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民华

五律·文趣歌韵咏树莓

时届甲辰中秋，笔者偕友人往访大连金州国家农业科技园的树莓繁育基地。期间的自由采摘与尝鲜畅吃，让我们大饱眼福的同时也大快朵颐。基地的朋友向我们介绍了树莓一连串的别名及其相关的文化渊源。其中的两个名字——“覆盆子”与“红莓”所牵连的文趣与歌韵更让我们大开眼界。让笔者恍然大悟的是，我们刚刚品尝过的树莓正是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称道“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的覆盆子；而我们传唱多年的前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中的红莓花，只是借用了树莓的一个别名。这是被誉为第三代“黄金水果”的树莓别具一格的文化况味：

少诵覆盆子（1），

神驰百草园（2）。

珊瑚攒赤艳（3），

玉馔奉甘鲜（4）。

琅琅新卷帙（5），

悠悠老歌笺（6）。

红莓周郎顾（7），

咏叹七十年（8）。

自注：

1.少诵覆盆子：少：少时；诵：朗诵、背诵；覆盆子：蔷薇科属落叶灌木植物，是覆盆子科植物果实的统称,有覆盆莓、树莓、青莓、红莓、黑莓、马林、绒毛悬钩子、乌藨子、小托盘诸多别名。“覆盆”二字首见于《神农本草经》，《本草衍义》中则记录了其得名的原因：“益肾脏，缩小便，服之当覆其溺器，如此取名也。”中国多地有“红果宜鲜食，青果可入药”之说。覆盆子果实可鲜食、可入药，覆盆子还可作盆栽，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此处特指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描写百草园景致的段落。

2.百草园：系浙江绍兴的鲁迅故居后面的一处菜园，亦是鲁迅幼年时玩耍的地方。

3.珊瑚攒赤艳：珊瑚：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描写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赤艳：赤红而娇艳。

4.玉馔奉甘鲜：玉馔[yù　zhuàn]：美食。此处指树莓鲜果及树莓果汁、果酱、果酒等系列产品。甘鲜：树莓是国际粮农组织推荐的第三代黄金水果，不仅果味鲜美，而且营养丰富，具有较为广泛的益身抗病功效，人们称其为“奇鲜珍果”。

5.琅琅新卷帙：琅琅：读书声。卷帙[juàn　zhì]：书籍或书籍的篇章。此处指新中国成立后，连续多年入选统编语文教材的鲁迅名作《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笔者六十二年前读初一下学期时就曾按老师要求背诵过此篇中描写百草园的段落。而目前最新人教版七年级语文课本（上册）的第九课《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教材仍规定“朗读并背诵第二段描写百草园的文字”。

6.悠悠老歌笺：悠悠：长久、遥远。语出《诗经·郑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老歌笺：指在我国翻译并传唱至今的前苏联电影《幸福的生活》插曲《红莓花儿开》。

7.红莓周郎顾：红莓即红莓花，此处兼指前苏联经典歌曲《红莓花儿开》。红莓一词，是翻译家孟广钧一九五零年翻译前苏联电影《幸福的生活》（俄文原名《库班哥萨克》)插曲时，囿于当时译名条件，未找到插曲中俄语“калина”（荚蒾花）这一花名适配的汉语花名，便根据自已山东家乡一种覆盆子红色果实的俗名，译作红莓花。其实，荚蒾花与覆盆子的植物学分类不同，但花都是白色的，而果实都是红色的；周郎顾：语出《三国志·吴志·周瑜传》：“瑜少精意于音乐，虽三爵之后其有阙误，瑜必知之，知之必顾，故时人谣曰：曲有误，周郎顾。”此处指将“荚蒾花”误译为“红莓花”。

8.咏叹七十年：将荚蒾花译作红莓花是一次跨文化传播中明知有误却始终未予更正的美丽的错误。译者孟广钧后来还专门发表文章《错把荚蒾做红莓》做了解释。《红莓花儿开》这首前苏联电影插曲自译成汉语后广为传唱，经久不衰。即使后来已经确认，红莓花名是错译了的，但始终未予纠正。前苏联与俄罗斯的演出团体在访华演出时仍使用这一译名。甚至连演出的海报都以此冠名。此情此景迄今已经超过七十年，称得上是长咏久叹，经典流传了。咏叹：长声吟叹；歌唱、吟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