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于2023年6月6日去世

“对于航天来说,99分都不叫及格!”

这位一丝不苟的老人走了!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七一勋章”获得者陆元九,因病医治无效,

于2023年6月6日在北京逝世,享年103岁。

他是我国航天事业的奠基人,76岁仍奋战科研一线,百岁高龄仍心系航天。

获颁“七一勋章”时,他说:

“我们这一代人在炮火中求学,在荆棘里拓荒,就是要把毕生最宝贵的年华奉献给国家和民族。”

忍辱负重潜心求学

只为“学好科学救中国”

1920年1月9日,陆元九出生在安徽滁州。

由于生在元月,父亲为他取名“元九”。

小时候,他比较贪玩,成绩平平,“下了课就听别人唱戏,看别人练功,总之老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

直到遇到了影响他一生的几何老师胡思齐,在胡老师的帮助下,他终于“开窍”,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还考上了江苏省立南京中学。

1937年,陆元九17岁,刚报名参加联考,“七七事变”就爆发了。

抗战全面爆发后,从南京迁往重庆的中央大学,给他发来了录取通知书。

他在烽火硝烟中动身,一路辗转到重庆报到。

一路逃难的过程中,他看到了日军飞机的残暴,深深痛惜自己祖国航空力量的薄弱!

所以,听到学校新设“航空系”的时候,他果断选择了其中的航空发动机专业。

每天“一边躲飞机,一边学飞机”,平时在临时搭建的平房里上课,日本飞机来轰炸的时候,就躲进防空洞继续学习。

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陆元九出色地完成了学业,还自学了空气动力学、飞机结构设计等课程,为日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45年,他考取了公费留学生,前往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继续探索学习。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去往美国的轮船上,他因为太饿,多拿了一个面包,一个拿自助餐的美国人狠狠地盯着他,一脸鄙夷地说:“真不要脸!”

周围的旅客都看着他,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当众被人掴了一掌一般。

更过分的是,他走上轮船的甲板吹海风,被一个美国人绊倒,那美国人还夸张地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还没踏上美国的土地,就感受到了美国人的敌意和侮辱。

陆元九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内心更加坚定“学好科学,救中国”的想法。

只有祖国强大了,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才不会再出现。

到了美国,他选择了“惯性导航之父”查尔斯·德雷伯教授开设的仪器学专业,研究惯性导航。

何为惯性导航?

陆元九解释:

“简单说,就是把耳朵堵住、把眼睛蒙起来,不同外界接触,通过特定的仪器设备随时随地的测量物体的方向、速度,从而达到目的地。”

经过4年的刻苦学习,他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惯性导航博士,被麻省理工聘请为副研究员、研究工程师。

1949年,他与留美硕士、安徽同乡王焕葆的爱情修成正果,两人在美国结婚。

虽然在美国有着高薪工作、幸福美满的家庭,但陆元九还是一心想要回国,他说:

“我始终有个信念,我是个中国人!”

“我是中国人,

自然要回去给中国做事”

1949年,新中国成立,百废待兴,祖国急需科技人才。

陆元九归心似箭,但回国的路途,和当年去大洋彼岸求学的道路一样曲折。

为了彻底扫清回国的障碍,他放弃了很多。

他退出军事科研小组,转入机密等级较低的实验室,就为了让美国不能以涉密为借口,阻碍他回国。

然而,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了,美国出台一系列针对在美华人的政策,限制了他们的自由。

由于他所学所研均为涉密项目,美国还威逼利诱,要他加入美国籍,他坚决拒绝了。

作为交战国公民,他被要求每3个月向联邦调查局报到一次,证明自己没有不法活动。

1954年,为了彻底脱密,他又退出实验室,干脆加入了福特汽车进行民用科技的研究。

苦苦煎熬11年,才等到回国的机会——

中美达成协议,中国留学人员可以回国了。

1956年4月,陆元九一家五口登上回国的轮船,辗转了23天之后,终于踏上了祖国的土地。

回想这段经历,他眼含热泪:

