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主要参战国中，与德国、苏联、美国极力宣扬本国战斗机王牌事迹不同的是，日本海军自1943年起就不再官方系统统计个人击落战果，导致日本海军王牌的战绩数字一直存在争议。

而在太平洋战争的最后时刻，日本海军聚集了一批幸存的击坠王（王牌飞行员）组成了一支代号为“剑部队”的战斗机单位，装备海军的末日战机-“紫电改”，投入到败局已定的日本本土防空战。

今天的故事主角就是其中一员，他即非坂井三郎、西泽广义那样的大王牌，也不是首战即终战的菜鸡，而是一个驾驶过零战和紫电改与源田实、杉田庄一、菅野直等老兵并肩参加过数次恶战，取得过击落记录，经历过长崎原子弹爆炸的19岁飞行员。

他就是前第三四三海军航空队（剑部队）战斗第三〇一飞行队的一等飞行曹笠井智一

本文作者为SC坛友“该用户可以显示”，原文编译自《最后的零战-二战日本海军飞行员一手回忆录》

作者“该用户可以显示”之前在本号发表过多篇文章，屡受好评：

珍珠港的770颗尘埃-一名鱼雷机机长的回忆（上）：“并非不死之身，只是想活下去”

珍珠港的770颗尘埃-一名鱼雷机机长的回忆（下）：洋上千昼夜 - 从中途岛到日本战败

本文由元首卫队补充部分内容及图片，全文分为两期连载

「私の人生は19歳で燃え尽きましてね、あとはオマケみたいなもんですわ」

“我的人生在 19 岁时就已燃烧殆尽，之后的日子就像是附赠的一样。”

笠井智一

笠井智一于1926 年3月8日出生于兵库县筱山的农家，是家中3男2女兄妹中的幼子。从小体格健壮且擅长运动，但容易晕车，即便乘坐公交车也很快头晕目眩。

在兵库县立凤鸣中学读二年级时，笠井参加学校组织的飞行员宣讲，听取母校学长、海军陆上攻击机乘员小谷雄二海军大尉关于在中国战场的报告，深受触动：

“这太震撼了！今后将是飞机的时代！”

他从此立志要成为一个飞行员。到了中学四年级时，在征得父母同意后报考了海军甲种飞行预科练习生（甲飞），过了第一轮，在等待第二轮考试成绩时，大家听到了惊人的消息：日本在珍珠港大败美军！而那位学长小谷大尉尉已经于1940年6月10日在执行重庆轰炸的任务中被击落毙命了。

1942 年4 月 1 日笠井作为甲飞第十期生（由于太平洋战争爆发，此次甲种飞行预科生首次进行了超过 1000 人的大规模招募。），加入茨城县的土浦海军航空队，并被授予四等飞行兵的军衔。

16岁时的笠井智一

抵达航空队的第一天，教官们和蔼可亲，如同大哥哥一般，笠井还心想“看来来了个好地方”。结果第二天一看，甲板（居住区）尽头教员室的横梁上挂着五六根粗木棍，每根都系着写有‘祝入队’的礼签。

菜鸟们还正琢磨这是什么东西，当晚就有教官说“接下来要用军人精神好好管教你们”——原来那些棍子在海军里叫‘バッター’（军人精神注入棒），接着所有人都被狠狠揍了屁股。

这把16岁的笠井吓了一跳：‘原来是进了不得了的地方’。晚上笠井揉着被打肿的屁股趴在吊床上，痛的睡不着觉，依稀能听见远处常磐线的汽笛声，想着‘要是能坐上那趟车就能回家了，眼泪把枕头都湿透了

笠井回忆，他原本想做一位飞行员，可是在基地看不见一架飞机！前12个月他们只是学习数学，历史，自然科学，语文等等课程，以及体操、划舢板等高强度军事操练。笠井回忆在学院期间没有少挨打，特别是因为他长得高，尤其吸引教官的注意。有时候的确是因为违反纪律挨打，而有时只是胡编一个理由。

