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师地论》卷第十六
己三、思择诸法
壬三、释(分三科)
癸一、建立胜义伽他
寅三、次三十五颂广辨(分二科) 卯一、初十七颂显有因(分二科)
辰二、后十颂显清净品(分二科) 巳一、总标义
自此以后,显清净品,如实观时,得清净故。
释遁伦集撰《瑜伽论记》卷第五(之下):第四段中有四颂,初一颂半明自相观。「日亲」者,佛也。乔答摩,此云日炙,故呼佛为日亲。次半颂明共相观。后两颂明二谛观:初三句胜义谛观,后五句世俗谛观。法无实用故,无有实痴;无实有情故,无有实痴者。故上三句,痴不能痴痴,亦不能痴彼者,非余不愚者能有其痴,此则名胜义谛观也。世俗谛观中,愚痴非无,非不愚者起,可说有痴及有痴者。
前边这七颂解释完了。这底下「后十颂显清净品」,前面是杂染品,现在是清净品。分两科,第一科是「总标义」。
「自此以后」,从这个文以后,就是「诸色如聚沫,诸受类浮泡」这以下,「显」示「清净品」,这就是佛教徒,学习佛法的时候,才有清净的事情。「如实观时,得清净故」,如诸法实相去观察思惟的时候,能令你心清净,不会有无明、爱的这些染污了。
巳二、别释颂(分二科) 午一、观相(分二科) 未一、由自相
或由自相故,谓观色等如聚沫等。
或由自相故,先观五蕴的自相。「诸色如聚沫」,这是在奢摩他里面作如是观,观察身体,观内色外色「如聚沫」,就像水面上积聚的沫,小小的水泡,那个沫子,忽然间很多,忽然间又没有了,这是说色法,人的身体,地水火风,变化性是很大的,靠不住,健康是靠不住的。这是「由自相」,这是观察色法的自相如聚沫。
「诸受类浮泡」,眼耳鼻舌身意,接触色声香味触法的时候,六根、六境和六识,三和合就生触,有触就有受;有苦受、有乐受、有不苦不乐受。「受」像什么事情的呢?「类浮泡」,就像水面上的浮泡,也是速起速灭。这是说人的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也是无常变化的,就是要这样观察。
「诸想同阳焰」,想就是内心里面,各式各样的思想。各式各样的思想「同阳焰」,就像阳焰似的,「阳焰」是什么呢?春夏的时候,地面上的水蒸气向上升,稍微远一点的看,就看见是水似的,它还有一点光,这就叫做「阳焰」。阳焰看上去,本来是,你稍微有点距离,看成是水,可是到那里看就没有,什么也没有,这表示什么意思呢?表示不能够如诸法的实相的观察,而就发出来很多的颠倒妄想,心里面认为,这件事很丑陋,其实根本无所有,根本没有这件事。说这个境界很庄严、很美,其实也都是空无所有,就是做种种的颠倒妄想,表示这个意思。「诸想同阳焰」,我们内心里面想种种的事情,都是颠倒妄想,不是真实的。
「诸行喻芭蕉」,说是「诸行」,就是自己有了享受,或者是受苦,或者是受乐,自己又有种种的思想,分析观察种种的事情,然后自己就有了决定,怎么样才能令自己有利益,就采取行动了,就是有目的的行动,叫做「行」。「行喻芭蕉」,就像山里面的芭蕉树似的,也不真实,这个芭蕉树看上去很大,很大的叶子,很大的躯干,但是你用刀砍掉它,它很虚妄,没有真实。说我们这个人,心里面有了目的,就采取了种种的行动,也好像是有真实的事情似的,但是你注意地观察,只是虚妄分别而已,里面没有一件事是有真实体性的,也都是无我、无我所的。
「诸识犹幻事」,「幻事」就是幻术师在四衢道头积聚一些草,用幻术把草变出个大象来,变出各式各样的东西出来,看上去好像是真实的,其实象也不是真实的,什么都是假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主要是第六识,在各种形相上有种种的分别,你去注意观察它,都不是真实的,都是虚妄的。说行缘识,行使令识作如是分别,原来是个人,那个行使令做毒蛇了,那个识就做蛇的分别。或者是做人的分别,或者是做天的分别,其实都不是真实,都是虚妄的。
「日亲之所说」,「日亲」另作「日种胤、日之亲、日光尊」,旧称瞿昙,俱谭具谭等。新称乔答摩。释种之姓,古来佛姓,称瞿昙甘蔗,日种,释迦,舍夷之五种。《俱舍论记》卷27:「乔答摩是剎帝利中之一姓,乔中所生名乔答摩也。旧云瞿昙讹也。曾闻往昔剎帝利种被贼篡位,父死子逃。有仙人慈收其子养,意念其种不绝后嗣,后渐长大。有瞻星者白彼怨王,剎帝利种还有星玉,怨王出赏募人令捉。仙行去。后遂被捉获,将送怨王,怨王逐令锵身令罪。仙还所止,不见小儿。观知所在来至其所,知不可活。遥劝小儿令起世情,冀留遗体,小儿苦恼有志不从。仙化蜜云为其掩障,细雨沽洒暂息苦饥。现一女人以动其想,小儿缘此泄精于地。仙以牛粪承裹而归,致甘蔗园。因日光触粪团开割,生一男子。形容殊妙,后长为王。因以相传为牛粪种。或名地种、或名日种」(CBETA 2020.Q4, T41, no. 1821, pp. 406c17-407a2)。相传往昔剎帝利种被贼篡位,父死子逃,有仙人收养其子,及长,小儿为怨王捉获,仙人知其不可活,乃现一女人,以动其情欲,小儿缘此而泄精于地。仙人以牛粪承裹而归,置甘蔗园,因日光触,粪团开割,生一男子。此子形容殊妙,后长大为王云云。亦由此故,乃相传为牛粪种,或名地种、日种。
