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孕山穷水尽后,我们找了一个代孕妈妈

原标题:备孕山穷水尽后,我们找了一个代孕妈妈 2014 年的夏季,我和妻子租了一辆车在黄石公园自驾游

原标题:备孕山穷水尽后,我们找了一个代孕妈妈

2014 年的夏季,我和妻子租了一辆车在黄石公园自驾游,那几天,我们都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在等一个电话,接通之后,对方的话语断断续续,直到终于驱车找到一块有信号的地方回拨电话,加州某生殖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着床成功。」


我的眼泪马上流了出来。此时,我们的孩子,已经稳稳地扎根于百里之外的孕母的子宫里。

去另一个国度「代孕」

在过去的十年中,妻子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各种检查,也曾为自然受孕做准备,做了输卵管造影等手术。身体上的痛苦尚可承受,最难受的是一次次充满希望之后的失望。

在两年的自然受孕努力失败后,我们也尝试过试管婴儿,但依旧落空。这样的日子又是一年,直到一个生殖领域比较权威的医生看到我们试的实在艰难,提醒我,可以考虑去美国试一下代孕。

医生说出「代孕」这个选择时,我感觉这两个字离我非常遥远。就像当时医生建议我们做试管一样,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看到希望,而是沮丧,我们年纪不算大,不到 40 岁,身体状况没问题,为什么就不能自然受孕呢?

国内的就医之旅让人疲惫,而去一个陌生的国家,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一个陌生人的体内,这听起来同样是天方夜谭。


妻子虽然也有同样的沮丧,但她比我更能坚持,她开始搜集去美国代孕相关的资料。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费用问题,看看我们是否承受得起。

国内的中介广告最贵的是 200 万人民币包成功,便宜的有 100 多万,但不保证效果(后来了解清楚得知,包成功的都是骗人的)。


我们大学毕业后在国内一线城市奋斗多年,在房价飙升之前买了一套两居室,辛辛苦苦又攒了点钱,打算换一套大房子。如果去美国代孕,换房的梦想势必成为泡影。妻子说,没有孩子,就我们两个人,换一个大房子有什么意思?

2013 年,我们先去加州旅行,准备在一场大战之前彻底放松一下心情,顺便了解一下代孕的情况。有一天自驾经过一个生殖中心,进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告诉我们,可以有孩子,不过妻子的子宫壁薄,受精卵很难着床,医生建议代孕。

在加州的两个星期的旅行中,我们直接去诊所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体外受精和移植一个周期的医疗费用在 2 到 3 万美元之间,如果失败了,不退费,再做需要再收一个周期的钱,也有 4 万美元包两个周期的打包价格。

找中介机构联系孕母,孕母的费用是 3 万美元,如果剖腹产再加五千,双胞胎加五千,再加上律师费,翻译费等费用,一切顺利的话,十万美元能搞定——这比我们查中介广告得出的预算少近 40 万人民币。费用的问题一解决,我们轻松了许多。

生殖中心一半患者是中国人

我们第一个见到的是生殖科的医生和他的助理 Cindy,美国许多生殖科的医生,本身就非常爱孩子,认为自己的职业是帮助生命降临人世,让没有孩子的夫妇迎接他们的天使,是非常崇高的职业,而不是仅仅是一个冷酷理性的生意。

从 2012 年以来,加州各个生殖中心的中国人越来越多。有的中大型的生殖中心,近一半的病人是中国人,会讲国语的工作人员变得异常抢手,每个中心都会配备一到两个会讲国语的工作人员。

美国的生殖中心的医生们,对这些中国人的感觉是「非常有钱」。试管婴儿的移植有两种方式,一是将胚胎移植到母亲体内,二是找代理孕母,两种方式的价格天差地别,差价达十几万美金。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院的霍拉姆(Dr Khorram)教授, 是该校不孕不育中心的主任,试管婴儿领域的权威。当他听说他的中国病人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孕母,他善意地提醒他的助手告诉病人:「找孕母比较昂贵,他们可以自己尝试。」

相当多做代孕成功的中国人,觉得不孕不好意思,不想让人知道。做完就回国,失去联系,消失,从不参加联谊会,也不会和医生再联系,医生有时会失落,他们也很在意病人的态度。我们倒是孩子出生后特地带孩子来感谢医生,留下了孩子的照片。


见过医生和 Cindy 不久后,我们很快就决定了做胚胎移植——即在体外受精,形成胚胎并冷冻起来后,然后找代孕机构选择孕母。


严格的代孕妈妈准入

父母将自己的孩子,放在一个陌生人的体内,渡过十个月,而且这十个月是没有监管的十个月,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这实在是一项非常冒险的行为,这场冒险的成功率,需要借助专业代孕机构对孕母严格的挑选。

我打开一个加州代孕机构招募孕母的页面,可以看到要成为一个代母,必须有几项硬性条件:

