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我在宜昌拍了拍长江

守护长江,就是守护我们国家。这是这座城的担当,也是希望。

气温一上来,南方城市的雪一夜之间就失踪了。

经历了冻雨和暴雪,作为今年过年最难回去的地方,好像又要迎来新一轮的极速大降温。

春节期间,避开大雪,我从珠江流域回到长江流域,回到了这里。

从机场回家的路上,隐约还可以见到路边堆积的残雪。

白天13度的冬日阳光,将这个小城的雪,如奶油般融化。

我回到的这个小城,是宜昌。

过年回家,我在宜昌拍了拍长江

地处湖北西部,与山城重庆隔了一个三峡,与江城武汉隔了几个长江大桥的滚滚东逝水。

江水变得平缓,高山变成丘陵。

所以,常说这里融合了码头精神的硬核,与长江中上游的山水雾气。

400万的人口,被评为最宜居的城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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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油门,一个小时内就能抵达 三峡人家、清江画廊 等好几个山水秘境。

一腔激情,还能去看葛洲坝三峡大坝这些世界级的水电工程。

△三斗坪,三峡大坝观景平台

△三斗坪,三峡大坝观景平台

更别提,连续几年湖北省人均GDP第一,有着不缺的豪情与柔情。

本来,我是奔着吃的回来的。

可春节期间,想饕餮的小吃店几乎全没开门。

方妈面馆的鲜香要等到大年初六,胡记包子的诱人也让我吃了闭门羹,还有高洁面馆、文子面、锅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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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索性开启了行走模式,路遇的惊喜,也已经吃得心满意足。

沿江大道从宝塔河走到九码头,走到滨江公园……

二马路红星路中山路福绥路……

三峡大坝葛洲坝西坝……

△在西坝,远处就是葛洲坝

△在西坝,远处就是葛洲坝

拥有着地质优势的宜昌像一颗美而不自知的明珠,这里没有厚重的传统仪式,亦没有太多网红气质的街巷。

但平缓而朦胧的长江水和连绵的山脉,就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徽章。

明亮,安宁,惬意。

△沿江大道,每一处都美出电影感

△沿江大道,每一处都美出电影感

冬日梧桐树伸出枝丫,江面上的轮船或者游轮停泊在岸边,滨江公园里有巨大的蓝色的江豚。

因为有这世界最大的水电站,这几年宜昌多了一个口号叫做——

一座来电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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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也是三峡工程第三十周年。

但我更觉得,比起来电,这座城市给予人们更多的,是发呆的权利,和举重若轻的底气。

最爱站在江边,看长江大桥和晚上的烟火。 纵然生活里已百般难,但好在,轻舟已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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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江水变蓝

没有什么比在宜昌走沿江大道最好的选择了,抛开童年成长的滤镜,宜昌的江滩是我走过最美好的, 没有之一。

暴雪后,这里迎来灿烂千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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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由阴天的灰色转为蓝色,手机拍照可以拍出星芒, 而肉眼看过去,就是一片寂静的小型的城市之海

感叹,春来江水绿如蓝,不是虚谈。

这片绿如蓝的海,叫做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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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出三峡峡谷后,水流由东急转向南,江面由390米突然扩宽到坝址处的2200米。

由于泥沙沉积,江面形成了葛洲坝和西坝。

长江至此成为大江、二江和三江。

葛洲坝建成后,以西坝为基准,西坝岛北部被葛洲坝拦截,长江就被在江心的西坝岛分成了两条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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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坝东面内侧的江称作“三江”,西面外侧的江称之为“二江”。

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宜昌将沿江大道重新修缮并延长,那个时候没有网红打卡地的说法,有的就是美好回忆。

上学时的画面,是几个同学沿江骑行。

对面是雾蒙蒙的山脉,身旁是畅流的三江水,前方迎着风,就是光明的未来。

每到夏日,住在江附近的人们则会不约而同从居民区里走出来。

晚饭后相约去江边看渔民撒网 ,看轮船,一边泡脚聊八卦,是夏日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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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时候的江水在记忆里并不是蓝色的。

而是灰色、无色,浅黄色。

黄昏的光在每一个码头驻留,宜昌人挽起裤脚光脚踩在江滩上,泡在长江里。

这件非常本地化的娱乐活动和夏日仪式,清凉的三江水,将暑气一扫而光。

货运轮船一直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下江游泳,虽然担心被卷入船底,但横渡长江的念头一直是这里人们心里的白月光。

△长江三峡游轮,可以去打卡两坝一峡

△长江三峡游轮,可以去打卡两坝一峡

所以即便冬季,以前的江滩还是能看到长江里冬泳横渡的大哥们。

今年回去,当年印象里的江滩倒有点不一样了。

重新修缮后的码头和沿江道路更美,也更整洁。

黄灰色的江水,变成阳光下的星芒闪闪的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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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从宝塔河向九码头,也就是夷陵长江大桥的方向citywalk。

依然是童年记忆里六边形斜坡图案的江滩,因为枯水期的缘故,露出了礁石群落和轮船的铁链,一路走需要一路跨越。

在这些铁链的锈迹斑斑之中,依稀还能看见属于这座码头城市的硬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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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到九码头附近,岸上有了漂亮的IP,一只蓝色江豚。

滨江公园极限运动广场 ,新增了蓝色的碗池和江豚滑梯,孩子们疯狂攀爬,网红秋千荡过江面。

这让看起无欲无求的城市,多了点活力和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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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的,还有开车极为舒适的长江大桥们。

没有武汉的磅礴,但有自己的秀丽和风韵。

西陵长江大桥, 明亮着好似插入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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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岗长江大桥, 则是夕阳里橙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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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面或蜿蜒或笔直,清晨的朝霞和黄昏的霞光里,会绽放金色的光晕。