「日亲」就是指佛说的。「诸色如聚沫,诸受类浮泡,诸想同阳焰,诸行喻芭蕉,诸识犹幻事,日亲之所说」,这是佛宣说的妙法,来开示我们不要迷惑了。
延伸阅读:
1、《杂阿含经》卷10:「观色如聚沫, 受如水上泡, 想如春时焰, 诸行如芭蕉, 诸识法如幻, 日种姓尊说。 周匝谛思惟, 正念善观察, 无实不坚固, 无有我我所。」(CBETA 2020.Q4, T02, no. 99, p. 69a18-22)
2、《大乘阿毘达磨杂集论》卷2:「复次如佛所说:色如聚沫、受如浮泡、想如阳焰、行如芭蕉、识如幻化。问:以何义故色如聚沫乃至识如幻化?答:以无我故、离净故、少味故、不坚实故。谓非有远离虚妄不坚实义,是经所说诸句义。又为对治我净乐常四颠倒故,如其次第说无我等诸句差别。」(CBETA 2020.Q4, T31, no. 1606, p. 704c5-10)
韩清净《披寻记》:「谓观色等如聚沫等者:此中五喻,摄异门分别释应知。(陵本八十四卷九页)此佛自说,故颂中言日亲所说。」
这其中观色、受、想、行、识,如聚沫、浮泡、阳焰、芭蕉、幻事的五种譬喻,如《瑜伽师地论》卷第八十四〈摄异门分〉分别解释应当了知。这是佛自己说的,是佛说的话,佛弟子一定要记得,一定要照佛说的来观察。
未二、由共相
或由共相故,谓观有为同生住灭所有共相。
「诸色如聚沫,诸受类浮泡,诸想同阳焰,诸行喻芭蕉,诸识犹幻事,日亲之所说」,这是观「自相」。现在的文是「由共相」,「由共相」就是解释这两句「诸行一时生,亦一时住灭」。
「或由共相故」,怎么叫做「共相」呢?「谓观有为同生住灭所有共相」,就是观察色、受、想、行、识是有为法,是因缘所为的。「同生住灭」,色也好,受想行识也好,同是有生、有住、有灭的;生住灭,是所有一切有为法的共同的相貌,就是修无常观了。这一切有为法,都是剎那生剎那灭,所以是「诸行一时生,亦一时住灭」的,都是剎那剎那地这样变动。
韩清净《披寻记》:「谓观有为同生住灭等者:诸有为法,皆有生住灭相可得;若作是观,名观共相。此生住灭,即依诸法分位差别建立。故颂中言:诸行一时生,亦一时住灭。」
所有的有为法,都有生住灭相可得;如果作如是观察,名为观共相。有为法的生住灭,这是约色受想行识诸法的种种分位的状态有这样的差别,就建立它有生住灭。因此颂中说:诸行一时生,亦一时住灭。因缘具足时剎那就生了,所以说诸行一时生;生已自然灭,剎那就灭了,所以说一时住灭。
午二、观谛(分二科) 未一、总标义
或由世俗及胜义谛故。
释遁伦集撰《瑜伽论记》卷第五(之下):第五段有两颂,释中说业为所随,识为能随,果随因故,胜义中无。又三世三业说不和合,非于一世。又一世三业无实相应,非无假法。「若彼与此更互相应,如福等行,无有和合」者,更互相应,说和合义;福等行,三世三业决定无相应义。
「或由世俗及胜义谛故」,就是修止观的时候,修世俗谛观,就是有为法,从名言上去分别它是生、它是住、它是异、它是灭,它是无常、苦、空、无我,这样子从名言上分别,那叫作「世俗」。「及胜义谛观」,观察它是毕竟空,离一切名言相了,那么也有这样不同的观法。
未二、别释颂(分三科) 申一、辨愚痴(分二科) 酉一、由胜义
谓虽无痴者,非无愚痴。
「谓虽无痴者」,虽然没有所谓的痴者,这是胜义谛观,是解释19颂前三句:「痴不能痴,痴亦不能痴彼,非余能有痴」;「非无愚痴」,约如幻的缘起之世俗谛观世间人还是有愚痴,这是解释19颂后一句及20颂四句:「而愚痴非无,不正思惟故,诸愚痴得生,此不正思惟,非不愚者起」。
「谓虽无痴者」,「痴不能痴,痴亦不能痴彼」,十二有支,也叫十二缘起,旧的翻译也叫十二因缘。先观察十二有支的第一个支就是痴,就是无明,观察无明是「不能痴」,痴是因缘有的,它不能自然而有痴;就是若没有因缘的时候,就没有这个痴,那么痴就是本性空了,这「痴不能痴」。「痴亦不能痴彼」,痴是不能痴彼一切众生的,本性空了,没有痴了,就不能愚痴一切众生的,是不能痴彼的。