“过了罗湖桥到内地这边,这一段路简简单单几分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几分钟时间是从一个世界走到另外一个世界,我那时候就知道什么叫回国,什么叫祖国。”

谈到为什么一定要回国,他说:

“我是中国人,自然要回去给中国人做点事情。”

那一年,他36岁。

带着最先进的技术和一颗赤子之心,回到祖国的怀抱。

“对于中国航天来说,

99分都叫不及格”

回国后,陆元九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参与筹建自动化研究所。

那时候,国内没有任何原始数据,“仪器设备,从零开始,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从办公场地的落实,到试验设备的购置,再到研究队伍的组建,陆元九都亲力亲为。

可谓是,摸着石头过河,在荆棘里开拓。

但对他来说,只要在自己的祖国工作,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他争分夺秒,只为把自己一脑袋的航天技术奉献给国家。

1958年,陆元九响应国家“我们也要搞人造卫星”的号召,提出人造卫星自动控制的研究,还要控制手段回收。

这是世界上首次提出“回收卫星”的概念。

经过两个多月的实验研究,我国第一个探空火箭仪器舱模型,在他和同事的手中组装出来。

1964年,他将自己的所学所得编撰成书,《陀螺及惯性导航原理(上册)》出版。

这是我国惯性技术方面最早的专著之一,他提倡的“元件为主,测试设备先行”研制方针,对我国惯性技术的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1965年,我国第一台大型精密离心机,在他的主持下诞生。

还主持了我国单自由度液浮陀螺、液浮摆式加速度表和液浮陀螺稳定平台的研制。

1978年,他担任北京控制器件研究所所长,带领全所科研工作者潜心研究攻克难关,积极投身我国新一代型号方案的论证工作。

1996年,长征三号乙撞山爆炸,76岁的他,第一时间赶到西昌调查事故原因。

为了尽快找出故障、查明原因,整整三个月,他夜以继日地工作,到了深夜,要吃比平时多四倍的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

和科研人员夜找到了发射失败的关键原因后,他总结出教训:

“上天产品,99分不及格,相当于零分,100分才及格,及格了还要评好坏。”

之后也不止一次告诫后辈:

“一定要认真,老老实实地干活,不能说任何假话。你懂就懂,不懂不能装懂。”

也是在这次教训之后,对技术的严苛把关,成为后来一代代中国航天人流淌在血液里的标准。

从1999年到2021年,这22年里,长征2号F火箭已经15次成功飞行,发射率百分百。

这一切的成功,就如王亚平写给陆元九的信里说的那样:

“是你们的高标准和严要求,和无数个夜不能寐的坚持,成为了今天我们在太空的底气。”

他用热血、汗水,为祖国实现火箭升空、卫星环绕、九天揽月、踏足火星的壮丽梦想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但他觉得还远远不够,又毫不犹豫地捐出大笔积蓄,资助科学研究。

除此之外,他还非常重视人才培养,致力解决我国航天人才断层问题。

申请建立研究生招生制度,并组织全所30多名老科研人员编写教材。

花甲之年,仍亲自给中青年科技人员讲授英语和专业技术课。

国家级跨世纪学术带头人、惯导专家谢天怀,就是陆元九的得意门生。

不仅如此,他还充分利用对外开放的机会,多渠道聘请专家,组织国际会议,进行技术交流。

甚至在90岁高龄时,还常常接待拎着电脑捧着图纸上门求助的年轻人。

专门研究惯性导航核心部件陀螺仪的陆元九说,自己“忙得就像陀螺一样”。

如今,这只旋转了一辈子的“陀螺”停止了旋转……

他潜心研究,矢志报国,用自己长达 82年的拼搏奉献,践行了对党忠诚、为国担当的坚定信念,以及建设航天强国、造福人民的崇高理想。

他希望后辈能“把创新当作一场没有终点的长跑”,进步快一点,一代接一代擎起航天事业的旗帜,是他的夙愿。

陆元九院士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的崇高品格和科学家精神永远值得我们怀念与学习。

我们沉痛悼念并深切缅怀陆元九院士!

陆元九院士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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