也不能错过夷陵长江大桥的旋转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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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和厦门那个《开端》同款大面筋,异曲同工。

可以看到美丽如电影的江畔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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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的小确幸,就是在这些细枝末节。

若是非春节假期,桥下咖啡馆开张营业。

可以沿江观景品啡,吹晚风。

在宜昌,这样的时刻,就是每个人的时时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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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公园过一条马路,就是 宜昌最古老的街区——二马路。

北起解放路,南临红星路,西接云集路,东至福绥横路。

曾经洋行、领事馆遍布,是这座城市最古老的商业街道雏形。

如今也开始重新修缮,准备打造新型历史文化街区。

△天主教堂,和红星路十三号,原太古轮船公司办公楼

△天主教堂,和红星路十三号,原太古轮船公司办公楼

满意楼、邮政巷、太古轮船……

从清朝末期开始,这里就林立着老宜昌人这些年的生活底气。

有水的地方,就有商贸,有了商贸,就有了文化和美食。

宜昌过早一条街,是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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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到的方妈面馆、胡记包子,就是这条街上的知名老店。

武汉的过早有多酣畅淋漓,宜昌的过早就有多热辣滚烫。

甭管什么身份地位,都是坐在街边,红光满面,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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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春节期间店铺们都关张, 我们一路寻觅,才终于在教堂附近,看到了全年无休的幺妹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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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午餐,一碗小面或者牛肉面是必不可少的。

碱水面、红油或是牛肉汤底,配一杯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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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眼疾手快,我们一筷子下去,就是一整个童年的记忆。

碱水面是本命,红油汤底,则是走多远都会有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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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饺子。

我过年回家的必吃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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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小面在其他城市勉强可以过嘴瘾,那么萝卜饺子则是每个游子的,心心念念。

离开宜昌后,吃不到,完全吃不到。

这个独属于宜昌的小吃,淡泊得好像这里只爱看云卷云舒的人儿,价格从一元涨到六元,静静等待每一个慕名而来的食客。

我就是那个爱了一辈子的老食客。

每年秋天开始,就是萝卜饺子的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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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萝卜必须特别,宜昌特有的水红萝卜,红皮白瓤。

拌好鲜香麻辣的调料,放在弯弯的铲子上,深入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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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作响一阵,酥脆麻辣的萝卜饺子就能馋坏一大帮围观的看客。

包括我,所以我排队买了六个。

宜昌的鱼,也不要错过。

西陵区黑子的 肥鱼火锅 ,吃不尽人们对于长江的乡愁和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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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的口味,重油麻辣,回味无穷。

只是很遗憾啊。

假期期间,能吃到的不过是宜昌美食宇宙的沧海一粟。

我始终还是热爱长江,短短五日,我去了三回。

除夕夜,对着江南的方向,映衬着长江大桥,我们放起了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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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绽放美妙的花火。

无论如何,新的一年到来了。

轻舟已过万重山

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今世界殊。

最让宜昌人骄傲也感慨万千的,除了山水,应当就是大国工程水电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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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大多数宜昌人是怎么看待这段从1994年开始的历史荣光。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的课余时光都会学唱这样一首歌——雀尕飞。

“雀尕飞 雀尕飞,飞到老家去看家家(外婆),家家不在家,家家去哪里了?为了三峡,建大坝,家家搬了家…”

唱的,就是当年宜昌三斗坪当年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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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九十年代,为了三峡大坝,三斗坪中堡岛百万人口离开了他们的家乡。

可以说很光荣,也可以说很悲壮。

摄影师颜长江,在三十年前拍过最后的三峡,记录过 除了三斗坪,整个峡谷地区一起经历这件大迁移事件的人。

当时的颜长江写道——

实话说,我很少见到在一个美好的地域中,有如此美丽、友善、灵性并张扬着所有人性的人们。

如同对自然风景与历史遗存一样,我想高声地赞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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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贾樟柯也拍摄过电影《三峡好人》

他拍的是宜昌旁边的奉节。

后来,如同中国的亚特兰蒂斯,千年奉节沉水底,当然了,这又是关于长江,关于三峡的另一个话题。

这些,是人们对于三峡的独特印记。

它们和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时代息息相关,每个人都是值得铭记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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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处于长江上中游分界点的宜昌,就如同长江图上的咽喉, 因为独特的地势,将这个国之重器纳于山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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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当年来宜昌,留下诗句——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郭沫若闯过西陵险滩,也有赞叹:“峡尽天开朝日出,山平水阔大城浮。”

我们也在山水之间,自驾行驶过三峡专用公路,穿过西陵长江大桥,抵达三峡大坝观景平台。

△从观景平台上看下去的景观

△从观景平台上看下去的景观

虽然没有看到宏伟的泄洪场景,亦没有在升船机里感受世界之最的重量和高度。

但单单是近距离看到这高峡出平湖的壮观,已经觉得至少,轻舟已过万重山。

如今,两坝一峡,已经成为宜昌的旅游核心招牌之一。

是一次世界唯一可同时游览世界第一坝、长江第一坝和“绝版”三峡风光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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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中堡岛,换了一种方式,静静矗立。

这里,也是宜昌。

———

最后,离开之前。

我去了一趟宜昌博物馆。

一楼的展览,是关于大自然的物竞天择与动物界的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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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的最后, 提到了长江。

这几年来,长江里的珍稀物种也正面临着灭绝的危机。

2007年,白鳍豚灭绝,2022年,白鱘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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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鲟和长江江豚也面临着并不太乐观的景象,博物馆里说,宜昌在行动。

守护长江,就是守护我们国家。

这是这座城的担当,也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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