「非余能有痴」,也不是其余的没有痴的人能有痴,有痴的人也没有痴,无痴的人也没有痴。这是已经得圣道的人,没有痴了,那他也是没有痴;我们没有得圣道的凡夫,是有痴,但是观察这个痴本性空的时候,凡夫痴也是没有的,所以「亦不能痴彼」。「痴不能痴」,是痴不能自痴,这个自是对因缘说的,由因缘而有痴,没有因缘的时候,痴不能自痴,痴不能自己有痴,就是本性空的意思。「亦不能痴彼」,既然是痴是本性清净,无有痴了,那它也不能愚痴一切众生的。「非余能有痴」,不是其余没有愚痴的人能有痴,也是没有痴。这样子观察,这是胜义谛观。
「而愚痴非无」,这是世俗谛观。愚痴不是没有,还是有痴,那么怎么有了愚痴了呢?「不正思惟故」。凡夫不能够如理地去思惟,所以就有痴了,就有愚痴了,当然这是很微细的事情。在日常生活里边,假设你常常有正忆念的时候,你会有经验这件事,就是你遇见一种境界的时候,你能如理作意的时候,你的心就平静,贪瞋痴就不动;你若非理作意的时候,这贪瞋痴就出来了,所以「不正思惟故」,这个痴就出来了。「诸愚痴得生」,「不正思惟故,诸愚痴得生」,有很多的无明,就能够现起了。
「此不正思惟,非不愚者起」,「不正思惟」在这个分别心上面,现起不正思惟这个人。「非不愚者起」,不是那个不愚的人能现起的,就是愚痴人,他才能现起不正思惟,由不正思惟,引起愚痴。若是已经得圣道的人,他就是不愚者;不愚者,他也没有不正思惟,没有不正思惟故,所以也没有愚痴。这是那个颂文,这底下论文。
「谓虽无痴者,非无愚痴」,这是「别释颂」。分三科,第一科是「辨愚痴」。分两科,第一科「由胜义」。看「胜义」怎么样解释,「谓虽无痴者」,「无痴者」是第一句,「虽无痴者」是第二句。「无痴者」,就是没有我的意思,无我,个没有愚痴的补特伽罗,这个我是不可得的。「虽无痴者,非无愚痴」,虽然我不可得,但是不是没有愚痴,愚痴还是有,只是因缘有的。观我空的时候,观这个愚痴本性空,观我也是不可得。但是在世俗谛上来说,还不是没有愚痴,还是有的。这是「由胜义」观,但是这个地方重视我空观。
酉二、由世俗
众缘所生世俗谛故,说痴能痴。又复显示非不愚者,不正思惟,是故彼为愚痴所痴。
「众缘所生世俗谛故,说痴能痴」,就是众多的因缘所现起的有为法,在名言上说,世俗谛就是一切的名言法,离名言就是胜义谛了。有名字,有言说的这一切法上,是属于世俗谛。在世俗谛上看,「说痴能痴」,说这个人,他内心里面有愚痴,就能令他胡涂。
「又复显示非不愚者,不正思惟」,就是「不正思惟故,诸愚痴得生;此不正思惟,非不愚者起」,就是这个意思。这表示不是那个不愚者不正思惟,愚者才不正思惟,不愚者不正思惟是不对的,非那个不愚者有不正思惟的。「是故彼为愚痴所痴」,那还是愚痴的人,他才能为愚痴所颠倒迷惑的。
韩清净《披寻记》:「谓虽无痴者至愚痴所痴者:此释观世俗谛。无痴补特伽罗,名无痴者。然有痴法随逐,是名非无愚痴。由是道理,当知痴法不能痴彼补特伽罗,亦不为彼补特伽罗所有,故颂中言:亦不能痴彼,非余能有痴。又此痴法非自然生,不能自痴,故颂中言:痴不能痴痴。唯由不正思惟,愚痴得生;即由是义,安立愚者;依此假说能痴、所痴。若作是观,是名观世俗谛。」
众缘所生世俗谛故这段文是解释观世俗谛。上一段文第一句所说「虽无痴者」,是解释胜义谛观。无痴补特伽罗,指没有愚痴的有情,名为无痴者。第二句说「非无愚痴」,然而于如幻的五蕴中若有愚痴无明之法随逐,凡夫还有种种的我执无明、法执无明,有愚痴的法随逐于心,因此不能说完全没有愚痴,是名非无愚痴。这是解释观世俗谛。
由这种道理,应该知道愚痴法是因缘有的,不能自然而有痴,痴本性空,痴不能愚痴彼一切众生的,也不是其余已断无明没有愚痴的有情会有这种愚痴。因此颂中说:亦不能痴彼,非余能有痴。这前三句的观察,是胜义谛观。
又这愚痴法是因缘所生的,它的本性是空的,不是自然所生的,不能自痴,无明本性是空的,如果没有不如理作意,它是不能自己有无明的。所以颂中说:痴不能痴痴。前面一个痴是动词,后面一个痴是名词。无明自己不能自生,它是因缘所生的,所以它不是本来有的。因此不能自已有痴。唯是由于不正思惟,愚痴得以生起;就由这种义理,安立有愚者;依此假说有能痴、所痴。如果作这样的观察,是名为观世俗谛。
申二、辨行识(分二科) 酉一、行支(分二科) 戌一、由世俗
又由世俗宣说诸识随福等行。
「福非福不动,行又三应知,复有三种业,一切不和合」这是解释颂中所说:「福非福不动行」。前面第一科,是辨十二有支的第一支,就是辨无明。这底下第二科辨行和识。无明缘行、行缘识,辨这两个。
