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战争的《日本最漫长的一天》与厌战的《海边的电影院》

人类的身后,已经暗云密布/很多人还未发现

以日本诗人中原中也在《秋夜》里的诗句为开头的《海边的电影院》,是大林宣彦导演82岁去年的遗作,获得第94届日本电影旬报奖日本电影第2位与最佳导演奖。

导演担忧的一触即发抜刀论剑的世界局势依旧存在,以导演的故乡尾道的濑户内电影院为舞台的2小时58分的长片,让三个年轻的青年观众穿越到日本的战争电影史里,从260年徳川的和平时代,到暗杀坂本龙马,从1868年的戊辰戦争里会津的白虎队到满洲,从二战到去广岛演出的剧团樱队被宪兵检查限制演出,遭遇原子弹……

有过几多时代/有过褐色的战争

全片的节奏就如引用的中原中也的《马戏》里的诗句,犹如诗歌一样重复的战火与悲剧,让观众毛骨悚然。

因癌症被宣告只有三个月的大林导演,反似回到了为安慰病中姐姐而拍电影的幼童时代,顽皮得进行了一场“影像纯文学“式的自由尝试,剧中剧,如同梦境的意识流自由跳跃时空,打乱了故事片与音乐剧等各种类型片的疆界,引用象动漫信手拈来,现实与电影的虚幻里,随进随出,毫不受限制,象被手机分割的细碎的当下时代,让黑泽明的遗作《袅袅夕阳情》显得呆板。

大林导演对战争期间“为了国家”的日本民族性,用“附和雷同”做了批判与警告,而风格完全迥异缜密推进历史分秒的《日本最漫长的一天》,原作前言中也提到,主题是“民族的平衡感觉”,“日本人的精神构造”。

把芥川龙之介的作品改编为《罗生门》的、日本巨匠级编剧桥本忍在改编时极大地尊重了原作,让冈本喜八导演的1967年东宝版比原田真人导演的2015年松竹版更素材丰厚,人物更众多缭乱地频繁穿梭在一天与皇宫周边……

原著中人物多次使用“国体”一词,作者半藤一利也一语道中地指出日本有史以来从未如此重视“国体”…… (但也就是在等待苏联的回复,在地下防空洞里主战派阿南惟几与和平派等24人御前会议的唇枪舌战时,第二颗原子弹被投了下去……)

无疑,8月15号昭和天皇宣告无条件投降的815个字的广播录音(玉音放送),是面对“国体”这一关键词日本做出的选择,铃木首相把国家命运的决定权智慧地转给了一直思考弃军保民之路昭和天皇,把日本从战争的轨道上拉下来……

但当时日本的大环境是叫嚣死里求生、战到最后一兵的军部与盲信的国民;局部的几方抵抗势力不约而同地暴走,部分陆军参谋用以往515事件与226事件的思维,发起宫城事件,来铲除君王身边的谗言的奸臣,挟天子以令诸侯,杀害近卫师团长,以假命令调动本应保卫皇居的近卫兵团,缴了皇家警察的械,阻止录音带……;厚木基地的海军航空队小园安名大佐的一直叛乱到了麦克阿瑟进驻的前一天;横浜警备队长佐々木武雄大尉则鼓动了学生兵,火烧鈴木首相与平沼騏一郎枢密院议长的宅邸……

极其重要的天皇的录音带,NHK与宫内厅官员,都害怕自己无法安全保管而彼此推让,真正的将门出身的德川正宽侍从,豪迈地一口答应下来,后来被叛军若林彦一郎军曹扇肿了嘴巴……

原作里还有一段被电影割爱的部分,天皇听说皇宫被占领,想亲自做说服工作,“总之,要先叫侍从武官长来!”,但武官长被叛军软禁中,三井侍从拜托最年轻的户田侍从,户田则答说这事最好是庶务课长的您去。

但终结战争的8月15日这一天的到来,的确经历了众多的献身与鲜血……NHK的广播员不让叛军对全国广播,东部军参谋现场按住挥舞战刀的军人,铃木首相的秘书,从暗杀者逃离时还不忘带上第二天会议需要的礼服……竹下中佐在姐夫、阿南陆军大臣剖腹自杀后,对日本陆军的反省与批判,宫城事件的当事人之死,……

还是中原中也的《马戏》里的诗句:

有过几多时代/有过褐色的战争

打开APP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