年龄在 20~40 岁之间;有美国国籍;有稳定的财政基础;有车并有驾驶执照;在之前的怀孕和分娩过程中无并发症等。

提交孕母申请的女子,需要接受一系列严格的身体和心理的检查。


正规的代孕机构在接收代母前会对其做背景调查,调查其生产史、健康史、犯罪史。代母还需要接受毒品、药品测试,通过身体健康检查、心理学测试等。如果孕母有丈夫或男友,他们也需要一起接受身体检查,确保无传染性疾病。

这些硬性标准只占据网站页面的一小部分,置于网站顶端的显著位置,写的却是近乎宗教语言的文字:「孕母是一项充满激情的职业,这个职业会给不孕的配偶或个人带来最美妙的礼物。」


一位代孕机构的工作人员说道:「许多孕母做这个职业真是有一种宗教般的情感,她们不只是为了钱,在十几万美元的胚胎移植和代孕费用中,孕母拿的报酬并不是最多的,一般只有三万美元,双胞胎加五千美元,剖腹产再加五千美元。她们中有许多人真的会觉得帮助他人拥有孩子,是非常美妙的事情。所以,孕母们也会在意十月怀胎过程中和雇主的互动,会挑选雇主。」

代孕合同:孩子从不属于孕母

一份典型的代孕合同中包含了大量的标准术语,核心是孩子从在孕母腹中开始,就不属于孕母,只属于亲生父母。

合同规定,「代孕夫妇和她的丈夫同意,他们既不会拥有,也不会试图与代孕的任何孩子建立亲子关系」。

细节有,支付结构的概述,以及报销费用(服装费、煤气和车费和医生预约,代理孕母工资补偿费用),代理孕母在怀孕期间的整个身体的商业用途非常清楚。大多数合同明确地控制代孕人的饮食、锻炼、生活安排、旅行和活动。


有的合同要求代孕者食用纯素食或只吃有机食品,有的父母不允许代孕妈妈染发。规定她不能和丈夫、男友之外的男子有性关系。

亲生父母保留在妊娠 20 周完成前,选择性减少胚胎的最终和唯一合法权利。亲生父母有唯一的权利来决定胎儿的数量是否减少,不需要对代孕人作出任何解释或理由。



我们选的代孕妈妈

代孕机构拿一些孕母的基本资料让我们挑选,我们选中了一位家在美国中部,已有丈夫孩子的一位白人女子。

不只是我们,大部分来美国寻求代孕的家庭都会挑选有孩子的孕母,她们有自己的孩子,在心理上不会对客户的孩子产生不可分离的强烈的母性。

孕母夫妇飞到洛杉矶和我们见面。这位代孕母亲简单、朴实,当我问她,是否需要帮她买医疗保险,她告诉我:「我的丈夫是有工作的,我们有自己医疗保险。」

律师开始撰写合作文件,最大程度上减小双方在未来可能产生的法律纠纷。所有的费用都进入一个律师代为托管的基金,代孕进行到哪一步,费用就从托管账户中支出,周期结束后,剩余的钱会退还给客户。

随后的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两个通过基因检测后的健康胚胎植入代理孕母的子宫内,成功存活。在怀孕头五个月的重要产检中,我们都会到她所在的城市陪同她进行产检。此后每次见她,我们还会额外给她一些费用,让她买一些有机食品。

有向我们咨询代孕过程的人,听说此事,提醒我们:「你怎么知道她就用这钱买有机食品?」妻子对这个问题非常反感,无奈应对:「我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的心情愉悦也很重要啊。」

我们并不认为代孕是一个简单的商业行为,孩子更不是一个产品,它是一个双方都要心存善意,才能持续下去的行为。

钱能解决的只是医学、技术等很小的部分,而更多深层的东西是看不见的,如果非要用语言定义的话,是对生命的爱和尊重。

小家伙回国了

备孕近十年后,我们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孩子。代理孕母的丈夫,在产房里录下了孩子出生的整个过程。刚出生的小孩,体重很轻,妻子小心翼翼,不太敢抱,仿佛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随后,我们在美国中部住了一个月,两个人轮番照顾小孩,把他的体重从出生时的不到 4 磅,养到了近 10 磅。

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还是觉得应该带孩子见代理孕母一面,带他上飞机之前,我们和孕母一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孕母见到那个在自己体内住了十个月的小孩,抱着不放手,说再见的时候,她泪流满面。

我们没有完全断绝和孕母的联系,有一次我在 Facebook 贴了孩子的照片,孕母给我发来一条消息,她能不能要几张孩子的照片,也贴在她的空间里 ,我想了很久,还是拒绝了。

我从没有恐惧过,代孕的方式会减少我对孩子的爱,他的到来,只是第一步,还有漫长而美好的未来和孩子慢慢相处,陪伴他长大。(责任编辑:徐卓君 任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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