「又由世俗宣说诸识随福等行」,又从世俗这一方面来说,又由世俗谛来观察行支,就是「诸识随福等行」,宣说有了无明之后心识中随着造作福行、非福行、不动行等行。随福行,就是人天;非福行,就是变成三恶道了;随这个不动行,就是禅定,就到色界、无色界去了。
延伸阅读:
《阿毘达磨法蕴足论》卷11〈21 缘起品〉:「复次《瓮喻经》中佛作是说:无明为缘,造福、非福及不动行。云何福行?谓有漏善身业语业、心心所法、不相应行。如是诸行,长夜能招可爱可乐可欣可意诸异熟果,此果名福亦名福果。以是福业异熟果故,是名福行。云何非福行?谓诸不善身业语业、心心所法、不相应行。如是诸行,长夜能招不可爱不可乐不可欣不可意诸异熟果,此果名非福,亦名非福果。是非福业异熟果故,是名非福行。云何不动行?谓四无色定。诸有漏善,是名不动行。
云何无明为缘造非福行?谓有一类,由贪瞋痴缠缚心故,造身语意三种恶行。此三恶行名非福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堕于地狱,于彼复造非福行等,是名无明为缘造非福行。如说地狱,傍生、鬼界应知亦尔。
云何无明为缘造福行?谓有一类,于人趣乐系心悕求,彼作是念:「愿我当生人趣同分,与诸人众同受快乐。」因此悕求,造能感人趣身语意妙行。此三妙行名为福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于人趣,与诸人众同受快乐,于彼复造诸福行等,是名无明为缘造福行。有不系心悕求人乐,但由无明蔽动心故,造身语意三种妙行。此三妙行名为福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于人趣,于彼复造诸福行等,是名无明为缘造福行。如说人趣,四大王众天、三十三天、夜摩天、覩史多天、乐变化天、他化自在天应知亦尔。复有一类,于梵众天系心悕求,彼作是念:「愿我当生梵众天众同分中。」因此悕求勤修加行,离欲恶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初静虑具足住。于此定中,诸身律仪、语律仪、命清净,名为福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梵众天众同分中,于彼复造诸福行等,是名无明为缘造福行。有不系心悕求生彼,但由无明蔽动心故,勤修加行,离欲恶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初静虑具足住。于此定中,诸身律仪、语律仪、命清净名为福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梵众天众同分中,于彼复造诸福行等,是名无明为缘造福行。如说梵众天,梵辅天、大梵天、少光天、无量光天、极光净天、少净天、无量净天、遍净天、无云天、福生天、广果天,随其所应广说亦尔。复有一类,于无想天系心悕求,彼作是念:「愿我当生无想天众同分中。」因此悕求勤修加行,思惟诸想是麁苦障,思惟无想是静妙离。由此思惟,能灭诸想安住无想。彼诸想灭住无想时,名无想定。入此定时,诸身律仪、语律仪、命清净,名为福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无想天众同分中,于彼亦能造少福行,是名无明为缘造福行。有不系心悕求生彼,但由无明蔽动心故,勤修加行,思惟诸想是麁苦障,思惟无想是静妙离。由此思惟,能灭诸想安住无想。彼诸想灭住无想时,名无想定。入此定时,诸身律仪、语律仪、命清净,名为福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无想天众同分中,于彼亦能造少福行,是名无明为缘造福行。
云何无明为缘造不动行?谓有一类,于空无边处天系心悕求,彼作是念:「愿我当生空无边处天众同分中。」因此悕求勤修加行,超诸色想灭有对想,不思惟种种想入无边空,空无边处具足住。于此定中,诸思等思现前等思已思当思、思性思类、造心意业,名不动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空无边处天众同分中,于彼复能造不动行,是名无明为缘造不动行。有不系心悕求生彼,但由无明蔽动心故勤修加行,超诸色想灭有对想,不思惟种种想入无边空,空无边处具足住。于此定中,诸思等思现前等思已思当思、思性思类、造心意业,名不动行。由此因缘,身坏命终生空无边处天众同分中,于彼复能造不动行,是名无明为缘造不动行。如说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应知亦尔。如是诸行,无明为缘、无明为依、无明为建立故,起等起、生等生、聚集出现,故名无明缘行。」(CBETA 2020.Q4, T26, no. 1537, p. 506a14-c29)