一个月的学习之后，笠井被晋升为三等飞行兵，又过了2个月，他被晋升为二等飞行兵。这种火箭般的晋升速度在那些船上服役的海军士兵那边是不可想象的。

首次乘飞机的经历发生在海边，那是一架九三式双翼教练机。他怀着紧张的心情登上飞机，教官在后排告知他：坐好了！不要触碰任何东西！飞行持续了10分钟。

九三式教练机

1943年5月，笠井从预科练习生毕业，派往北海道的霞浦海军航空队千岁分遣队，在那里接受初步飞行训练，此时这一个阶段海军飞行练习生的训练时间已经从12个月缩短到6个月。那边的教官手拿一根木制的操纵杆。笠井还奇怪上飞机为什么要拿木制的操纵杆？原来，在飞行时，后排的教官会拿这跟木杆打前面学员的头，提醒他认真飞行，打起精神。后来大家纷纷在飞行头盔里垫上东西。

按照以往进度，在教官带飞8-10小时后，学员具备了单独驾驶的能力，现在，这个时间已经缩短到3/4个小时。

1943年10月31日，笠井完成了初等飞行的训练课程，被晋升为二等飞行曹，确定专攻战斗机方向，被分配至战斗机延长期教育部队-德岛海军航空队接受进一步的训练。

“11 月 3 日傍晚，乘火车抵达德岛站时，迎接的卡车早已排成一列，许多一看就是从战场归来、神情可怖的教员正严阵以待。不出所料，这里也迎来了军人精神注入棒的风暴，那场面吓死个人！”

在德岛，笠井的教官是严厉的牧幸男中尉，他1936年毕业于海兵65期，作为台南航空队的一员参加了菲律宾的空袭，中途岛的时候他在加贺号上，原准备夺取中途岛之后驻扎在岛上。牧幸男在战斗中被炸成重伤 ，脸上还有一大片被烧伤的疤痕。

1943年时的笠井（左上）

笠井首先乘坐了九六舰战的2人训练机版本，飞了2次后就开始单飞；然后驾乘了零式的双座训练机，飞了1次就开始单飞。

九六舰战训练版

每次飞行结束后，前一个学员要把飞机油料的数据报给下一个人，一次笠井的同学报错了，被牧幸男发现，后者暴怒，要他爬上操场风向标，大喊“我是个骗子”，那人爬上去，喊了2声。牧幸男说“我叫你停了吗？”学员只能继续喊，然后风向标帕的断了，学员狠狠摔在地上，继续喊着。

几个月后，牧幸男出车祸死了-他的轿车和火车撞了。而那个爬风向标的学员后来也在菲律宾进行了特攻作战战死了。

经过仅仅20天的训练，官方认为笠井在内的这批人已经具备了实战能力。笠井自己觉得这完全胡扯，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完全不明白呢：

“某天，一架陌生的零式战斗机降落。看到下机乘员救生衣背上写着‘豹部隊司令’，才知道是为新编部队选拔人员而前来视察训练情况的。

不久后开始宣读练习生名单，宣布某某某等人次日毕业 —— 那天竟是 11 月 23 日。仅用 20 天就结束延长教育，这简直是史无前例。我有幸被列入第一期毕业名单。”

1943年11月，笠井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飞行员。被分配到第二六三海军航空队（长官玉井浅一海军中佐），这支部队一个月前刚从朝鲜的元山调防到本土的松山基地，隶属于为防卫内南洋（日军统治期内的马里亚纳群岛、帕劳群岛等西太平洋岛屿）而编制的第一航空舰队，受命负责马里亚纳和马绍尔群岛的防务。航空队代号“豹”，每架飞机在机尾部印了一个“豹”字。

