼痛敏感度与对照组小鼠无差异。Eijkelkamp说，这表示长新冠患者的抗体会在小鼠中引起各种症状。他和他的同事认为，这些抗体或通过攻击健康组织导致了这些效应。
希望灯塔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医生、免疫学家Peter Openshaw称该研究加快了对长新冠的探索，因为它和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出自身免疫对长新冠的作用。但他也表示，该研究受试者人数“相对较少”，需要经过独立的重复。
这似乎已经有人在做了——至少在小范围内。不久前，由支持感染后疾病研究的加州非营利组织Solve M.E.主办的网络研讨会上，纽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长新冠专家David Putrino探讨了一个类似研究的结果，该研究将长新冠患者的IgG抗体注射到了小鼠体内。这些小鼠的疼痛敏感度比注射了健康人抗体的小鼠更高。den Dunnen说：“我们非常高兴看到结果是可重复的。”
如果结果得到证实，临床医生或许会考虑将长新冠患者排除在献血群体之外，瑞士生物医学研究所的免疫学家Davide Robbiani表示。
不过，这些结果可能也为长新冠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动物模型，与den Dunnen和Eijkelkamp合作研究长新冠微血栓作用的Pretorius说。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免疫学家Danny Altmann表示了怀疑。“长新冠这种病真的很难在动物模型中重现，”他说，而且我们不清楚在小鼠中看到的这些症状是否能准确反映人体内的情况。他说，由于政府不够重视以及对长新冠研究资助的“决策者疲劳”，“我们对构建这些模型的投入几乎为零。”所以，即便该研究推动了关于阻碍该领域进展的小动物模型空白的讨论，我认为也是有帮助的。
参考文献
1.Chen，H.-J.et al.Preprint at bioRxiv https://doi.org/10.1101/2024.05.30.596590(2024).
2.Zuo，W.et al.Lancet Infect.Dis.https://doi.org/10.1016/S1473-3099(24)00171-3(2024).
3.Kell，D.B.，Laubscher，G.J.&Pretorius，E.Biochem.J.479，537–559(2022).
原文以What causes long COVID?Case builds for rogue antibodies标题发表在2024年6月13日《自然》的新闻版块上，©nature，Doi：10.1038/d41586-024-02010-7
作者：Carissa W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