戌二、由胜义(分三科) 亥一、标差别
若就胜义,无所随逐。
「若就胜义」,若就第一义谛来说。「无所随逐」,那就没有可随逐的。识是能随逐的,福行、罪行、不动行是所随逐的。若就胜义来说,福行也不可得,罪行、不动行都是不可得的,就是没有所随逐的行可得了。这是标这个胜义谛和世俗谛有差别。
亥二、释颂言
又三应知者:谓去来今。三种业者:谓身等业。一切不和合者:更互相望不和合故。
「又三应知者」,就是那个颂上的话。「福非福不动」第一句,「行又三应知」,这个话这样说:「福非福不动行,又三应知」,应该这么念。「又三应知」这句话怎么讲呢?「谓去来今」,过去、未来、现在,叫做「三」。这表示福、非福、不动这三种行有三世的差别;有过去的福、非福、不动,有未来的、有现在的福、非福、不动。
「三种业者」,就是颂上说「复有三种业」这句话。「三种业」是指什么说的呢?「谓身等业」,就是身业、语业、意业,由身业、语业、意业来造作福行、罪行、不动行而有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差别。
「一切不和合者」,就是颂上的这句话:「复有三种业,一切不和合」。这句话怎么讲呢?「更互相望不和合故」,约胜义谛来说一切不和合,行与心识相望是不相和合的。由于诸行剎那生灭,未来、过去、现在三种业行不可得。过去、现在、未来三心也不可得,所以说一切不和合。这是解释颂中所说:「行又三应知,复有三种业,一切不和合」。
亥三、显所以
所以者何?现在速灭坏,过去住无方,未生依众缘,而复心随转。
「所以者何?」就是「更互相望不和合」,这是什么道理呢?这样地问。「现在速灭坏,过去住无方,未生依众缘,而复心随转」,就是解释这个颂:「一切不和合,现在速灭坏,过去住无方,未生依众缘,而复心随转」,解释这几句话。这几句话就是解释这「一切不和合」的。
「现在速灭坏」,现在的身语意三业,福非福不动行。「速灭坏」,它们都是剎那剎那地变异,剎那间就灭掉了;福行、罪行、不动行也这样子,身业、语业、意业也是这样子,剎那间就坏了。
「过去住无方」,过去的业力,也不知道它住在什么地方了,过去造的业也剎那间的都灭坏了,也没有方所了,一剎那间就灭了。
「未生依众缘」,是第三句。「未生依众缘」,未来的福行、非福行、不动行,身业、语业、意业,它们的现起,「生」就是现起,是要依靠众多的因缘才能现起的。而现在来说,这些众因缘都没有现起,那就是未来的这些福行、罪行、不动行,身、语、意都不可得。这样说,过去也不可得,也灭了不可得,现在的也不可得,未来也不可得。
「而复心随转」,心随谁转呢?你的一念心去随顺福行转,罪行转,不动行转,都是不可得的,所以这就叫做「一切不和合」。所以叫做「复有三种业,一切不和合」,这是约胜义谛观。这是约胜义谛来观行空,由剎那生灭无常的角度来观察,行也是不可得的。这样观察行支,能使令行者从世俗谛趣向胜义谛。
韩清净《披寻记》:「又由世俗宣说诸识随福等行等者:自下观胜义谛。行有三种:谓福、非福及与不动。又有三世差别:谓去、来、今。如是诸行熏习于识,故说彼识随诸行转。此亦由世俗谛应知。若就胜义,无所随逐。由身等业与识相望,一切不和合故。云何一切不和合耶?谓由诸行三等差别,唯是假立,非是胜义。若就胜义,现在诸行剎那无常,名速灭坏。过去诸行已谢灭故,名住无方。未来诸行待余缘生,名依众缘。与识和合义不得成,况复随转。」
「又由世俗宣说诸识随福等行等者:自下观胜义谛」,就是用胜义谛来观行。「行有三种:谓福、非福及与不动」这三种行。「又有三世差别:谓去、来、今。如是诸行熏习于识」,你做福行的时候,这个福行熏习了你的分别心;就是你用心去做福业,做种种的善事,你在创造的同时,这个福业就熏习了你的心,在心里面就有福业的种子了。你造罪业、造不动业都是这样子。你在那儿静坐,你静坐的时候,忽然间心里面能明静而住,修奢摩他的时候,明静而住了。你明静而住五分钟,就是有五分钟的熏习明静而住,在你内心里面有了明静而住的种子了。但是你明静而住的那个程度低,你熏习的那个种子也是很软弱,也是很微小。但是你不断地这么熏习,逐渐地它就有力量了,就会得禅定了。所以你前几天静坐相应了,这几天静坐不相应,但是前几天那个相应并没有失掉,还在你心里面储藏着的,没有失掉,这叫做熏习于心。
