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莉

当我们在超市挑选鸡蛋、在餐厅享用鸡肉美食时，可曾想过鸡在人类社会中经历了怎样的变迁？鸡的祖先是谁？鸡在旧时有着怎样的象征意义？

人类对待鸡的方式很矛盾，既是心爱的宠物，也是廉价的商品；既承载着乡间的淳朴，又是食物工业化的典型。人类对鸡再熟悉不过，却又似乎了解甚少。

萨莉·库尔撒德的《鸡的社会史：从生物到产品的千年之路》最新出版，萨莉从鸡的恐龙祖先讲起，一直到现代快餐中的鸡，展现了人类与自然之间奇异且常常矛盾的关系。它不仅仅是一本关于鸡的历史书，更是一部探讨人类与动物、自然与文明相互作用的深刻之作。

恐龙的后代

大约1.3亿年前，地球上生活着始祖鸟，它是鸟类和爬行动物的共同祖先。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祖鸟的后代逐渐分化，其中就包括原鸡，而原鸡在人类的驯化下，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家鸡。

2008年，《科学》杂志发表的一篇研究成果首次开启了鸡与恐龙同源的讨论。研究人员从一根霸王龙骨头中发掘出未石化的细小碎片物质，科学家从中提取出了胶原蛋白分子，通过与人类、黑猩猩等21种现存生物的蛋白质做对比，发现与恐龙的蛋白质序列最为接近的动物，居然是现代的鸡!

虽然这项研究存在科学性的质疑，但2014年肯尼大学的一项研究再次指向鸡与恐龙的亲缘关系。研究人员通过对若干种现代鸟类的基因研究，发现家鸡和鸵鸟从恐龙时代起经历的染色体变化是最少的。

人们通常认为，这些鸟类在挺过物种大灭绝后急速进化，占领了新的生态位，并迅速变异，最终分化出如今的一万个鸟类物种，尽显生物多样性的灿烂辉煌。但并非所有鸟类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异过程。这项研究就发现，有两种鸟类的基因与其恐龙祖先十分相近，而鸡就是其中一种，哪怕经历了千万年的驯化和杂交繁育。

公鸡的精神象征意义

据记载，早期出土的家鸡骨骼完整、寿命长，公母比例为3:1，这表明人类早期似乎只偏爱公鸡，有考古学家猜测，公鸡生性好斗且毛色鲜亮，比起把鸡作为蛋白质来源，人类更可能将它们用于庆典仪式，或者用来斗鸡。

古希腊时期，斗鸡是极具代表性的传统消遣活动，甚至被刻画在硬币、陶器和纪念碑上。希腊文明沉迷于战斗和竞技，而鸡这种好斗的禽类，恰巧体现了希腊的特质。在古希腊，年轻人观摩斗鸡是必修课，以培养士兵对勇敢的追求。希腊人将公鸡比作战神阿瑞斯和雅典的守护者雅典娜。这种将对手置之死地的战斗残忍又刺激，对希腊人来说不仅是娱乐，更是每位男性公民的向往。

罗马人同样为公鸡的战斗力所折服，同时公鸡在罗马的一些怪异的仪式中也扮演着关键角色。比如雄鸡占卜就通过观察公鸡啄食的行为来预测未来，被选择的公鸡负责解答人们生活中各种棘手的难题。据记载，人们常把公鸡带去战区以预测战役的输赢。正如古罗马作家老普林尼所说：“在公鸡首肯之前，帝国里没有哪位王公贵族敢打开或者关闭其宫殿的门……世上各国的伟大指挥官都得听凭公鸡差遣。”

从富人宠物到大众食物

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英法两国掀起了一股“景观农场”的时尚之风，那些新建或改造大型农庄的人，都会请建筑界的大师为他们的家禽设计一流住所，养鸡在当时不仅仅是一种农业活动，更是富人的象征。

维多利亚女王和她的丈夫阿尔伯特对养鸡、育鸡投入了大量时间与精力，女王对鸡的喜爱引发了“母鸡热”，当时，两只鸡的价格竟疯涨到了700美元。这一时期，养鸡成为了一种时尚，富人们纷纷在自己的庄园里养鸡，以展示自己的财富和地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鸡逐渐从宠物转变为食物。在古罗马时期，虽然人们发明了很多享受美味的吃鸡做法，比如煎蛋卷和在鸡肚子里填充香料，但吃鸡并不普遍。直到维多利亚女王时期，她养的母鸡比当地品种更能下蛋，肉质也更香，这使得鸡肉开始在世界各地渐渐流行起来。

根据考古证据，人们几百年前才开始吃鸡肉。在东南亚的早期遗址中，人们发现成年鸡的部分或全部骨骼被安放在人类的坟墓中，没有被屠宰的迹象。在欧洲，大约从公元前50年到公元100年，几只鸡被单独埋葬或埋在人类的坟墓里，也没有被屠宰的迹象。

在英格兰，鸡直到大约1700年前才被定期食用，这发生在受罗马占领影响的城市和军事地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鸡的养殖规模不断扩大，鸡肉也逐渐成为了人们日常饮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今，鸡肉已经成为了全球最常见的肉类之一。从曾经的富人宠物到如今的大众食物，鸡的地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无论如何，鸡在人类历史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从鸡的进化历程来看，它们从恐龙的后代逐渐演变成现代社会的盘中餐，这一过程充满了戏剧性。曾经作为宠物被人们喜爱和敬重，如今却成为了大规模养殖的食物来源，这一转变既体现了人类对食物需求的变化，也反映了人类在不同历史时期对自然的利用方式。

福祸相依的道理在鸡的历史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鸡因威武雄壮被赞赏、被神话、被饲养，却又因战争需要被食用。在现代社会，肉鸡产业的迅速发展虽然满足了人们对食物的需求，但也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如环境污染、动物福利等。

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鸡的历史告诉我们，人类不能过度地利用自然，而应该尊重自然、保护自然。我们应该认识到，动物不仅仅是食物来源，它们也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对维持生态平衡起着重要作用。

（文章源自微信公众号中科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