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中七塔”仅存的一座——甲辰巷砖塔
摄影：葛楚天
宝塔镇河妖，拜塔保平安。
“人间天堂”苏州，
也被誉为“宝塔之城”，
本文作者研究、拍摄苏州古塔4年时间，
终于汇成本文——
比如，“江南第一塔”报恩寺塔，
是古之罕有的摩天大厦；
而在藏有珍宝的瑞光寺塔，
则可亲临古代“大厦”顶部，
极目远眺；
拙政园中报恩寺塔借景
摄影：葛楚天
虎丘一榭园樱花掩映下的云岩寺塔
摄影：葛楚天
云岩寺塔是正宗的“七级浮屠”，
屹立虎丘山上已千年；
罗汉院内静看塔影成双，
多宝佛塔下虔心绕塔三周。
掩映在古塔之间的“人间天堂”，
也在以下字里行间。
罗汉院双塔
摄影：葛楚天
撰文、摄影：葛楚天
塔，是古人的摩天大厦，从西方吟游诗人弹奏里拉琴时所叹惋的巴别塔；到东方评弹先生拨动小三弦时所传颂的琉璃塔，天空仿佛是古今中外的共同祈望；而苏州，这座自古就与宝塔结下深厚情谊的“人间天堂”，更是如此。
（本文选取苏州大市范围内现存的16座古塔）
云岩寺塔（北宋建隆六年）
秋天，倾斜的云岩寺塔藏在头山门的银杏叶间
“到苏州不到虎丘，乃憾事也”，虎丘历来受文人墨客青睐，苏轼为她吟过诗，文征明为她作过画。剑池鱼翔，青天游鹭，人醉其间，云岩寺塔歪斜着身子，宛如老态龙钟的外祖母，任由孩子们在她膝下玩闹，千年不变。
云岩寺塔塔身倾斜
瑞光塔（北宋景德元年）
从水陆盘门远眺瑞光塔
瑞光塔是苏州古城唯一仍可凭栏远眺的古塔，只需几块钱，就可以与过去最摩登的古人共享同一视野。
层层叠叠的飞檐中藏着宋代遗构
如今在瑞光塔的第三层可发现一暗格“天宫”，而苏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宋真珠舍利宝幢的故事，却是从三个小学生偷偷上塔“掏鸟蛋”、并发现这处暗格开始的——这谁能想到呢？
三层天宫中的宋真珠舍利宝幢
报恩寺塔（南宋绍兴二十三年）
拙政园著名的报恩寺塔借景
很多人是在拙政园著名的借景中，才第一次认识到这座南宋古塔；实际上，园林与古塔离得还挺远的。
古城限高使古塔依然高耸
得益于苏州古城的限高政策，报恩寺塔（俗称北寺塔）并未淹没在现代的钢筋丛林中——拙政园西自明代以来未变的天际线背后，有着无数专家学者的周旋与努力。
报恩寺塔塔身石刻↓
罗汉院双塔（北宋太平兴国七年）
正殿遗址与双塔
双塔，从来不是苏州著名景点，但仿佛做什么都绕不开它。春天来访玉兰，秋天来赏银杏，小囡囡沉溺于网红市集中，老婆婆酥醉在酒酿糕团里⋯⋯
罗汉院双塔隐藏在小巷深处
秋季，因疫情闭寺，义工阿姨用银杏叶摆出“佛福”祈愿
甲辰巷砖塔（唐末宋初）
顶层与塔刹是修复的
姑苏城流传有“七塔八幢九馒头”的古谚语，“八幢”指城内的八座经幢；“九馒头”指城里城外的九处澡堂。然而如今经幢与澡堂早已湮灭在岁月中，城中七塔也仅存一座——便是在南宋《平江图》中就已标注的这座甲辰巷砖塔。
塔外木门已锁，用无人机一探究竟
观音塔（宋）
观音塔低调地隐藏在龙门一线天
天平枫香名扬天下，而龙门一线天处有一座携千年荣辱续今日华章的宋代遗构，却鲜有人知。
范仲淹的天平山庄与枫香
枫香树有在秋风萧瑟之时力挽狂澜的决心，范仲淹终其一身只为风雨飘摇的北宋王朝实现“政通人和”的渺茫夙愿。如此看来，在天平山这一载体下，三者形象早已实现内在重叠。
楞伽寺塔（北宋太平兴国三年）