「如是诸行熏习于识,故说彼识随诸行转」,所以在世俗谛上说,你的识随着诸行转。行缘识,因为有行才会有识,造作福业、非福业、不动业的业行时,马上熏习到阿赖耶识中成为种子,使阿赖耶识成为随业识,所以说识随诸行转,或说行缘识。如果不动行修成功了的时候,你正念一提起来,你这个心就不动,定就现前了。若是你造福业,那么你心就随着福业转,临命终的时候,这心就有善念;你造罪业的时候,临命终的时候,就有恶念,那个罪业就领导你的识到三恶道去了。那么「故说彼识随诸行转。此亦由世俗谛应知」,这样说法,是根据世俗谛来说的,你应该知道。
「若就胜义,无所随逐」,若就离名言相的胜义谛来说呢,那是没有福行、罪行、不动行可随逐的。「由身等业与识相望,一切不和合故」,「由身等业」,福等行和你的识来对望的时候,一切是不和合的。没有所谓的识随诸行,没有所谓的行缘识,福等三行、身等三业,和识是不和合的,就是没有业,没有行,能和识和合在一起的。
「云何一切不和合耶」,怎么叫做它们不在一起呢?「谓由诸行三等差别,唯是假立,非是胜义」,诸行三等的差别不同,那是方便安立的,你做这样是属于福业,属于福行,你这样做是属于罪行,你这样做叫不动行,这是在名言上这样安立,这么安立这件事。「非是胜义」,不是那个第一义谛上有这些事情可得的。
「若就胜义,现在诸行剎那无常」,若从胜义上来观察,你现在做福行、罪行、不动行,在时间上看,一剎那间就灭掉了,就变化了,「名速灭坏」。「过去诸行已谢灭故」,它已经息灭了,「名住无方」,就是没有地方好住。若存在,就是有方所的;若不存在,也就没有方所可得了。
「未来诸行待余缘生,名依众缘」,未来世的诸行是在未来,不是现在,它若是现起的时候,它不能自然地现起,它要「待余缘生」,要等待其它的因缘,才能现起的。比如说修禅定,你要有禅定的资粮,你要有戒,你要有正知而住,你要食知节量食,要悎悟瑜伽,各式各样的修奢摩他、毘钵奢那的;要有这些因缘,才能现起。福行、罪行也都各有因缘,「名依众缘」。
「与识和合义不得成,况复随转」,未来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现起,也不能与识和合;过去世的也灭了;现在的剎那地剎那间也灭了,所以它不能与你的识在一起,所以叫做不和合。这是从无常观,叫做胜义谛。由于这样的原因,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怎么能说行与识和合呢?这样的道理就不成了,何况说识是随着福行、非福行而运转呢?
于证得无分别智的时候不再有惑业苦,当然是无明不可得,行也不可得,因此就胜义的境界来说是不可得。就世俗谛来说,还是有这件事,还是说行缘识,识随行转。
「行支」这一段解释完了。
酉二、识支(分二科) 戌一、由胜义(分四科) 亥一、标
若彼与此更互相望,如福等行无有和合;彼心相应道理亦尔,云何当有实随转性。
释遁伦集撰《瑜伽论记》卷第五(之下):第六段一颂,释中心相应亦尔,无实相应随转之性,非无假法。又「相应」者,谓同性;「不相应」者,谓别性。非同性者,或不相应;非异性者,或非不相应。由此故知,无实随转性。以上释初二句。「又非一切心,或相应,或不相应」者,释下二句。于相应中,又非一切定与一切相应;若此时不相应,亦非定不相应。于胜义谛中,无实相应不相应义故。
底下第二支是「识支」。分两科,第一科「由胜义」。这是约胜义观识支,解释颂:「毕竟共相应,不相应亦尔,非一切一切,而说心随转」。
「若彼与此更互相望,如福等行无有和合」,这是约胜义观,胜义谛来观察,先标出来这个意思。「若彼与此更互相望」,这个「彼」,就是那两个「三」,福行、罪行、不动行,身业、语业、意业。「与此」,「此」就是识。「更互相望」,《披寻记》的本子就是「相望」,就是「望」,若是金陵刻经处的本子就是「相应」。在古本、古代的《瑜伽师地论》的文字也是「相应」,《披寻记》的作者认为是「望」才是对的。「与此更互相望」,两个相对望,相对的来说,「如福等行无有和合」。前面说福等三行无有和合,因为剎那剎那地灭掉了,它不能与心和合,这是福等三行速灭坏故,如前说福行等三行,因为现在速灭坏,过去住无方,未生依众缘,不与识和合。
「彼心相应道理亦尔」,彼心与福等三行去合,道理也是一样,当观察识的时候,识也是现在速灭坏,过去住无方,未生依众缘,心也是剎那剎那灭掉了,一剎那灭了,那么与谁去和合呢?前面的文,三行与心和合,三行剎那灭故,不能与心和合;现在说识支的时候,识支也是剎那灭坏了,也不能与三行和合。所以「彼心相应」,道理也是一样的,也是无常剎那灭的。「云何当有实随转性」,既然一剎那间都灭了,那有一个实在的识能随诸行转呢?
亥二、征
何以故?
