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来:关于疫情应对与长期发展综合考虑的一点想法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世界经济陷入停摆。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全球危机,全球经济正面临着需求供给双重冲击,任何经济体都难以独善其身。值此变局关键时刻,凤凰网财经联合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以“全球经济与政策选择”为主题,邀请政商学企界嘉宾通过线上形式解析全球经济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在5月7日的凤凰连线中,金融专业人士朱云来谈及近期肆虐的疫情对各国的经济影响时表示,各国政府需要考虑并区分两个基本概念:一个是社会赖以生存的基础需求的供应体系,其中包括必要的食品、药品以及日常生活用品等;他指出,由于疫情期间的隔离、封城等措施给基础的供应体系带来了压力,如果仅仅依靠市场自行重新组织供应的话,效率可能会比较低,因此最佳的方式应该是由政府积极地参与组织基础供应的体系。“通过中国前期的实践可以看出,中国已经做了很多这样的工作,一个系统性的体系,能够让大众生活有基础保障,也让大众能有安全的稳定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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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来表示,另一方面还需要继续实施必要的财政政策。他指出,由于受疫情影响,实际上整个供应链以及经济发展的每一个环节都同时陷入了停滞;“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不可抗力;所以除了货币政策以外,政府还可以考虑采取一些其它的措施,比如债务缓期等。”

朱云来认为,整个经济周期的运转就像一辆自行车,如果不断地骑就倒不了,只要一停下车就会倒掉,经济就会随之出现支付问题。但他也坦言,现在的情况跟过去因为经济运转出现错误导致信用损失的情况不同,“只要疫情缓解了以后重新开始营业,仍然会有挣钱的能力,因此债务缓期可能会比简单的增加贷款货币宽松更加有效。”

席间朱云来还强调,货币政策对刺激经济增长非常有效,但是经济增长尤其是经济增速不应该成为唯一的衡量标准,衡量经济好坏的标准除了增速之外还有增长结构、长期的可持续性以及分配的公平性。朱云来说道,“综合近期和长期的情况来看,要应对短期内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冲击,政府可以起到一个非常积极的引导作用,例如通过政府组织社会供应、保证社会基本运转等等;当然必要的财政货币政策也需要用来支持这一过程。”

以下为朱云来发言实录:

今年新冠疫情突如其来,以至于到今天影响还在继续,如果我们现在来看一下整个疫情发展的过程,我觉得可以看出来疫情自身的发展情况和它对经济的影响。

从这个图上红色这条线可以看出来,中国最早开始爆发疫情的时间主要是从1月底到2月初,还是比较快地得到了控制;如果我们再看中国以外的国际的情况,也就是新确(新增确诊病例)、累确(累计确诊病例)两图图中蓝色的线,就会发现海外疫情从3月初开始迅速发展,到了4月份以后就达到了平均每天都有八九万新增的病例,随之发展累计确认数目也是迅速地升到了300多万。

如果我们做一个简单的趋势外推的话,从下面的推测图可以看到,疫情的过程可能还将需要持续两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累计确诊病人可能将达到600多万,就是现在的两倍,这个可能还属于较为乐观的估计,从 4月份新增确诊数字不断地上上下下,所以反映了我们一个很现实的纠结——就是说疫情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有效的药物,也没有有效的疫苗,只有隔离是最有效的措施。

由于疫情期间的隔离对经济产生了巨大冲击,各国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如果我们看整个过程,那么就是说经济的影响还会持续。以一年12个月计算,一个月的GDP差不多相当于8.3%;从欧美最近的一些报道也可以看出来,第一季度基本上只受了一个月的影响,GDP已经降了5%左右。如此推断,后面还要有两个月的影响,其程度或许类似估测。当然随着复工程度的不同,实际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影响也有具体的差异,有些行业的影响会小一点,不是百分之百的停转。