二六三空所属零战二一型

笠井发觉这个航空队差不多一半人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根据记录分到了30余名甲种飞行预科第十期生）：“那么熟手们在哪里？？”很多人连飞机着陆都要冒一身冷汗，他们没有学习过格斗技术，也没有过空中射击科目的训练。

1944年2月18日，美军开始空袭马里亚纳群岛，16名二六三空有经验的飞行员派往关岛，其他菜鸟继续在基地训练。但是，空中格斗训练始终没有提上议事日程。

1944 年2 月，松山基地的二六三空。笠井位于发动机整流罩左下方。照片中大部分人后来都战死了。

2月20日，飞行队长重松康弘大尉率先遣队从千叶县香取基地出发，21日进驻天宁岛基地，却遭美军特混舰队舰载机部队大规模空袭，瞬间全军覆没。随后，重松大尉以下幸存者返回松山基地重组，再度受命前往马里亚纳群岛。

2月28日，笠井和其他11个飞行员获得指令，驾驶零战前往香取机场，由此开始越岛飞行。他们将通过硫磺岛，再是塞班，最后抵达关岛。所有人都没有过在看不见陆地的海洋上飞行的经验，而且，之前大家飞的是21型，现在转场全部改飞52型！此外，21型废气排管在发动机下方，而52型是水平排废气，废气简直是要排到飞行员脸上一样。发动机的引擎轰鸣震耳欲聋，笠井只能拉下航空帽的耳罩遮住耳朵，但是收效甚微。

1944年初在二六三空时期的笠井，身后是零战二一型

二六三空的零战五二型

根据规定，超过2小时的飞行必须配备导航机，本次为12架零战带队的是一架彗星舰上攻击机。在硫磺岛千鸟机场着陆的时候，一架零式撞毁了。

飞行员们从来没有在条件这么差的机场上着陆过。此时的硫磺岛还有着零星的房屋、农田和树木看起来是个无人问津的化外之地，谁能想到一年后这里竟然会变为修罗场。

1944年春的笠井智一

大家在硫磺岛吃了午饭，饭上面堆积着如此多的苍蝇，以至于饭端上来的时候，笠井还以为是绿豆饭。吃完饭立即出发下一段旅行。

这次带路的是一架一式陆攻。机群保持严格的无线电静默，起飞后不久，一个飞行员作手势飞机发生故障，要求返航，然后编队里的飞机接二连三出故障，又有3架返航，现在只有7架零式了。

然后笠井发现一架飞机抖动不已，然后俯冲下去像是失去控制了，现在只有6架零式了。

这时笠井看到海的那边有一片雨云，高度达3万英尺，显然机群无法飞越过去，带队机于是打算在pagan岛紧急着陆。现在风大雨大，最先两架零式着陆失败损坏了，飞行员受伤。

笠井和另一架零式成功着陆，笠井爬出机舱，望向大雨的天空，可是后两架零式不见踪影，不久一个居民过来说，他看到两架零式坠落到海里了。

大家请求pagan岛的驻军派一艘小艇去救落水的飞行员，可是司令不同意，理由是怕美军潜艇。

笠井惊讶地发现这个司令是一位以前的教官，笠井怀疑这个教官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被贬到这个破岛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落水的飞行员尸体浮了上来，人们把尸体捞出来，举行了葬礼，另一个飞行员尸体则一直没有发现。

Pagan岛致电塞班，请求派来维修人员修理着陆时损坏的飞机，笠井和另一架零式继续飞往塞班，但笠井的飞机在起飞时压过一个坑，机翼撞到地面损坏了，于是最终只有一架零式踏上前往塞班的行程。

第二天，塞班岛派来一架彗星把笠井带到了塞班，在这里他分配到一架零式，和之前那架抵达的飞机以及其他几个飞行员继续前往关岛。那架唯一抵达塞班的飞机有吉野一等飞行曹驾驶（不是之前写过的吉野治男），他是38年入伍的老兵，接受了完整的2年半飞行训练。