是什么原因,没有实在的识随转呢?
亥三、释
若心与彼诸行相应,或不相应;非此与彼或时不相应,或时非不相应。又非一切心,或相应,或不相应。
「若心与彼诸行相应」,若是在凡夫的时候,心里有贪瞋痴的烦恼,有贪瞋痴和心在一起,那就与彼有漏诸行相应。「或不相应」,或者是你发道心,修学圣道,你的心与贪瞋痴解脱了,心里面没有贪瞋痴了的时候,那就与有漏诸行不相应了。我们的心与有漏诸行相应,有时候不相应子。「非此与彼或时不相应,或时非不相应」,如果说识与诸行的随转有真实的随转性的话,「非此与彼或时不相应」,应该说不是此了别识与彼诸行「或时不相应,或时非不相应」。那若是真实有「随转性」,一切时都是相应,不应该忽然间相应,忽然间又不相应了,不应该是这样子。
「又非一切心,或相应,或不相应」,这是第二个意思。「又非一切心」,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有贪心、有瞋心、有愚痴心、有高慢心、有疑惑心、有我见,各式各样的心。但是凡夫,有的时候有贪心,有的时候没有贪心,有的时候有瞋心,有的时候没有瞋心,那么这个心与诸行相应,有的时候相应,有的时候不相应。或者瞋心来了,瞋心的所缘境和瞋心是相应的,贪心与贪心的所缘境是相应的,但是这时候没有贪心,那就是不相应。所以在我们凡夫的时候,也还是不决定,不能说决定随转,不能这么说。决定是相应的,相应也就是随转了。所以在心上说,「又非一切心」,各式各样的烦恼心,各式各样的非烦恼心,或者有时候相应,或者有时候也不相应,也是不决定的。就是有的时候贪心出来了,与贪相应,有的时候贪不出来了,那么就不相应了,也是不决定。
亥四、结
如是由胜义故,心随转性不得成就。
由前面的解释,这就是「由胜义」,超过世俗谛的这个胜义这方面来观察。这个心,我们这一念心,随诸行活动,随善行、随恶行活动,随着有漏行、随着无漏行活动,不是决定的。「不得成就」,这随转性不是决定成就的。
韩清净《披寻记》:「若彼与此更互相望等者:此下更释无随转义有二差别。一、由诸行相应,或不相应;二、由一切心相应,或不相应。谓如于未转依心与有漏诸行毕竟相应,于已转依毕竟不相应。若心许有实随转性,便应一切时与行相应,非或相应或不相应,是谓第一无随转义。又复此心或时有贪,或时离贪;乃至或善解脱,或不善解脱;非一切时一切相应。若心许有实随转性,此亦不成,是谓第二无随转义。」
此下更进一步解释识没有随转义有二种差别:
一、由于识与福行、非福行、不动行有时相应、有时不相应。
二、或者说心王与心所有时相应、有时不相应。
转依是转舍下劣之所依而证得胜净之所依,也就是断除阿赖耶识的烦恼种子,使阿赖耶识转染还净,转识成智。如果行者未转依,还没有断除阿赖耶识的烦恼种子,凡夫的识是与有漏的福行、非福行、不动行是毕竟相应的,若已经转依成就圣道的人就毕竟不相应了。如果心有真实的随着福行、非福行、不动行的随转性,就应该一切时与行相应,并不是或相应或不相应,或者一直是福,或者一直是非福,或者是一直是不动行,不应该有转染还净的机会,所以惑业苦的流转也不是真实的,也是如幻如化的。这是第一种无随转义。从这角度契入,使令与胜义谛相应,所以说这是约胜义谛观。
第二个角度来看,就是约心王与心所的相应来说,心有时有贪心,有时没有贪心,有时有瞋心,有时又没有瞋心;乃至有时成就圣道能够善巧解脱烦恼,有时修行不得力,不能善巧解脱烦恼,这一念心可以变来变去,并不是一切时与一切的心所法相应。由这个角度来看,如果说心有真实的随转性,心一定是随顺哪一个心所在那里相应活动,这也是不成就的,称为第二无随转义。
由胜义谛来看这一念心,这一念心不是永远固定不变的,也不是我。由无实随转性可以通达识也是无我、无我所的,由此契入胜义谛。
戌二、由世俗(分二科) 亥一、标义
今当显示由世俗故,说心随转所有因缘。
释遁伦集撰《瑜伽论记》卷第五(之下):第七段有两颂,依二谛理明人法有无中,初一颂依世俗谛明心随转因缘,次半颂依胜义谛明我体无,后半颂明依世俗谛有作受果。「流」谓相似,相似果续故;「无断」谓不相似,不相似果生故。此显等流果及余三有为果。
「识支」这一科里面,第一科是「由胜义」,现在「由世俗」。分两科,第一科是「标义」。
「今当显示由世俗故,说心随转」,前面是由胜义谛来观察心的随转,现在由世俗谛,就是由名言这一方面来观察、来思惟,说心随转的道理所有因缘。心还是随顺福行、非福行、不动行;还是有善心、不善心,这样相应的情况出现。由「而说心随转」,第四句开始接下去,这是约世俗谛来观察识支,说明心随转的因缘。这是「标义」,底下第二科「释颂」。
