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访美,乌克兰总统泽林斯基应邀在美国国会参众两院联席会议上发表演讲,既宣传了乌克兰人民的抗争,同时也是向美方索取更多援助。当然了,伸手索取援助向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面对自1月3日起便将落入共和党掌控中的国会众议院尤其如此,因此泽林斯基在演讲中大量使用美国历史典故与话语资源,力求激发起美国听众的同情与共鸣。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是泽林斯基最常引用的政治人物,毕竟当年他力排众议,在美国尚未参战时,便向反法西斯国家提供了大量援助,并大声疾呼民众关注美国境外正在酝酿的危险。泽林斯基强调,美国不可能坐视不管俄乌冲突:“这场战争不能被冻结或推迟,也不能被忽略,转而寄希望于海洋或者其它国家能够提供保护……整个世界相互联结,相互依存,在这样一场战争持续时,任何国家都无法身处其中而感到安全。”
这明显借鉴了罗斯福总统于1937年10月5日日本侵华加剧时发表的防疫演说(参见:南京大屠杀中的“帕奈”号事件对美国舆论的触动),其中提到“我们不要幻想美国能够逃脱,美国会受到宽大对待,我们这个西半球不会遭受攻击……风暴必将聚集,直至所有文化之花均被践踏,所有人类都陷入巨大的混乱中……所有爱好和平的国家必须共同努力,反对那些违背条约的国家”。
在演讲的最后阶段,泽林斯基又引用了罗斯福总统对日宣战演说中的话语,称“美国人民凭借着正义与力量,势必赢得最终的胜利”。拜登也明白泽林斯基的良苦用心,双方在白宫会面时,也特意在罗斯福画像前留影。
在数次引用罗斯福的同时,泽林斯基也把对手俄罗斯塑造成野蛮国家,一如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对德国的妖魔化。泽林斯基宣称:“俄罗斯人的战术是原始的,他们烧掉毁掉他们看到的一切。他们把暴徒送往前线,他们让罪犯参战。” 这番描述让人不禁想起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那幅关于德国暴行的宣传画,里面德军士兵也被塑造成近似于猿猴的暴徒的形象。作为比德国还要远离西欧的存在,俄国历史上也历来被描绘为蛮夷之所,也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该形象。
此外,泽林斯基也提到了1944年12月的阿登战役,当时纳粹德国集中剩余有生力量,在比利时发起了孤注一掷的反攻,其攻势之猛烈令早已习惯了德军兵败如山倒的盟军大为惊异,但经过早期的溃败后,他们还是顽强地守住了战线。这次战役耗尽了德军最后的有生力量,加速了战争的结束。因此泽林斯基提到,“他们动用一切手段对付我们,正如另一个暴政在阿登战役中所做的那样……勇敢的美国士兵们在1944年的圣诞节守住了他们的防线,击退了希特勒的军队。这个圣诞节,英勇的乌克兰士兵们也是同样对待普京的军队的。”
美国从二战中汲取的重要教训之一便是类似慕尼黑协定那样的姑息纵容无助于阻止战争发生,反倒会让对手洞察美国的虚弱,壮大他们的胃口,由此衍生出了多米诺骨牌理论,即一处盟友的倒下会引发更多同盟的崩溃,因此必须在侵略的苗头初起时便加以回击,美国介入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都是源于该想法。泽林斯基在演讲中也渲染了这一点:“假如我们现在不阻止他们的话,他们迟早会攻击你的其他盟友的。”
在二战与冷战的先例外,争取自由和独立的相似处使得乌克兰能够与美国独立战争建立起联系。泽林斯基称,“为了确保巴赫穆特不仅仅是一个抵挡俄军的堡垒,还能够迫使俄军彻底撤出,我们需要更多的火炮和弹药。如果能够拿到这些的话,正如萨拉托加战役那样,围绕着巴赫穆特的争夺战将改变我们为独立和自由而战的战争的进程。”在美军于萨拉托加战役大胜英军后,法国和西班牙正式参战,彻底改变了美国独立战争的局势,两个重量级对手的加入,以及他们在全球范围内对英军力量的牵扯,导致美军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此外,美方此轮援助的重点产品“爱国者”导弹系统也恰恰得名于美国独立战争,指的是那些支持美国独立的人士,以区别于继续效忠英王的“效忠派”(参见:细品电影《爱国者》中的历史(一):效忠派与血腥的南方战场),因此泽林斯基也将其带入演讲中,再次将乌克兰的事业与美国独立联系在一起:“如果你们的爱国者系统阻拦了俄国针对我们城市的恐怖行径,它能够让乌克兰爱国者们尽全力保卫我们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