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岁的周华健没有年龄感,他没有老艺术家的矜持,不讲大道理,爱讲小段子,常常讲着讲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歌迷战战兢兢上前求合影,他二话不说,动作比谁都迅捷,勾肩搭背,弯腰比手势,亲切得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
原创华语音乐剧《赛貂蝉》3月在上汽·上海文化广场展开大陆首秀,这是周华健第一次参与音乐剧制作。有关《赛貂蝉》的采访持续整整一个下午,如同车轮战。周华健唯一的要求是每家媒体间隔五分钟。短暂五分钟里,他不需要喝咖啡、抽烟提神,也不用打理发型、调整妆面,就坐在小凳子上,和同事闲聊几句,抖擞精神,又开始新一轮访问。
“用浪漫喜剧包装一个严肃话题,讨论女性的物化、女性的伟大。”周华健介绍,《赛貂蝉》将为女性不公平的地位说一句话,貂蝉被重新定位为一个会给周遭带来噩运却又心存慈爱的美人,以黑色幽默的手法,重新诠释貂蝉与三国枭雄的故事。
正史没有“貂蝉”,她是《三国演义》等文学作品中的虚构人物。古往今来,对貂蝉的结局创作至少有八个版本,而《赛貂蝉》来自作家张大春的灵光乍现,观众将看到特别的“第九个版本”。为什么剧目叫做《赛貂蝉》?台湾俗语中,“赛”引申有“带煞”的含义。张大春表示,《赛貂蝉》追问的是史料中未曾触及、演义中未曾刻画、更是近两千年来人们未曾追问的一个简单问题:美女貂蝉是个彻底带煞而又心存慈爱的人,我们还有认识她的眼光吗?剧中,关羽成了深情款款的美男子,在遇到官兵的捉拿时,无处可躲只能被貂蝉安排躲在绿罗裙后,从此面上的红再也没有褪去。
《赛貂蝉》台前幕后集聚明星团队。貂蝉由歌手卓文萱饰演,为天生“带煞”却又单纯善良的貂蝉配以美妙的歌声。黄志玮饰演关羽,观众对他的印象可追溯至偶像剧《蔷薇之恋》。编导谢念祖的作品《疯狂电视台》曾创下剧场史最短时间内演出超过百场。张大春为《赛貂蝉》填词,制作人王伟忠担任监制。
作为音乐剧,《赛貂蝉》的音乐无疑最受关注。相较本剧首演时与台北市立国乐团现场合作,上海版本由周华健全新编曲,呈现摇滚版《赛貂蝉》。“文言文歌词搭配摇滚旋律,让演员们在情绪的表达上有更多层次的展现。剧情是古典的,精神是现代的,观众可以感受女性不公平命运。”谢念祖说。
出道30多年,周华健逾30张音乐专辑累计销量超过3500万张,个人演唱会超过200场,《让我欢喜让我忧》《花心》《朋友》《爱相随》脍炙人口。岁末年初,他在江苏卫视跨年晚会的金庸武侠电视剧主题联唱,再次让人见识老牌音乐人的实力。谈起写音乐剧,周华健保持足够的自省,不相信一招鲜吃遍天,“写歌只有几个主题,比如孤枕难眠、覆水难收,音乐剧要将对话唱出来,旋律不能限定于一个模式,必须自然转折,不能硬邦邦。”
“演艺大世界—2019上海国际音乐剧节”发布会上,李宗盛发现参演剧目之一《赛貂蝉》作曲是周华健时,曾调侃这群老朋友原来偷偷摸摸先上岸了。所有人都盼望周华健能在《赛貂蝉》中扮演角色。一直以忘词出名的他自嘲,如果演“武松打虎”,他的条件只够演老虎。自我批评后,周华健将矛头转向张大春,“交词太晚了,好比时限一个小时,他在59分才交稿。”事实上,张大春与周华健相识已久,过去十年曾合作跨界京剧《水浒108》,打造《上梁山》《忠义堂》《荡寇志》三部作品,交情深厚。
“在电影和京剧之间,我会挑后者。”周华健对舞台剧的热衷出乎人意料,“二十年前,我就想写不一样的音乐。张大春的词古意隽永,不用加减,抑扬顿挫,自带旋律,仿佛合着词牌而做。”拿到张大春的词,周华健保持一天一首创作频率,高峰时,一晚写了六首,“人上了轨道,满脑子都是歌,我就像裁缝师,量体裁衣。”
谢念祖感动于周华健的善解人意,“通常来说音乐人主观,自我要求高。但周华健非常体恤演员,对高低音以及男女声搭配,顺应演员条件不断调整。他说,在舞台上舒服很重要。” 与歌迷拍照时,周华健是主动配合、化解尴尬的人;讲起音乐剧曲调,他强调自然转折,说如唱,唱如说,不能生硬。以舒服为目标的周华健,想必能带来一部让观众舒服的音乐剧,为女性说几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