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 Venture Partners(以下简称 “ARCH”)是美国生命健康领域最大的风投公司之一,也是最早一批开始将实验室技术进行产业化落地的风投之一。
近日,ARCH 宣布关闭了其管理的最大一只基金 ——ARCH Venture XI 基金,该基金募资超过 18.5 亿美元,用于投资早期生物技术公司的创立和融资。
2020 年以来,这已经是 ARCH 关闭的第三支基金,在 2020 年 4 月,ARCH 关闭了两支基金,合计募资近 14.6 亿美元。
自 1992 年,ARCH 从芝加哥大学分拆后已投资了 231 家,其中包括生物医疗板块的 151 家,超过 23 家被并购,31 家 IPO,目前主要关注医疗健康和清洁领域的投资,共管理 11 支基金,管理基金总额超 60 亿美元。
在过去的 30 年中,ARCH 为每家公司单笔提供 5 万美元到 1.5 亿美元的投资,相差 3000 倍的差距,他们形容自己是大胆、富有想象力的冒险者。在他们的医疗领域投资榜单上位列多家垂直领域巨头,比如 Illumina、GRAIL、JUNO Therapeutics、Twist Bioscience、蓝鸟生物等。
那么,这些大胆的冒险者究竟是如何投出这些明星公司的?
图 | ARCH 部分投资组合(来源:ARCH 官网)
从大学起步
1986 年以前,一些传统的从大学和实验室发展而来的技术,很少能够引起投资者的关注。
1986 年,ARCH 的联合创始人 Steven Lazarus 和一群来自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学生 Bob Nelson、Keith Crandell、Clint Bybee 共同创立了 ARCH,起因是芝加哥大学的实验室中有很多想法,但是没人将它商业化。
但在募集第一笔资金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困难,“每个人都对我们的想法感兴趣,但没人投资”,Steven 表示。1988 年,ARCH 募集到了第一笔资金,包括来自美国大型保险公司 State Farm 的 400 万美元以及来自大学的 500 万美元。
第一笔基金为基于技术创建的 12 家创业公司提供了资金,其中 4 家公司 IPO,4 家公司被收购,4 家公司注销。
“我们拥有第一只可以为投资者带来可观回报的基金,并被当做是合法的风险投资家”,Steven 表示。
但是芝加哥大学不愿意担任风险投资基金的普通合伙人。于是 1992 年,四人以新的名称 ARCH Venture Partners 从芝加哥大学剥离,将已创建的实体技术转让和商业化组织保留在大学内部,而风险投资合作伙伴关系将移至外部,但他们保持着与大学相似的投资偏好,重点关注技术平台和科学突破。
大约在同一时期,ARCH 在纽约、阿尔伯克基、西雅图等地开设了办事处,此后,ARCH 募集了越来越多的资金。
1993 年,ARCH 募集到了第二支基金,这支基金非常成功,共投资了 22 家公司,其中 6 家延续了第一支基金投资的公司,也正是在这一时期,他们逐渐意识到 ARCH 正在成为一个种子基金和早期风险投资基金。同时,这支基金在后期也投资了其自有公司,这不仅可以降低投资组合的总体风险水平,还可以缩短收回投资的时间。
第二支基金的成功让 ARCH 声名鹊起,在为 ARCH 带来大量与大学合作的机会之外,它的投资范围也从实验室走向了公司,ARCH 正式开始投资拥有新型技术的初创公司。
图 | ARCH 管理基金一览(来源:PALICO 官网)
投资策略:机遇和科学
ARCH 的投资策略是先评估机遇和科学基础,然后再考虑如何创立公司。技术的成熟阶段不同、行业发展形势不同,公司的成立时间和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也各不相同。
比如,致力于细胞疗法的 Juno Therapeutics,从成立到 IPO 仅用了 14 个月,最终这家公司被新基以 90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而致力于创新药研发的 Unity Biotechnology 则让 ARCH 花费了近 5 年的时间和数百万美元来确认其基础科学的专业性和可成药性,目前这家公司已经 IPO,市值 3.44 亿美元。
