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看“他”们如何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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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向内地。


清一色的蓝色衣服解放鞋已经满足不了年轻人对于时髦的要求,在打开国门的那一瞬间,他们赶上了海外流行的爆炸头和喇叭裤


你的父母肯定有过这样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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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改革开放一同到来的,还有香港的武侠剧、台湾的言情剧。如果你问你妈哪版《射雕英雄传》最经典,她八成会回答1983年翁美玲演的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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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英雄传》《庭院深深》


这时邓丽君终于摆脱了“靡靡之音”的称呼,成为了在全中国最受欢迎的歌星;张国荣推出了首叫《Monica》的舞曲,开启了香港劲歌热舞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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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的这首歌,奠定了张国荣的巨星地位


《Monica》在香港爆红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当地青年一直热爱“的士高”


的士高,又叫迪斯科或蹦迪,在1987年内地引进美国电影[霹雳舞]后,迅速成为我国城镇青年最热爱的娱乐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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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舞]爸妈辈应该都看过,孙红雷、黄渤、窦唯都跳过霹雳舞


在80年代的中国,青年在蹦迪中放松、娱乐、释放和交际。现在蹦迪仍然流行,什么“穿着秋裤蹦养生迪”,“恰当蹦迪有益身心健康”,足以说明广大青年对蹦迪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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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个养生迪


然而,在80年代的美国,有群人蹦着不一样的迪。


此时来到纽约的某个迪厅,你可能会看到一场颠覆你对蹦迪认知的“舞室比赛”。


一行穿着像皇室贵族的人走过舞池中央,皇冠、披肩、裙撑样样都有。虽然全是在美国不受待见的少数族裔,但个个都那么高贵冷艳。


骄傲的神态中流露出不屑,让人忘记了——她们正在被警察带走。


谁能想到,她们身上穿的是几分钟前刚刚从博物馆偷走的古董展品。


谁又能想到,她们的生理性别都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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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跳脱骚气的操作来自于美剧《姿态》。这剧的主角大部分都是跨性别者,就是所谓的变装皇后(Drag Queens)。


看看他们摆姿势时那股自然的矫情劲儿,女孩儿们怕是追也追不上了。


这剧连海报都浓烈鲜艳、夺人眼球。一位戴着夸张假睫毛、艳丽头饰、画着飞出眼眶眼影的变装皇后告诉你,这就是老娘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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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部讲述80年代纽约边缘人群社会生活的电视剧,《姿态》的主角是一群社会地位低下的有色人种、变性人和同性恋(外加一个性取向游离的白人直男)。


虽然讲述的是小众人群的故事,《姿态》却依旧有着超高人气,在IMDb和豆瓣上分别斩获了8.4和9.2的高分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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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十年代背景下的[断背山],杰克与恩尼斯走上形婚之路,无法厮守终生的虐心结局;到八十年代背景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艾利欧与奥利弗美好而短暂的夏日恋情,描述LGBTQ群体的影视作品越来越多,但大部分都是在展现爱人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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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背山]豆瓣8.7,IMDb7.7,[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豆瓣8.8,IMDb8.0


《姿态》就不一样。正如剧中的主人公们蹦着不一样的迪,故事也完全跳出了买惨、励志、爱情的范围。


导演大胆启用了50多位跨性别演员,整部剧带着一股“我做什么你吃什么”的劲儿,把故事讲得相当高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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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邮报》评——


“这是一部内容丰富、令人起立欢呼的全新类型的戏剧。观众们不可错过的选择。”


不过,有着被称为“好莱坞选题王”的瑞恩·墨菲做导演,《姿态》能够获得如此高分也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欢乐合唱团》、《美国恐怖故事》和年度“战争”大戏《宿敌》的导演,一向不仅会选题还会讲故事,简直是一面响当当的活招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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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合唱团1》豆瓣8.3,IMDb9.4,《美国恐怖故事1》豆瓣7.7,IMDb8.1《宿敌1》豆瓣9.0,IMDb8.6




