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洗礼——评白曙《岁月如歌》自选集

(一)

人的外表,皮囊而已,皮囊终会老去,所有的光鲜都会被褶皱吞噬,而灵魂不会。我相信100年后,你也能在70年前徒步进藏的1100多名女兵中找到她的身影。她同那些把青春乃至生命献给雪域高原人的灵魂,早已被世界屋脊高高擎起。

她叫白曙,跨入93岁,是开国将军刘震国的遗孀。与她同庚的王帆云是廖步云将军的遗孀。她俩同跨入94岁的马秉臣将军,被我戏称为干休所的“金童玉女”,大家深以为然。

从1948年加入解放军行列那天起,她一路转战河南、安徵、浙江、江西、湖南、贵州、四川等地,穿布鞋,穿草鞋,不穿鞋,把脚底磨成鞋底,用滴血的脚印、结茧的脚板,书写出一位年轻女性为建立新中国而百折不挠的努力。

(青年时期白曙)

白曙是位不平凡的老人。18岁那年她背着父母放弃学业,在枪炮声中穿上了解放军的军装;20岁那年她因劝阻开小差的战士归队,第二次荣立三等功;21岁那年她听从组织安排,同大她14岁的丈夫结为夫妻;同一年她在高寒缺氧中爬冰卧雪,徒步从四川乐山走进西藏拉萨;25岁那年她随同丈夫率领的边疆观礼团,在五一节那天先上天安门观礼台观礼,后在怀仁堂近距离同毛主席、朱老总、周总理坐在一起,观看舞蹈家戴爱莲的汇报演出;30岁那年她随同因身体不支的丈夫离开雪域高原,到贵州省军区工作;31岁那年周总理在贵阳当面嘱托白曙:“你们搞文艺工作的要着重发展地方戏曲,她定下了为发展默剧做贡献的决心;37岁那年刘振国将军让贤离休,她随同丈夫到湖北武汉元宝山干休所安家;42岁那年因紧急战备,她随丈夫先被疏散到湖北恩施,后又迁陡到河南新乡;44岁那年,他们一家在周总理关怀下又回到元宝山干休所;直到51岁那年他们才回到魂牵梦绕的成都军区干休所定居。在白曙看来,四川是她参加第二次长征(刘伯承:进军西藏是第二次长征)的起点,也应当是她生命的归宿。

我跟着白曙的足迹亦步亦趋,穿越时空隧道,走进她的如歌岁月。抚摸书稿时我想起《岁月如歌》中的一句话:“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白曙似乎没有老过,90岁时她还回到当年战斗的地方河南太康,祭英烈,访老区,同群众载歌载舞,为城乡翻天覆地的新面貌而欣喜不已。

《岁月如歌》是白曙80大寿时献给新中国60华诞的礼物。该书分随笔散文、诗歌、书信日记、友人4个篇章,展现了一位女战士的风雨历程,讴歌了战友们的风采流韵,记录了夫妻间的脉脉温情。阅读这部作品,如同站在历史的回音壁前,聆听流逝岁月的足音。这声音远在天涯,近在咫尺。可是在过往的岁月中,媒体却鲜有关注过这些巾帼老兵。她似乎被刘振国将军的光影遮住了,随着将军魂归大夜,白曙的年华也被时光慢慢吞噬,渐渐成为一抹淡淡的余晖。一段时间来媒体虚无革命历史,贬损革命英烈,忽略宣传巾国战士,严重损害了党和军队的形象,误导了社会的认知。这是舆论导向的偏颇,更是媒体价值观的扭曲。

社会迈进了新时代,我们应该还巾国英烈们应有的历史地位,让人们知道祖国母亲的深邃内涵。

作为女儿、战士、母亲,白曙是名副其实的。她1929年9月出生于衣食无忧的一户中医世家。开明的父母对于子女赓续家业、拓宽门楣寄予厚望,从小被送进学堂识文断字。白曙在新乡读完初中,1947年转入开封师范继续求学。然而父母的愿望经不住子女激情的冲击。在解放战争的炮声轰鸣中,白曙像《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一样走出困境,于1948年中断学业,踏进革命队伍,成为豫皖苏军区一分区文工队的一位女兵,开始了她真正意义上的革命苦旅。