上方山楞伽寺历史沿革错综复杂，曾沦为五通神祠，直到清江宁巡抚汤斌彻底取缔了这种祸乱百姓的民间信仰，方还此地一片净土。
苏州少有的湖光山色
上方山阳春三月盛开的樱花
多宝佛塔（南宋绍兴十七年）
腊梅掩映下的古塔
西郊的人们总有登临灵岩山烧头香的习惯，除去那碗热腾腾的素面，绕塔三周也是每年必不可少的项目。多宝佛塔曾在一次火灾中失去木结构，但内部砖石部分得以幸存，仍留有宋韵。
灵岩山寺声名在外的素面
冒严寒烧头香的人们
灵岩山寺究竟灵不灵，人们看着这座度尽劫波却依旧耸立在崇山峻岭中的佛塔，一定心中自明。
光福寺塔（北宋）
水天一色的地理环境
与江南其他方塔的修长身姿不同，光福寺塔是一座身兼雅宋之韶秀、盛唐之端丽的宋仿唐砖木塔，不过它的木檐是仿松江方塔修复的。
坐塔山而背太湖，其独特的地理环境令其陡峭的飞冀得以亲吻水天一色的湛蓝，与归巢的群鸟共栖苏城最清澈的一片天空。
光福寺桥双龙浮雕
万佛石塔（元大德十年）
万佛石塔有着仿印度窣堵波式的外形
同样矗立于太湖之滨的，还有一座仿印度窣堵波式的万佛石塔。在中国传统建筑中，常有以穹顶象征浩瀚天宇的习惯，进入石塔南侧的火焰状光门，内部是由鳞次栉比、多如繁星的小型坐佛像构成的穹顶，置身其中犹如被佛国环绕，仿佛跨越千年登入元人的华藏世界。
穹顶万佛
坐佛细节
宝带桥双石塔（宋）
立于桥堍的祝福
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对待宗教一向带有一种朴素的实用主义，江海凶险，时常作石幢石塔雕神龛以镇之。宝带桥自建成以来多次兴废，唯独这对宋代石塔风雨不动安如山。
石塔上依稀可辨的普贤菩萨
慈云寺塔（明正统年间）
从宝塔街远眺慈云寺塔
摇橹船慢慢晃过禹迹桥高高的桥洞，仿佛连通两个时空：宝塔街上扎着丸子头的假小子奔跑着滚着铁环；蹲在河埠头拧毛巾的阿姨微笑着与你问好；远方的茶馆阵阵清香扑鼻；手边游鸭一扑棱惊碎宝塔的倒影。揉糯在清波中的远不止桨声灯影，还有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慈云寺壁画
（以下后四座古塔位于苏州下属县级市）
崇教兴福寺塔（南宋咸淳八年）
常熟的崇教兴福寺塔，像一柱定海神针；只要尚湖不竭，虞山不倒，而它冀角翚飞一如宋时初建，常熟就依旧是那个古老美丽的海虞琴川。
秦峰塔（北宋大中祥符元年）
双桥古塔交相辉映
千灯古镇的美名起于“千墩”的误会，但当巍巍秦峰拔地而起，已是名副其实。每当西斜的残阳氤红遥远的天际，灼灼烛光一层层爬上泛青的石阶，点亮每一层的砖雕佛龛，待到晚风吹响顶层的铜铃发出金声玉振，塔下的千家万户已然如星光般璀璨。
璜泾西塔（清道光三十年）
璜泾西塔，为时间所遗忘
坐落在太仓边陲的璜泾是个被时间遗忘的江南小镇，像极了泛黄的童年记忆。狭窄的天际挂满了混乱的电线，而西塔就从那缝隙里费力“钻”出，耸立着。它的高度贴心地、并未超出周围民居太多，形成一个和谐而优雅的黄金比例。
聚沙塔（南宋绍兴年间）
梅李的聚沙塔在解放后已千疮百孔，只剩一圈空心塔壁依旧屹立。幸而江南流行砖身木檐塔，区别于北方辽塔，木檐不仅能满足江南文人极目远眺的雅姿，还为历史的存续加上一层保险：烈火能焚烧的仅有外层木檐，但只要砖身不倒，江南总能再一次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