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拾文客栈,北洋史扒粪者,求真、慎识、体温凉。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二百三十七):行不去处,须知退一步之法;行得去处,务加让三分之功。
在北洋史上,对于北洋诸公来说,西南军阀一直是“北洋团体”之外的卧榻之狼。即便是老头子在世时,西南半壁仍然是诸侯林立。其“西南”者,并非自然地理概念,而是地缘庙堂概念。清朝末年以来,“西南”往往指的是川、滇、黔、湘、粤、桂这六个同气连枝、同声相求、关系纠缠、利益交错的庙堂实体。清代的云南、贵州属于同一系统,为云贵总督统辖。四川则明为一省,暗分川渝,由四川总督统辖。但云贵,尤其是贵州自古穷困,收入很低,入不敷出,一直需要财富横溢、人口众多的四川“协饷”。广东广西也一向同属于两广总督统辖的同一系统,贫弱的广西,也需要富裕的广东支持。
所以,西南半壁之宦海脉搏,牵一发而动全身。西南军阀作为相对独立的军阀系统的产生和壮大,除了人才、财税、意识思想的支持,还需要有一二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存在,将这一团体具体化、形象化、超然化。广东有孙、陈两人;广西则远在天南,岑春煊及其部下陆荣廷属于重量级角色;云南虽然僻居边陲,但清末却紧跟潮流,蔡锷成为崛起的新星,三省因为反袁更是再次形成公约数。随着滇系军阀能够掌控全局的人物蔡锷早逝,梁启超这位幕后军师遂失去军事凭借,其影响力在西南式微,云南由唐继尧逐渐坐大。贵州原本就一直是云南的附庸,其庙堂起落完全受着云南政情波动的影响。
广东的各方军阀之布局,也非常奇特。广州原本就是义军的大本营,既然新军已然“变质”,清廷当时只能派遣外军入境,这就是原广西提督龙济光的“济军”,进入广州的由来 ;这也是桂系军队长期压制广东本土力量的由来。因此,济军开场的客军络绎不绝的挤压,粤系本土军阀一直不能很好发展。直到民国六年,朱庆澜将自己的亲兵二十营划出,才算有了粤军的一脉根基。但粤军也要陈炯明带领至闽南就食,才能生存下来,才有日后的发展。广西的岑春煊也日渐年老,逐渐失去了对时局的兴趣和控制,而新桂系军阀开始崛起,使得岑、陆等清末民初宦海摸滚打爬的老官僚,开始在广西失去影响力。
至此,新桂系崛起也开始逐鹿天下,且最终定鼎。清末旧桂系的岑春煊,是对北洋军阀大家长袁氏,最有威胁的晚清重臣之一,随着“老头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北洋旧部貌合神离,西南军阀诸公,也开始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蔡锷扯旗,唐继尧后援,陆荣廷之子死得不明不白,西南军阀中的实力派,演绎着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历史轨迹,见招拆招的宦海游戏,北洋军阀的执缰人也不是没有察觉,你来我往的宦海过招,西南军阀稳如磐石,却消耗到北洋军阀一脉分崩离析,所以说在那片波澜诡谲的乱世中,扮演的不只是配角儿。
参考资料:《西南军阀往事》、《菜根谭》、《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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