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笃君按: 李时珍云:“猴八百岁变为猿,猿五百岁变为玃,玃千岁变为蟾蜍。”猴子努力了几千岁,宁肯变成癞蛤蟆,也不愿变成人。
古罗马戏剧家普劳图斯曾写过一出著名喜剧《骄兵》,剧中的主人公、一个爱吹牛的上尉养着一只宠物猴。这表明,在公元前三世纪的古罗马,猴子已被当作宠物来饲养了。古罗马科普作家老普林尼也在《自然史》一书中提到过罗马人爱养猴。
▲油画《静物》(17世纪)
佛拉芒巴洛克画家施耐德斯作
现藏于巴黎卢浮宫
欧洲人自古就当作宠物来饲养的猴子主要有两类:一种是没尾巴的地中海猕猴(Macacasylvanus),也被称为“ 旧世界猴 ”;还有一种就是 长尾猴 (Cercopithecus)。这两种猴子不仅作过欧洲人的宠物猴,中世纪以来还在全欧有定期的巡回展览。
▲ 水彩画《猿猴》(1835)
奥地利超现实主义画家蔡头(A. Zötl,1803-1887)作
欧洲人爱养猴,也因为他们相信 猴子的存在就是人类的镜子 。古罗马智者埃里亚努斯(Aelianus,约公元170-240年)在《论动物的特性》中说:猿猴专门模仿人类。中世纪欧洲神秘主义者认为,猴子是热血动物,由于它与人长相相似,所以它们总是观察人,并模仿人的行为。
▲ (模仿人的)猴骑骆驼(十二世纪)
《阿什莫尔动物志》手抄本
现藏于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
虽说猴子也有动物性,但它在人与动物这两种本性中游移不定。对于纯粹的人或者纯粹的野兽来说,猴子都是不完美的——它既不能完全像人,也不能完全像野兽,因此猴子是善变的。当猴子看到一只鸟飞过头顶,它就会站起来,跳起来,还试图飞起来,但显然它不能飞,因此猴子总是不能达成愿望,就极容易陷入焦躁和愤怒的状态。这一点和人类尤其相似。
▲(模仿人的)猴穿靴子(十四世纪)
《玛丽一世诗集》手抄本
现藏于大英图书馆
古代基督教的《博物志》(Physiologus,约公元3世纪) 还以寓言 式的自然象征主义风格解释了为什么有的猿猴没有尾巴: 它们有头而无尾,就像魔鬼一样 ——开头还是个大天使,但之后却没得结局。中世纪神学家圣依西多禄(Isidorvon Sevilla,560-636)在他撰写的《百科全书》中特别介绍了五种猿猴,描绘了它们具有十分吸引人的面部特征:扁平的朝天鼻和足以毁容的皱纹脸。神学家还指出,在猿猴身上可以看到与人类理性相似的地方?这显然是虚妄。
▲(模仿人的)猴吃苹果(十三世纪)
《中世纪动物志》手抄本
现藏于洛杉矶盖蒂博物馆
在中世纪的神学家看来,如果人类源于与上帝的近似,那么猿猴就源于与魔鬼的近似。因此,当我们在中世纪的手稿插图中看到一只猿猴像人一样坐着吃苹果时,这幅图往往就可以被解释为: 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原罪 ,或者 七宗罪之一的暴饮暴食(Gula) 。因此,中世纪手抄本插图中的猿猴也常常带着魔鬼般的笑容,凝视着画外的观者, 仿佛在说: 你看我,像不像你。
▲ “亚当为动物命名”(十三世纪)
《中世纪动物志》手抄本
现藏于洛杉矶盖蒂博物馆
▲ “亚当为动物命名中”的猿猴(十三世纪)
《中世纪动物志》手抄本
现藏于洛杉矶盖蒂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