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过后,校园里的那几株不算高大但很青葱的广玉兰树开花了。
远远地望去,只见她浓密的枝叶间被一团团荷花般的美好点缀着,这样,广玉兰那高颀的树干,浓绿的叶片,清丽的花朵就有机地融为一体,大美不言而喻。是这几株风景,让因为新冠疫情而显得冷清的校园出现了许多生机。
广玉兰树,是我早已听说过的一种树;广玉兰花,是我未曾谋面的一种花。多年来,我只知道她那如一个村姑般亲切的名字,然而不曾见过她的模样,更未见过她的花开,就像是一个追星的男孩,心里倾慕一个明星,有距离,不得见,却朝思暮想魂牵梦绕印象特深。真正把广玉兰树名字和实体连在一起,就是今年的这个五月,这次花开。
我一直在乡村中学教书,几十年来,我任教的那所学校经过低谷,也出现过辉煌,但它最后还是没有抵御住教育城市化集团化的冲击,最后遗憾地消失了。校没了,我们十几个老师也像是飘零的树叶,无所适从地纷飞。后来,我就来到现在这个学校。
因为心情莫名其妙的复杂,所以对新校园里的花草树木就没兴趣欣赏。
一天,因为要去教导处签到,又因为时间还早,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四处逡巡,这才在一棵碗口粗细熟悉而又陌生的树上,在她椭圆型厚重青黑的叶片中,看到几枚异于树叶的小灯笼一样乳白的东西,那分明是树的花朵。她们有的已经绽开,有的正在待放,因为树很高,距离较远,我无法看清她的全貌。
那花,恰似池塘里的荷花,她们开放的时间一样,花色一样,形状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个性一样。回到办公室,我把惊喜告诉给我的同事们,一个同事告诉我,那是广玉兰花。
我终于把想象中的广玉兰和现实中的广玉兰联系到了一起。那时那地,我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慨!
原来,慕名已久的广玉兰树就我的眼前灿烂,那么长的时间里,我竟然视而不见,想想都感到惭愧。有人说,植物也有情感,喜怒哀乐都会表达出来,只是人们不去关注罢了。这样想来,愧疚之外又不由产生一些自责。大概,肯定,几个月来,那亭亭的广玉兰不知诅咒过我多少回呢。
我是在乡下长大的,乡下多树,落叶的、常绿的、高大的、矮小的、阔叶的、针叶的全有。这些树我都能叫出名字来,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每季看她们嫩绿和青黑,每年看她们蓬勃或凋零。她们是风景,有了她们,人们听到了蝉鸣,看见了鸟影;她们是巨伞,有了她们,就有了和阴凉。
乡下也有开花的高大的乔木,比如洋槐、泡桐、楝树等,她们不约而同的以繁密泼辣见长,没有哪一种花开可以和广玉兰花相提并论。
广玉兰花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高贵,什么才是绝顶的美好。她不追求花朵的数量,她崇尚形态的端庄;她不着意追逐时令,她明白适时才是美好;她不愿用热情去打动眼睛,她只想用矜持来获取爱慕。尽管有很多人像我一样,对她知之甚少,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好和端庄。
广玉兰花,花中的一个隐者,生命中的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