想要看懂《姿态》,就先要了解80年代纽约盛行的舞室文化——不一样的蹦迪。


80年代,见证了一代天后麦当娜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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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时尚圣经”的《VOGUE》也开始在美国发行。作为世界上第一本用彩色摄影表现时装作品的杂志,《VOGUE》在全球(尤其是美国)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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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版《VOGUE》1986年11月刊封面的辛迪·克劳馥


在《姿态》中大量展现的Voguing,也是八十年代潮流文化发展的重要成果。


这种突出模特pose感的舞蹈,正是来源于《VOGUE》杂志、兴起于纽约黑人区舞室和gay bar的Voguing,属于同性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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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voguing一起兴起的还有舞室比赛(ballroom battle)。


在《姿态》中,舞室比赛是主人公们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


舞池是这些人的社群,是他们在被主流社会排挤之后选择的“家”,更是这些被隔离在主流社会外的边缘人在尽情展现自我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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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会中赢得大奖成为了在社区获得名声和尊重最重要的途径,大奖不能带来奖金,但是可以给胜利者带来更重要的东西。


人们以House of XXX的形式组队参加比赛,每个House都是一个家族,由数个被社会抛弃的成员组成。House的领导者被称为这个House的“母亲(mother)”,负责照顾家族成员们,并带领他们赢得舞会大奖。


《姿态》描写的就是这种舞室文化背景下,以“家族”为中心的LGBTQ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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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中最重要的三个关键词“Live,Work,Pose”,不仅是鼓励有色人种LGBTQ群体在生活中摆出自己的姿态,更同样是努力舞蹈赢得大奖的舞者们的信条。




以这群在舞池中央争奇斗艳的drama queen为主角的电视剧,好像马上就会让人想起疯狂的姐妹撕逼、舞池battle、美貌比拼等等精彩戏码;海报和剧照里的亮片大衣、紧身晚礼服、网袜搭超厚高跟鞋,又赤裸裸地写着“性感”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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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管观众们是冲着哪一点来的,都一定不会失望。


姐妹撕逼,有(还相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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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battle,保证看到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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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比拼,小姐姐们美到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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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提剧中随处可见的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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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没有公平,但我还是要努力让世界变好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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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拿出来都够发上好几条朋友圈的


不过《姿态》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没错,它是聚焦边缘人群。但是关于勇敢地生活、勇敢地找寻真正的自我,关于归属感和边缘化,是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的。


《姿态》的主人公们的可贵之处在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拿出勇气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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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愁云惨淡,没有苦大仇深,不论是在舞池还是在生活中都穿得时尚跳脱、走得趾高气昂,即使没有迪斯科灯光强调,也是人群中活得最真实的人。


“母后”艾丽卡(Elektra Abundance)是舞会中地位传奇的女皇。她不满于自己的身体,为了坚持做变性手术不惜与金主甚至自己的家族决裂,独自前往医院签署手术同意书,进行变性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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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布兰卡在得知自己艾滋检测的阳性结果后,毅然离开了金银满屋,组建了伊万格丽斯塔之家(House of Evangelista)。在和白人gay bar的斗争中,布兰卡被以扰乱治安的名义抓进监狱。得到保释后,她依旧站在酒吧窗外,仿佛是在进行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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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卡在寻找家族成员时遇到了梦想成为专业舞蹈演员的达蒙(Damon)。被家人发现同性恋身份后,面对严苛的父亲和含泪要求他去教堂忏悔的母亲,达蒙坚持“我是无罪的”,拒绝否认自己的同性恋身份,因此被父母断绝了关系,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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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同性恋有罪来源于基督教信仰。这种观念深植于人们的认知体系,形成了社会上根深蒂固的偏见。《姿态》中的性少数者,就是在以最张扬、最骄傲的方式抗争偏见。


中国没有这种同性恋舞室文化,不代表没有性少数者。只是他们羞于表达、耻于表达,这种羞耻感来源于社会偏见,也来源于内敛的东方文化。在我们的文化中,沉默的不光是大多数,还有少数。


你可以不喜欢这种舞室文化,但必须意识到在认识自我与爱的过程中,他们和我们没有区别。


《姿态》的意义就在于,不仅让你知道他们的存在,还让你知道他们如何存在——勇敢,精彩,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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