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嗅机动资讯组作品

作者 | 黄青春

题图 | 视觉中国

朋友圈很多人感慨，又错过了一款“理财产品”。

昨天（12月15日），当王海与罗永浩在微博上持续多日的battle渐显颓势时，罗永浩主动交代：

11月28日在交个朋友直播间所销售的“皮尔卡丹”品牌羊毛衫为假冒伪劣产品，后续将会联系购买过该产品的2万多名消费者进行三倍赔付。

这是继辛巴之后职业打假人王海攻下的第二个山头，也将是罗粉第一次从罗永浩口袋拿到回头钱。

当罗老师在新东方讲段子时，我保持沉默，因为交不起学费；当罗老师搞锤子手机时，我保持观望，因为想等他收购苹果再说；直到罗老师直播卖货让很多人赚了一笔，我才追悔莫及没有follow产品。

这里必须说明一下，罗老师站台鲨壁涂层、推小野电子烟并非产品不好，而是该事业的生命周期太短，并没有给我留下足够的犹豫时间。

原本，2020年是罗老师的本命年。

据飞瓜数据显示，罗永浩直播半年以来，共直播44场，GMV累计高达13.7亿元，有效GMV预估在10亿元左右。如果以业内惯例，按20%-30%返佣以及坑位费（60万/sku）测算，罗永浩的直播已为公司带来4亿-5亿元左右的毛利。

说实话，多数人欠了巨额债务只有两条路，要么远赴他乡如贾跃亭一般背负着道德谴责继续别墅靠海的生活；要么申请个人破产保护，厘清债务和生活的界限，让投资人和供应商自己认栽。

而对于罗老师，无论选择人间蒸发或是利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都不是最优解。

从雅思名师到牛博网公知，从打假斗士到锤科CEO，即便罗永浩在行业选择上行差踏错，但是他的人生在不断转变的人设中螺旋上升，因为他的价值早已和粉丝深度绑定，只能走上第三条最艰难的路——寄希望于粉丝不离不弃，帮助自己打工还债。

时尚先生这么评价罗永浩：

“无论看过多少新闻，当第一次看到48岁的罗永浩出现在手机的直播屏幕里，如同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叔那样，给大伙推荐物美价廉的好产品时，有那么一瞬间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在看电影，罗永浩甚至是在扮演罗永浩。”

然而，习惯了罗老师昔日怼天怼地的音容笑貌，一时间竟难以接受他在直播间笑脸迎客的样子，更难以接受的是，他硬是通过连连翻车把一份欣欣向荣的事业搞成了道歉连载。

那些真真假假的风口，都被罗老师插上了到此一游的旗帜。然后您挥一挥衣袖，留下“行业冥灯”的传说，让其他人在短暂的黑暗中空欢喜。

其实，在罗老师承认“皮尔卡丹”羊毛衫为假货之前，早已与职业打假人王海颤抖了数个回合。21财闻汇将双方的论证简化如下：

Round1

王海：微博@罗永浩，称其直播带货的某漱口水涉嫌虚假宣传，得准备钱退一赔三，500元起步。

罗永浩：“用洗牙视频来表现漱口水的效果”的视频是一个和我们完全无关的微博号剪辑的，我们正在要求他删除。

Round2

王海：你这是甩锅，你在客观上属于明知或应知仍然放任虚假广告欺骗消费者，要求博主删除是在避重就轻。

罗永浩：邓特艾克漱口水制造商派瑞是一家英国私营公司，通过了各大电商平台的审核，报关单可以证明邓特艾克漱口水是英国进口商品。

王海：请晒一下。

Round3

罗永浩：承认售假，“皮尔卡丹”品牌羊毛衫被鉴定为假货。

王海：已举报，法庭见。

罗永浩不愧是行走的热点，几条微博加上影影绰绰的回应，便空降热搜和财经科技媒体内容C位，常驻数日。

问题是，两个人越拉扯我脑中的问号越多。

不可否认，直播电商已成为新冠疫情以来最为火爆的销售方式，为生活和购物提供更加直观便捷的方式。然而，在法律层面，直播带货“翻车”甚至由此引发的法律问题也越来越多。

先有李佳琦店铺因被曝出涉虚假宣传，被罚1万元；接着辛巴因“糖水燕窝”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糊了一脸；然后是罗永浩直播间从龙虾、鲜花等生鲜商品“翻车”到羊毛衫售假。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加深消费者对直播带货的不信任感。

对此，上海星瀚律师事务所杨晖律师接受虎嗅采访时表示，“带货一般理解为广告行为，适用广告法规，特定情形下带货人承担连带责任。名人带货售假可能涉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退一赔三’的标准进行赔付。如果是涉及到食品安全问题的，根据《食品安全法》第一百四十八条，消费者还可主张‘退一赔十’。

上海汉盛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律师李旻则告诉记者，“涉嫌虚假宣传的主体只能是品牌方，如果主播在直播期间没有出现虚假宣传行为是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如果存在主播有虚假宣传行为，虚假宣传最终的法律责任应当仍然是商家承担，事后商家可以依据委托合同向主播进行追偿或者根据过错对责任进行划分。”

其实，问题的根源在于行业高速发展与法律滞后之间的矛盾。

“带货”本身并不新颖，比如电视购物、商场导购、早几年明星代言都属于“带货”，本质就是推销。

近年基于互联网发展的新兴“直播带货”，除了传统意义的推销流量以外，主播个人的形象、信誉在一定程度上为商品提供了背书，可以说具备了“代言人”的法律特征。

再加上不同平台对直播带货设计不同的架构，使整个直播带货行业的法律关系更加复杂，难以全面适用既有法律体系，同步导致执法力度打折，也为商家的责任心缺失和侥幸心产生提供了空间，进而导致行业相对混乱的现状。

鉴于此，国家市场监管总局11月6日发布了《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营销活动监管的指导意见》。上述意见中提出，要严格规范网络直播营销行为，依法查处网络直播营销违法行为。

市场监管总局表示：

“针对网络直播营销中售卖假冒伪劣产品等问题，依据《产品质量法》，重点查处在产品中掺杂掺假、以假充真、以次充好、以不合格产品冒充合格产品、伪造产品的产地和伪造或冒用他人厂名厂址等违法行为。”

“针对电商直播、直播营销的法规一方面能对直播带货加强监管、增强对消费者权益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主播明星、直播间包括直播平台划分清楚义务责任，有规可循。”杨晖也对虎嗅解读道。

至于名人带货应如何避雷，杨晖给出了四点建议：

1. 慎重选择所销售的商品类别；

2. 带货销售之前尽量提前使用，甚至对商品自行鉴定检验；

3. 仔细检查权属证明文件；

4. 仔细审查与品牌方及直播平台的合作协议。

写在最后

最后，还真有点怀念那个怒砸西门子，像“流氓”一样整天在互联网上跟人干架的罗永浩。

他那句经典名言犹在耳畔，“等锤子做好了，将来必会收购走向衰落的苹果公司，并复兴它，这是我余生义不容辞的责任。”

红和黑都是流量，无论你喜欢还是讨厌老罗，都是在成就他。很显然，这些年他已经悟了，并且享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