在近期的情况下,首先当然是考虑如何应对疫情的冲击,其实各国政府需要考虑区分两个基本概念:一个是这个社会赖以生存的基础需求供应体系,其中包括必要的食品、必要的药品以及日常生活天天要用的东西;由于疫情期间阶段性的隔离、封城等措施给基础的供应体系带来了压力,如果仅仅靠市场自行重新组织供应的话,效率可能会比较低,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有很多特殊规定,所以可能最佳的方式应该是由政府积极地去参与组织基础供应的体系。通过中国前期的实践可以看出,已经做了很多这样的工作,一个系统性的体系,能够让大众生活有基础保障,也让大众能有安全的稳定的心态。

另外一方面,继续实施必要的财政政策也有助于经济恢复。受疫情影响,实际上整个供应链、整个经济每一个环节都同时停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不可抗力,所以除了货币政策之外,实际上政府也采取了其他一些政策,比如说债务缓期,甚至比方说房租缓交,不是说不交,而是因为整个经济周期的周转就像自行车一样,你如果不断地骑,就倒不了,你只要一停,这个车就会倒掉,经济就会出现这些支付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跟过去因为经济运转出现错误导致信用损失的情况不一样,它只是停转了。只要疫情缓解了以后重新开始营业,仍然具备挣钱的能力。因此债务缓期可能会比简单的增加贷款货币宽松更有效,当然这个政策组织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度。以上说的是从短期应对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以及保证整个社会的基本安全和稳定。

我们再来看看长期的情况,在新冠疫情出现之前,世界经济已经进入历史上很特殊的时期阶段,我们从这张这张1960年到2018年的世界经济数据图可以看出总体经济是系统性的增长;但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为了继续保持这个增长,实际上货币(浅绿色实线)史无前例地迅速扩大,货币的增长是已经越来越超过经济总值的增长。

从变化率角度来讲,也就是深绿色和浅蓝色这两条虚线可以看出,货币的增长率似乎在历史上一直都跟经济的名义产值增长率非常接近甚至要更大一些。

从下面名增(名义产值增长)真增(真实产值增长)与通胀这张图可以看出来,过去这60年,经济实际的增长还是保持在3%-4%之间,除了早期60年代的时候有超过5%的阶段。

与此同时,如果再看下一张图。

可以看出来因为货币不断在增长,所以我们的物价水平也是不断在增长,如果60年代初为100,到了70年代、80年代就跳到了300,到90年代就跳到了600,到现在差不多是900。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下一张图,就是关于资产的产出效率。我计算了一下,如果我们把历年累计投资当做一个资产,作为当年新增产值的基础,然后再用这个新增的增加值除以累计投资,最后再加上一个折旧的修正,就可以得到资产产出效率。这个指标可以反映出现有的固定资产净值产出效益。可以看出来,过去这60年有差不多3个很明显的周期,不断地从低走高,之后又开始下滑。

我们看2008年最近这一个周期,2008年是顶点,2008年以后实际上大家都知道,2008年以后由于金融危机的关系,各国不断的通过宽松货币政策来试图刺激经济增长,所以经济增长确实在这一段时间也就是2008年以后准确的是说2010以后还是保持平均3%左右的真实增长,但是我们可以明显看出来资产效应是在不断地下降,实行货币政策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因为它有一个长期的降低资产效率。

同时货币政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在现在的经济社会,贷款货币的产生实际上是新增贷款,贷款的原则叫做“以信用为基础”;“以信用为基础”的意思就是过去借过钱的人,这个时候才能借到更多的钱,实际上本质是马太效应,因此将来的收入分配,它也变成通过货币政策的扩张,变成了对以后的分配结果也产生了倾斜,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经济发展时很多社会开始提出社会的分化问题——大众收入增长很慢,少数的企业家的或者说企业的收入在系统增加,这个也是现在社会激烈讨论的问题。

货币政策对刺激经济增长非常有效,但是经济增长特别是增长的速度不应该是唯一的衡量标准,因为衡量经济好坏的标准除了增长的速度还有增长结构,长期的可持续性以及分配的公平性,也就是说没有很极端的分化效应。这个社会经济总是面临这样的基本问题,一个是效率一个是供给。在这样一个综合近期和长期的情况下,首先要应对短期的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政府还是可以有一个非常积极的引导作用,例如通过政府来组织社会的供应,保证社会基础运转等;当然,必要的一些财政货币政策也需要用于支持这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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