(拉手风琴的白曙)

白曙的名字,我是在老年大学诗刊上看到的。当时觉得这名字浪漫而富有诗意,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她从西较场干休所搬到北较场208号院后,彼此渐渐熟悉。我对其以大姐敬称,有时遇到也会嘘寒问暖,叮嘱她保重身休,说些寿齐五岳之类的祝福话。真正了解她人生承受之重而又活得云淡风轻,是在读了她的《岁月如歌》之后。

蒙田说过:“生命的价值不在于能活多久,而在于我们如何利用人生。”岁月是人类生命的记录,岁月不居,韶华易逝。个体岁月的质量,不在于年龄职务财富,而在于对事业对社会对历史的回报。就算纸醉金迷的土豪能活100岁,他的岁月也只是行尸走肉,因为享受是他的全部。而抗美援朝长津湖战役中冻成冰雕的志愿军烈士,最小的只有十五六岁,却成为中华民族的星座,成为彪炳历史的永恒。白曙虽然没有创造出惊天动地的伟业,但她生命的底色一直是鲜红的。这底色是她生命质量的标记。

(二)

日历翻回解放战争那几年。三大战役摧枯拉朽,所向披靡;蒋家王朝风雨飘摇,四面落荒。当时向往革命的青年知识分子,心里都升腾着光明的火焰。白曙也不例外,她同加入18军的校友,就是在“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号角声中,向着大西南挺进的。

1950年1月,当白曙和战友们还陶醉在新中国成立的欢乐中时,1月24日,西藏工作委员会成立,进军西藏、经营西藏的任务,历史性地落在了由张国华、谭冠三将军率领的18军3万将士肩上。

注重友谊,处事缜密的张国华、谭冠三商量,进藏之前必须为政治部主任刘振国找到如意伴侣,不能让这位老红军身边无人照料,独身向西藏挺进。

1916年1月16日出生的刘振国,是湖北孝感小悟乡刘家河村人。7岁丧母,12岁为富人放过鸭子,卖过柴禾,后来又在杂货铺当过学徒,从小没吃过几口饱饭,没穿过几件新衣,一直在饥寒交加中挣扎。1930年在徐向前所部影响下参加红军。1951年,已经是34岁大龄青年的刘掁国还是没功夫找对象,一心扑在大军进藏的准备工作上。刘振国为什么不找对象?我们无法揣度,也许命运早已为他作了安排,让他耐住寂寞,耐心等待,等待她的到来。

白曙虽然是18军文工团团员,也认识政治部主任刘振国,但两人从未单独接触过。冷不丁听说军首长要为她架鹊桥,当月老,希望她作刘主任的夫人,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子。就信仰讲,她崇尚自由恋爱,婚姻自主;就年龄讲,他比她大14岁;就资格讲,他是老红军,她是学生兵;就职务讲,他是她上级的上级,她是他下级的下级,这桩婚姻吉利不吉利?胜算不胜算?接纳不接纳?一连串的问号让白曙一时拿不定主意。但她有个主心骨——相信组织。在白曙心里,组织是她前进的路标,是她人生的导师,面临既难抉择又不得不抉择的抉择,她决定还是听从组织安排。那时候组织在白曙心里正确得近乎神圣,组织可以统领千军万马打胜仗;组织可以解放旧中国建立新中国;组织可以使自己从幼稚学生转变为革命战士;组织也一定能帮自己作主正确选择。想想这些,白曙释然了。

进藏前夕,她同刘振国于3月8日在四川乐山结为伉俪。理性不是爱情的对手,年龄更不是爱情的档板。当男女心灵碰撞出爱情火花时,什么职务的差距,资历的差距,年龄的差距,统统被炽热熔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结婚之后刘振国找到了人生的驿站,白曙找到了感情的港湾。俩人相濡以沫,砥砺前行,把婚后的幸福打进背包,准备触摸布达拉宫上空的苍穹,披上纤云做成的哈达,把新中国的光辉洒满古老的雪域高原。

