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覃波
惊蛰如期而至,一阵春雷过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这是南方惯有的春雨特征。
漆黑的夜里,我若有所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难道春天来得早了点?此时,塘璜桥旁的那一株密蒙花,应该开了吧?
一场大雨过后,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连楼道旁的那棵淡香老桂花树也显得精神了许多。难得的周末到了,办公室里,同事们讨论着要到哪去踏青。我望着窗外,看那竹尖上荡来荡去的小麻雀,姿势显得很不自然。竹枝旁,一只麻雀正伴随着竹尖升降,也许是怕雀儿失足跌落。
好久没有回家了,与爸妈的电话也少了。我拨打了老妈的电话,几次下来都是无法接通。好不容易一声“嘟”响,随之而来的又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罢了,直接回去吧。37公里的路程,我依旧选择骑“小毛驴”回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家总给我旅馆的感觉,来去匆匆。即使偶尔迫切想回家,但一回到家,又不自觉地看向来路。雨后的路面呈深黑色,我放缓速度,直到停下。径直走向树林深处,那里雨水滴答。树叶微微倾斜,最后一片树叶被压得很低,猛然一提,水滴弹了出去。
树叶依旧被压得很低,卷曲的一对触角慢慢探出,纤细的秀腿拨弄着。斜阳透过树缝,一闪一闪。树叶边缘露出彩色的边框,一步一步,盛装盖住了整片树叶。它振翅一跃,疾风过处,传来一声谩骂:“该死的东西。”我跑向前去,那人车上的前挡玻璃留下撞击后遗留的浆体,微微颤抖的小身躯缓缓落下。还未触底,雨刷振臂,它被弹到了路中央,双翅努力相依。
柏油马路上,那无助的小身躯在努力地攀爬。它在寻找制高点,因为那是再次振翅的希望。终于,它到达了顶端,翅膀微微张开,又缩回。终于,它奋力一搏,振翅间,一阵急促的掩门声,车子驶离。
像是冷水浇头一般,心一阵紧缩。车轮上的蝶儿伴随车轮的转动,在那一秒定格。这次,它没能再挣扎,而是静静地平躺着。浸润的道上,使得本已经受到重物碾压的娇小身躯深深印在了柏油路上。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加速驶离。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小毛驴”不自觉地又放慢了脚步。
塘璜桥到了,熟悉的味道让我想起第一次骑“小毛驴”经过此处。那时,我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驶去,熟悉的黄糯香让我停了下来。为何以前求学放假时就没有察觉这里有一棵密蒙花呢?看了看测速表,已经驶出了18公里。从此,我把这里当成了家的分水岭。
我把“小毛驴”停住,看了看左右,对向疾驰而过的小车完全没有顾及这是个小村庄。再三确保安全后,我跑到路对面。密蒙花的香味越来越浓,喉咙不禁一阵上下。我仿佛看到了白中带黄的花瓣里,正浸泡着的糯米。
一只蝴蝶飞来,静静地停靠在最上面的花瓣上。一阵铃声打破了沉寂,蝶儿扇动翅膀,穿向空旷的马路。眼前的过往车辆,真是让人烦心。我回过头,准备跑到路对面,继续骑着“小毛驴”回家。
那只蝴蝶早已不见了踪影。是啊,本就素不相识。左右张望后,我又跑到路的另一头。刚跨过“驴”背,一辆六轮大车飞速而过。“有必要那么快吗?”大车驶过新修的柏油马路,路中间印下“五彩花朵”。“怎么会这样?”五味杂陈的气味更加浓烈了。带着失落的情绪,我继续往家赶。
又是一阵清香。“妈,您不是不在家吗?”“回来了。看大锅里蒸着什么?”打开蒸笼,又是一阵扑鼻的香味,那是我期待已久的黄色糯米饭。“妈,熟了吗?” 我依旧一副孩子气地问。“熟了,熟了,早就熟了!”
“孩子,熟了吗?”吃饭的时候,母亲看着锅里的排骨轻声问道。“熟了的,应该熟了。”母亲的嘴角微微上扬。
柏油马路上的印章被按下的那一刻,我又开启了新征程,那是一种夹带密蒙花香的远方。
【作者简介】
覃波,贵州大学在读研究生。作品散见于《三江都市报》《鄂州周刊》《山西科技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