在关岛，笠井惊讶于美国人建造的完善的配有床的营房设施，“美国人一定很有钱吧”笠井想。在岛上他编入一个四机编队参加每日巡逻。迄今为止，笠井还是没有接受空中射击和格斗训练！但每日的飞行巡逻对笠井就是珍贵的训练。

3月30日-31日，美军发动了压制帕劳群岛的大规模空袭，3月25日，日军预判到本次攻击，提前开始向帕劳增援飞机，25架来自二六三航空队的飞机调往贝里琉岛，航空队司令玉井浅一派出去的是吉野这些有经验的飞行员，笠井作为菜鸟当然不在其中。玉井浅一说，让你们这群菜鸟去，只能是找死。

3月31日，美军捕捉到了正在贝里琉进行加油作业的日本机群，轰炸导致机场油料大爆炸，大概有160架飞机被摧毁，二六三空损失了18个飞行员，包括吉野一飞曹在内。现在，在塞班的二六一和二六三航空队所有有经验的飞行员全死了，只剩下一群菜鸟飞行员来当主力，笠井目测死路一条。

就在此时，对笠井等人来说转折的来临了。四月中旬，二六三空从本土调来了一位飞行员，他就是笠井的长机和大救星：“击坠王”杉田庄一一等飞行曹。

杉田庄一（1924-1945）

笠井直到战后才知道，原来杉田就是当初护卫山本五十六最后那次飞行的六名零战飞行员之一。在他印象里，杉田是个很有经验、飞行技巧高超，也很勇敢的飞行员，其在所罗门群岛上空作战时留下的烧伤痕迹仍清晰可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不满20岁）老成。

杉田严肃地对大家说：“你们这群菜鸟认为可以击落美国飞机？真是个笑话。总之先紧跟着我飞，击落敌机的事由我来做。我开火时，哪怕你们没看见敌机也没关系，跟着一起射击就行。我会让你们在死之前获得一些经验的。”

杉田带领大家日复一日进行训练，在此期间笠井学习了初步的格斗技巧，每次飞行后，杉田都要和大家进行复盘，询问飞行的细节。杉田不断的反复提醒大家在飞行过程中要时刻保持警觉。

杉田要求队员们始终保持自信，他的信条是，如果你微笑着战斗就可以击落敌人。

笠井首次在空中战斗是1944年4月25日，一架B24“解放者”轰炸机前往关岛侦察，笠井奉命迎击。他根据教材写的：从后上方进入，等到B24占满了橘色的射击光圈，按下发射键，7.7毫米子弹打上去毫无反应，B24悠哉悠哉地飞走了。着陆后，杉田把笠井一顿臭骂，要求笠井今后必须等到差不多要撞上去了，才可以开火。一个礼拜后，笠井被晋升为一等飞行曹。

之后，二六三空先被调往哈马黑拉岛，然后又转到贝里琉。在那里，笠井参加了阿号作战，他驾驶零式装载了2枚30公斤反舰炸弹，空袭了塞班附近的美军舰船，不过笠井认为没有命中。

然后他驾驶飞机在关岛着陆，在那里有不少和他一样穿梭轰炸的队友。不就飞机就被美军空袭炸毁，笠井和其他没有飞机的飞行员坐船前往帕劳，还有6个飞行员的飞机可以飞行，他们驾驶飞机前往贝里琉，途中遭遇美军F6F“地狱猫”战斗机，损失5架，只剩下杉田庄一的飞机被重创，但还能抵达目的地。

此时二六三空已经损失了绝大部分的飞机，成员们被运到菲律宾达沃，1944年7月10日，二六三空被并入二〇一航空队。不久，另一个王牌菅野直大尉担任了笠井所在的三〇六战斗机分队队长。

菅野直

期间，笠井短期被派驻霍洛岛。在那里笠井做了件“善事”：他发现当地的菲律宾男孩腿上都有伤，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他用牙粉帮助他们每天擦拭伤口，过了1周，伤口奇迹般地好了。家长给了他们很多香蕉和其他水果作为礼物。