佛家认为,婚姻是缘,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不相逢。老话认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两者意思大同小异。白曙是认同这个“缘”这个“修”的。她在《风雨相伴46春》一文中深情地写到:“回顾过去,我与振国共同经历的进军西藏、建设西藏的战斗与生活,不禁思绪万千,感慨万分,使我更加怀念我的亲密战友……他从当上红军起,在革命的大熔炉中锻练成长。从坚持鄂豫皖苏区、大别山的残酷斗争,到转战陕北和中央红军会师,驰骋冀鲁豫,消灭日顽伪,又参加了淮海、渡江、解放大西南的战役。他战斗勇敢,指挥若定,工作负责,在困难环境中从不叫苦怕难,对党领导的革命事业忠心耿耿。”从这段几乎没有修饰词藻的文字中可以看出,白曙对刘振国的接纳是感情的选择,更是志向的选择。他们志同道合,心心相印,在18军进藏前夕上演了一幕令人艳羡的喜剧。

(白曙与爱人刘震国合影)

莎士比亚说:“恋爱是一种偶然的相遇。”我倒觉得白曙与刘振国的结合是必然的相遇。因为必然性是客观事物发展中不可避免的、一定如此的趋向。人生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就是必然性的反映。当然,这样的看法并不否认莎翁名言中包含的真理,因为必然性寓于偶然性,偶然性背后隐藏着必然性。

放下抽象的议论,继续阅读《岁月如歌》:“新婚不久,振国和张国华军长、谭冠三政委先赴甘孜,筹备部署昌都战役和进藏工作。此时我在新津患了严重疾病,神志不清。组织派徐灿霞等人送我到成都医院诊治,病情仍然日趋严重,奄奄一息。生死关头多亏樊近真大姐(张国华夫人)来医院看我,将我的病情急报军首长。又派陈曼石、宋慧玲将我转送到甘孜7号处(刘振国职务代号)。组织的关怀,医护人员的精心医治,7号的精心呵护,我的神志得以清醒复苏,认出了7号,也知道是他经常喂我吃东西。这时他歉疚地说:‘听说你报病危,我难过极了!因进藏任务繁重,不能分身去成都医院看你,我在这里天天祝愿你转危为安!’患难见真情,7号使我深受感动。”这让我相信,神圣的爱情可以驱除邪恶的病魔。接下来白曙写到:“部队进藏途中,振国很少骑马。过河时他的马总要带上一个女同志,或者他先骑马过河,然后将马赶回来,再接军直属队的女同志过河。他总是考虑女同志的生理特点,不宜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应尽量减轻她们的一些困难。”进军西藏虽然不像长征那样艰辛,但困难还是接踵而至。3万多人撒在1500多公里的川藏线上,大多数地段是高寒缺氧的无人区,藏族群众又极端贫困,部队吃住都有困难。白曙回忆:“我们一路上爬冰卧雪,翻山越岭,趟水过河,那真叫苦啊!晚上休息,能找到老百姓的门板是最幸运的,没有门板只能地做床天做被。走到有农户的地方,就给他们磨面、挑水、打扫院坝,以换取能让女同志进屋住一晚上。包括我在内的两个女病号,体力不支,组织照顾我俩可以坐在鸡窝旁边的石头上,其他人只能站着等待出发命令。”“过冷拉山的头天晚上,振国严肃地对我说,‘干革命就是要有牺牲的精神,准备随时为党的事业献身。冷拉山海拔6300公尺,严重缺氧,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万一牺牲了也是值得的!‘次日,我们行军接近冷拉山顶一个隘口时,天色已晚。振国怕后来的部队走错路,让我和大家先走,他站在隘口迎着寒风指挥部队过完了才回到营地。后来得知那天在雪山上行军,有5位同志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白曙的回忆令我呯然心动。我在西藏阿里斯潘古尔哨卡患过肺水肿,那里海拔不到4500米。因为空气稀薄,被北京医疗队救活后连舌头都僵了。白曙和他的战友们居然能够从6300米的冷拉山翻过去,我在心里向他们致敬!这神话一般的奇迹,只有中国人民解放军才能创造出来。