“ARCH 的策略就是了解公司需要什么,它的技术需要什么,然后围绕这些答案打造公司”,ARCH 的董事总经理 Kristina Burow 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在 ARCH 投资的众多新锐中,很多都是从学术圈起步,比如 Unity,以及被新基以 72 亿美元收购的 Receptos 等等。ARCH 让科学家担任管理职位,同时开发新型的技术,Kristina 认为拥有医药行业的知识,同时在学术圈工作具有很大的优势。
在寻找这些值得投资的初创公司时,ARCH 通常以三个标准来评判:新颖的技术、目标市场的规模以及团队的实力,这也是很多风投机构所推行的标准。ARCH 在投资这些初创公司的时候,第一笔资金在 50 万美元到 1000 万美元,然后在公司的整个生命周期内持续注资,根据公司的需求,投资的总资本会有很大的不同。
这也是 ARCH 风格的一部分,他们不会将资金一次性注入,而是经过好几轮,以实现特定的里程碑。
羿扬资本的合伙人王斌告诉生辉,ARCH 的投资策略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是抓住了一些在未来具有战略意义的技术方向,比如基因、细胞技术,通过他们自身的资源优势(比如学校),找到最优秀的人才,组建强大的团队,通过资本、管理、产业资源等的赋能,从而在这一领域占据制高点,随着技术、市场的成熟,这些公司将会是未来这些领域的领导者。而且随着他们投资项目的成功,他们的投资逻辑和投资生态将形成良性循环,形成独特的竞争优势。
ARCH 每年都将对来自学术界、国家实验室、研究机构、战略合作伙伴、先前的投资和企业家的成千上万的机会进行判断。
目前,ARCH 仍然是早期投资者,但是它也采取了对不同阶段的投资策略,在一定规模上,其较大的资金规模使该公司能够及早投资并在整个风险周期中维持股份。
“中心法则” 覆盖全产业链
根据 CB Insights 的数据,自成立以来,ARCH 已经完成了 574 笔交易,在生物医药板块投资了 151 家公司,超过 23 家被并购,31 家 IPO。
细数 ARCH 的过往投资,2007 年是 ARCH 的投资 “分水岭”。在这一年,ARCH 累计进行了 24 笔交易,金额超过 8 亿美元,根据《风险投资杂志》的报告,ARCH 在 2003 年投资创造的内部回报率仅为 2.8%,但在 2007 年达到了 47%;2017 年是 ARCH 的另一转折点,从这一年开始,ARCH 每年的投资金额都保持在 20 亿美元以上。
在众多里程碑意义的投资中,ARCH 投资的 Aviron 公司是鼻喷雾流感疫苗的首个开发者,该公司在 2001 年以 15 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阿斯利康的子公司 MedImmune;ARCH 也为 Illumina 提供了第一笔种子基金,现在这家公司的市值高达 642 亿美元。
(来源:CB Insights)
ARCH 似乎十分青睐 “双蛋黄”,即与优质标的相似的技术路径。根据这一策略,在细胞疗法领域,ARCH 先后斩获了该领域的明星公司 Juno 和 Juno 2.0 版 ——Sana,后者估值约为 120 亿美元,是有史以来估值最高的临床前生物制药公司,即将成为 2021 年首只超级独角兽。选择已投优质项目的衍生品或技术路径相似的标的,在策略、技术路径以及退出路径方面更成熟、成功率更高,这种选择可以为侧重早期投资的 ARCH 砍掉一部分的风险。
“ARCH 的总体投资布局围绕 “中心法则”—— 即从同一产业链的上游向下游延伸”,华控基金的生物医药高级投资经理沈远告诉生辉。
根据这一思路,在基因测序领域,ARCH 先后投资了全球 DNA 测序领域绝对领导者 Illumina 和基因组测序中游癌症早筛公司 GRAIL,形成了基因组测序全产业链的覆盖,打通了基因组测序的各个环节;在基因治疗领域,先后出手投资了基因编辑公司 Editas 和基因疗法公司 Bluebird。
沈远还补充道,在早期投资项目中,ARCH 也采取了 “分散投资” 的策略。基于这一思路,ARCH 在早期投资中出手了多家以不同技术路径开发类似产品的公司。
医药领域的早期投资一向以高风险、高回报著称,侧重于早期投资的 ARCH 通过技术路径、中心法则、分散投资等策略实现收益最大化。ARCH 的存在,不仅让一批科研成果得以找出一条走向市场、造福人类的路径,而且在整个风投行业内,这家机构也影响深远。
“国内也逐步有与 ARCH 投资逻辑类似的机构在成长起来。以前国内大部分机构还是以综合型、Pre-IPO 为主,但一批专注信息技术、生物医药领域的专业机构最近 3、5 年已经在朝着专业化方向发展,当然国内机构在技术方向上还是以跟随国外为主,在前沿技术战略方向上还不够大胆。” 王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