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观察者”,可好?
《周易》中有“观卦”,第二十卦“观卦”的《彖传》说:“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
《系辞》和《易传》的其他部分已经讨论过“观”:
一、“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系辞》第二章)
二、“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玩其占。”(同上)
三、“(圣人)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系辞》第三章)
四、“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啧,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交。”(《系辞》第六章)
五、“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系辞》下第一章)
六、“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察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系辞》下第二章)
七、“知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系辞》下第八章)
从上面这些论述可以看出,在《周易》作者看来,“观”是理解世界的一种重要行为。
成中英先生曾写过《论“观”的哲学涵义》。
古希腊思想家毕达哥拉斯把“观”( look on)看的比较重。
罗素在其《西方哲学史》中写到,毕达哥拉斯,对古代和近代的影响,无论就他的聪明而论或是就他的不聪明而论,都是自有生民以来在思想方面最重要的人物之一。Pythagoras, whose influence in ancient and modern times was intellectually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men that ever lived, both when he was wise and when he was unwise.
罗素不仅是个哲学家,还是个数学家,毕达哥拉斯也是。
数学,在证明式的演绎推论的意义上的数学,是从毕达哥拉斯开始的;而且数学在毕达哥拉斯的思想中乃是与一种特殊形式的神秘主义密切地结合在一起的。Mathematics, in the sense of demonstrative deductive argument, begins with him, and in him is intimately connected with a peculiar form of mysticism.
自从毕达哥拉斯那时以来,而且一部分是由于毕达哥拉斯的缘故,数学对于哲学的影响一直都是既深刻而又不幸的。 The influence of mathematics on philosophy, partly owing to him, has, ever since his time, been both profound and unfortunate.
伯奈特(Burnet)说毕达哥拉斯把人划分为高低不同的三类:作买卖的,来竞赛的,最高的是那些只是来观看的:
“在现世生活里有三种人,正象到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来的也有三种人一样。In this life, there are three kinds of men, just as there are three sorts of people who come to the Olympic Games.
那些来作买卖的人都属于最低的一等,比他们高一等的是那些来竞赛的人。The lowest class is made up of those who come to buy and sell, the next above them are those who compete.
然而,最高的一种乃是那些只是来观看的人们。Best of all, however, are those who come simply to look on.
因此,一切中最伟大的净化便是无所为而为的科学,唯有献身于这种事业的人,亦即真正的哲学家,才真能使自己摆脱 ‘ 生之巨轮’。” The greatest purification of all is, therefore, disinterested science, and it is the man who devotes himself to that, the true philosopher, who has most effectually released himself from the 'wheel of birth.
《蒙田随笔全集》中《论对孩子的教育——致迪安娜·居松伯爵夫人》也引用了毕达哥拉斯的这一观点:
毕达哥拉斯说,人生犹如庞大而繁杂的奥林匹克运动会。有的人在那里运动身体,为在比赛中争得荣誉;另一些人为了挣钱,把商品拿到那里去兜售。还有的人——不是最坏的——只是抽手旁观每件事如何进行,为什么这样进行,观察别人如何生活,以便对此作出判断,调整自己的生活。一切有用的哲学观点都将完全适合于上述的例子。(译林出版社,1996年12月第1版,第161页)
迪安娜·德·富瓦克斯于一五七九年五月八日嫁给蒙田的邻居居松伯爵。在迪安娜的第一个孩子出世前,蒙田写了这篇文章献给她。
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以奥林匹克运动会为喻,将社会成员分为三类人:最低层是做买卖交易的,其次是参加竞赛的,最后是onlooker,旁观者,也可以翻译成“观察者”。
按照诗人苇岸的说法,“观察者”就是阐明世界精神,宣扬新的真理的人。当代时代到处都是“做买卖交易的”和“参加竞赛的”,我们能不能做一个“观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