要奋斗总会有牺牲,牺牲了还要再奋斗。前赴后继,一往无前。70年过去了,很多人不知道,在进军西藏的艰辛跋涉中,第一个牺牲的不是战士,不是干部,而是18军军长张国华将军的大女儿。因为只有4岁,行军途中严重缺氧,高原反应又无良药可救,高烧不退的小姑娘终于没能抢救过来。4岁的孩子呀!稚气未脱,还没来得及看清人间,却永远从人间消失了!作家张林说:“当我们除了坚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们只能更加坚强。”白曙也认为,如果没有意志作支撑,爬雪山,翻达坂,过冰河,随时都可能有人倒在途中起不来。

白曙在西藏工作了9年,当过军区政治部文化科干事,当过图书馆管理员,转业后还当过音乐教员、文化馆干部、黔剧团团长。刘振国将军的工作调动和离休地点的变化,使得白曙的艺术才华没有得到充分展现。但她不离不弃,无怨无悔。那种朝夕相处的感觉,那种惺惺相惜的拥有,不是外人能够完全理解的。

1996年6月22日,白曙眼睁睁看着风雨相伴46年的丈夫离开了她和孩子,一度悲痛欲绝。她在《生离死别》一文中写道:“亲人永远走了,我们顿感天塌地陷一般,有一种日暮途穷的悲凉袭上心头。”令人庆幸的是白曙没有被生离死别的凄冷击倒,她走出失去丈夫的阴影,继续向前走去!25年过去了,冥冥之中的刘振国将军,依然能听到爱妻倾诉衷肠,一吐心声。他们融为一体的灵魂,被白曙紧紧地拥抱着,直到永远!

(三)

刘振国将军走了,把无尽的思念留给白曙。尽管白曙明白,人死不能复生,但她就是放不下他,她在感情的漩涡中苦苦挣扎着。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白曙终于明白,宇宙有昼夜,太极有阴阳。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为了孩子为了家,她得坚强起来,挺起胸膛朝前走。

人性的坚靱是被生活的真实淬火的。既然生活不能回到过去,那就得重新安排现在。冬将尽,冰雪消;秋将尽,草木凋。白曙像哲人一样反思,要想改变生活,先得改変自己。从此,她为自己设计新的生活模式,继续努力做好母亲,其余时间做好自己,把主要精力和时间用在书写往事的回忆和吟诗作赋写文章上。回忆是咀嚼,在咀嚼中体味过往;诗词是抒怀,在抒怀中展望未来。回忆文章与诗词内容主要以她親身经历的文艺生活为主。这才有了我案前的《岁月如歌》。

白曙的回忆没有完全是过往生活的复制,没有娇情做作,没有故作深沉,但却不时的迸发出火星。有的散文读来诗情画意,有的随笔读来荡气回肠,其中《念母亲》《春风终被她唤回》《俺叔》等3篇散文,分别获得2004年、2005年、2008年中华老人诗文书画集大赛金奖银奖。这些原来只在朋友圈欣赏的零星文章,被《岁月如歌》集锦印刷一时引起轰动——啊!能歌善舞的白曙,原来还是个笔下生花的白曙!

人们从《岁月如歌》中发现,白曙天赋异禀,自小就有艺术细胞。在开封师范读书的熏陶,为她打下了展现艺术天赋的基础;在豫皖苏军区一分区文工队和18军文工团的演出实践,使她的艺术修养得到了新的升华。五十年代初刘振国入读解放军政治学院,白曙被总政宣传部长陈沂介绍到北京艺术师范学院进修,她的艺术学养有了新的跃升。在这之前白曙主要以演戏唱歌为主,先后演出过《白毛女》《钢铁战士》《血泪仇》《李闯王》等10多部大小戏剧。定居成都以后则把主要精力放在省市老干部合唱团和成都军区后勤部老干部合唱团的工作上。八十年代迪斯科热风靡成都时,白曙当即投入其中,热情动员和组织军地领导干部学跳迪斯科,跟上新时代。如果不是《老将军与迪斯科》的鲜活记载,后人可能想象不到,戎马倥偬的将军们也有欣赏风花雪月的浪漫,也有能歌善舞的风采。