笠井很快又回到了达沃。在一次任务中，笠井跟随杉田，组成一个6机编队进行巡逻，高度3700米。

这时，同样高度遇到了一群美国陆军航空兵的P38“闪电”战斗机,这时杉田立刻加速俯冲离开，笠井不解，但也紧跟长官，p38也俯冲追赶。

在2000米高度，杉田停止俯冲和P38展开斗狗搏杀，击落了一架P38，敌人撤退。

事后杉田告诉大家，和P38在高空进行水平格斗没有优势，一定要把敌人拉入2000米以下中低空，在这个高度零战的转向和爬升都有优势，这样有机会通过格斗打败对方。

二〇一航空队所属零战二一型

在7月9日的时候，笠井惹了一件麻烦：那天放假，他和两个要好的朋友，飞行学员时代就是同学的富田隆治和松尾哲夫，一起去泡吧。

在酒吧忽然有两个身着便衣的日本人纠缠着他们不停说话，还问各种问题，3个飞行员一时兴起，暴打了他们。

第二天，飞行队长菅野直收到了一份来自陆军的逮捕委托书，原来昨天被打得2个人是达沃的陆军宪兵队队长。

菅野决定不管这份逮捕书，第二天宪兵队队长亲自登门要人，菅野装傻等送客人走了，他把3个闯祸的飞行员叫来臭骂一顿，然后设立了一支“雅浦岛特别飞行队”，由杉田带队，加上包括这三个飞行员在内的5个其他人，趁陆军反应过来之前，立即出发避祸并加强雅浦岛的防御。

在雅浦岛有个雷达站，美军的B24经常来轰炸，当地的飞机损失不小。6月22日，笠井、富田、松尾，杉田的4机编队在巡逻，遭遇16-7架来袭的B24美军轰炸机。

根据菅野的要求，拦截应当从轰炸机的前上方进行迎头俯冲攻击，在第一次俯冲攻击完成，零式开始爬升准备第二次攻击的时候，笠井看到富田的飞机凌空被打爆了。

然后松尾似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没有继续爬升，而是从轰炸机的下方开始边爬升边进攻，松尾的零战立刻被美机自卫火力打中冒出黑烟坠落下去。

笠井随后进行了第二轮俯冲攻击，但是没有成果。战斗结束，笠井一天内损失了2个好朋友，悲痛欲绝。富田和松尾被追晋二级。

笠井叙述在雅浦岛与B-24轰炸机的交手

1944 年夏天，雅浦岛守备队号称击落了17架轰炸机，9架可能击落，46架击伤。于是被授予特别荣誉奖状。

有一次笠井被一架B24击落了，漂浮在海里，幸好得到了一个好心的菲律宾渔民解救，渔民把笠井送到了最近的日军部队，部队的人态度很不好，一开始怀疑笠井是间谍，后来好容易认可了，笠井说是不是给这个菲律宾人一点奖励，结果被拒绝了“我们珍贵的补给怎么能够给这些土人？”然后把菲律宾人赶走了。笠井感到很难为情。

因为部队飞机损失严重，9月份，美军的攻击摧毁了第一航空舰队253架飞机中的200架。于是笠井、杉田、菅野等人奉命回到群马县的中岛飞机厂领取补充飞机。

完成组装的飞机在验收前需进行试飞，但只见机体排列整齐，发动机生产却未能跟上进度，众人在这里消磨了一个月时。

每晚，他们打开从横须贺军需部 “搞到” 的威士忌，连宿舍的管理员大妈也加入酒宴。菅野酒量惊人，一晚能喝光一整瓶三得利角瓶威士忌。当时尚未成年的笠井也正是在此处初次尝了酒的滋味。而这段滞留时光，竟悄然改变了菅野与笠井的命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