在《岁月如歌》中,白曙生动地描述了《将军与迪斯科》《将军起舞迎龙年》的实情实景,读来赏心悦目。其中前一篇为1988年《新中国一日》所收录,有的报纸也作了报道。在这篇文章里,作者向我们展现出舞厅的盛况:“1000多平方米的大厅内,足有200多人,男宾多是西装革履,女宾五彩缤纷。他们笑声朗朗,舞姿翩翩,在悠扬悦耳的轻音乐中双双对对,飞快旋转。看他们愉悦的表情,矫健的舞姿,你怎么能相信他们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呢?”白曙回忆,有一天她看到成都军区原副司令员李文清戴一副金丝眼镜,着雪白衬衫,穿米黄色裤子,黑皮鞋擦得锃亮,在夫人、女儿的陪同下一起跳了几曲交谊舞,又在迪斯科音乐的伴奏下,跳着登山步、后撤步、十六步,阿细跳月步……跳得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汗水在脸上放射出红光。”1910年出生的开国将军李文清,长征途中已经是红2军团独立团的团长。以耄耋之年蹁蹁起舞,恐怕是他90高寿的秘笈。

(晚年白曙)

白曙多次在文章中写道,跳舞使老将军身心健康,人也变得开朗舒心。她以自己的老伴为例:“刘振国原来愁眉苦脸,不多言语……自从学跳迪斯科后判若两人,性格也开朗了,他不仅自己跳,还逢人就说跳迪斯科的好处。老伴和他的战友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虽已进入耄耋之年,却开始学起最新潮的舞蹈了。将军与迪斯科连在一起,这是以往不敢想象的,今天居然成为现实,这就是时代前进的步伐吧!”白曙笔下留淌的文字,都是生活中绽放的浪花,丝毫看不见悲情的痕迹。

在《将军起舞迎龙年》一文中,白曙写道陈明义等一众将军携夫人跳舞的场景更加活灵活现:“陈明义、楊以山、王焕如、刘振国几位将军和舞伴,跳着轻盈潇洒的中四步,不断交换着花样,右侧步,前后交错步,个个矫健灵活。”同男宾相比,女宾的服饰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女士有的穿西式套裙,有的穿古典高雅的丝袍裙,还有的穿民族特色的丝绸旗袍……服饰的颜色有白色、黑色、玫瑰红、苹果绿……绚丽多姿。”各种不同的发型,各种款式的项链,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这种富有魅力的场景,如同一幅“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的写意画。

看到过这样几句话:人不必太纠结于当下,也不必太忧虑未来,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当你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眼前的风景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白曙较早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放怀自然,寄情山水,成为她的精神追求。她在《成都!我的第二故乡》中写道:“晚饭后我们6个人漫步浣花溪,谈古论今,吟诗高歌。看墨绿田陌纵横,赏橘红落日霞辉,流水潺潺鸟语花香,茅舍竹林魚鸭满塘,一派田园风光,美哉成都!我被眼前美如画的景象陶醉了。”在这里,作者把人与景,动与静,远与近置于一个画面,让读者跟着作者欣赏成都的美景,抒发诗意的情怀,也看到了白曙豁达的心胸。

《岁月如歌》收入白龧诗作近70首,既有对开国领袖的赞颂,也有对亲友的追思,还有对山水的感杯。这里仅列三首:

一、在陈明义、刘振国将军阔别多年相会于杜甫草堂时白曙写道:

重逢正值赏春时,

相伴草堂歌杜诗。

战友情浓言不尽,

深心常驻浣花溪。

二、在悼念战友安一林同志的诗中白曙写道:

忆君杞地夜三更,

跌宕琴声战士情。

磅礴宫商催奋进,

至今犹忆光明行。

三、在《咏芙蓉》中白曙写到:

绰约风姿展玉容,

清香幽漫百花丛。

任它蜂蝶蹁跹舞,

不减谦谦君子风。

诗言志,歌永言。白曙的诗词虽然可能被专家挑剔出瑕庛,但并不妨碍她抒发情感、传递正气的精神。我以为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的。苏轼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结尾写道:“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我借古喻今,将苏轼的名句敬奉白曙与王帆云大姐,祈愿她们寿齐五岳,福纳四海,把我们干休所的女子长寿冠军杯高举!高举!再高举!

2021年11月10日于成都锦江畔解甲楼

(屈全绳,原成都军区副政委,中将)

打开APP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