亥二、释颂
于此流无断者:今此颂中,显世俗谛,非无作用,及与随转。
解释这个颂文:「于此流无断,相似不相似,由随顺我见,世俗用非无。若坏于色身,名身亦随灭,而言今后世,自作自受果」。「于此流无断者」,这是解释颂文的第一句,「今此颂中,显世俗谛,非无作用」,就是有因果的,这个「作用」就是因果。「及与随转」,就是心随着福行、非福行、不动行去活动。
「于此流无断」,这个「流」就是相续的意思,剎那生剎那灭,剎那灭剎那生,相续地这样变动,是不中断的。「相似不相似」,这个不断有两种情形,一个是相似的相续不断,一个是不相似的相续不断。譬如人在生存的时候,前一剎那后一剎那是相似的,我昨天看见你这样子,我今天看见你还是这样子,都是相似的。如果人死掉了的时候,第二生变成天了,也是相续的,但是天和人是不相似的;若到三恶道去,和人也是不相似了。有相似的相续,有不相似的相续,譬如说这等流果,那么也可以说是相似,这异熟果就是不相似了。
现在解释这个意思,「于此流无断,相似不相似,由随顺我见,世俗用非无」,这相似的相续,或者不相似的相续,根本的来说,就是我们凡夫不能断除我见,执着有我,因此而有贪瞋痴的烦恼,所以就是造业,造业就是感果报。所以「世俗用非无」,在这个名言的因缘生法上看,这个生死苦相续下去而不中断了,世俗用不是没有的。
韩清净《披寻记》:「于此流无断等者:谓于此心流转界趣无有间断,或相似生,或不相似,皆由随顺我见为其因缘。即此因缘,由世俗谛作用非无,说心随转。」
此流无断等,是说这一念心的阿赖耶识流转三界五趣是没有间断过,从以前到现在乃至未来还没有断除烦恼以前,它势必继续流转,可能是相似生,例如今生是人,来生也是人,有可能不相似生,例如今生是人,来生到天上、三恶道去,所以心可能相似生,可能不相似生。这里说的是世间流转的。这都是因为有我见为因缘,才会继续流转生死。由于还有我见的因缘,由于世俗谛的作用并不是没有,还是说心随转、就是行缘识,行与识是相应的,识是随着行转的。
凡夫因为有不正思惟而有无明,有无明就是有我见相应、由此造作各种的业行,就会有随业识,产生轮回三界生死的果报,凡夫还是有惑业苦。圣人已断除无明,无明灭故行灭,行灭故识灭,这些都是不可得的。约胜义谛及世俗谛来说,这是二种不同的境界。这里教导从二谛来观察,如何就世俗谛的现象来趣入胜义谛。
申三、辨作受(分二科) 酉一、由二谛
又由胜义,无有作者及与受者;由世俗故,而得宣说作自受。
「又由胜义,无有作者及与受者」,从胜义谛上观察,「无有作者」,在作福业、作罪业、作不动业的时候,我不可得,就是「无有作者」。「及与受者」,我们在享福的时候,或者受苦的时候,或者是得到禅定的果报的时候,这个受者也不可得,没有我,所以就是无有受者。
「由世俗故,而得宣说自作自受」,前面是说由胜义故无有我,由世俗、由因缘生法上看,「而得宣说自作自受」,你前一生自己作了业,你后一生就受果报,不是别的人来受果报的。你作福你自己去享受,不会别人享受;你造罪也是你享受,而不会别人受苦的,叫做自作自受,这在世俗谛上是这样说。
「若坏于色身,名身亦随灭,而言今后世,自作自受果」,「若坏于色身」,在文上可以这样说,如果四大的身体坏了。「名身亦随灭」,这受想行识也随着灭坏了,也是没有了,文可以这么解释。但是事实上,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应该说我们的色身在胜义谛上看,在胜义谛来观察我们的身体,一剎那间就没有了,这个身体就没有了;那么「名身」,就是受想行识,也是剎那间就灭了,所以「随灭」。这是胜义谛上来说,色受想行识是不可得的了。由胜义谛来看,缘起中没有作者及与受者,这是解释偈颂:「若坏于色身,名身亦随灭。」色身在胜义谛上看,一剎那间就没有了,名身就是受想行识,也是剎那间就灭了,也是「随灭」;或者说色身如果败坏时,名身就随灭了。名色二身都是无常无我的,既然没有我,何来有我所呢?怎么能够说这个色受想行识是我的呢?或者说其它的境界是我所拥有的呢?因为在这生命体里面都找不到一个我,假如能观察色身和名身都是剎那生灭,无我、无我所,就与胜义相应了。以上这一段是约胜义谛来观察。
「而言今后世,自作自受果」,但是在世俗谛上看,你今生作业,你后世就受果,叫自作自受;自作业,自作因,自受果,是这样解释这一段文。 第二段是约世俗谛来观察,「而言今后世,自作自受果」。约世俗谛来看因为有无明就会有行,因为有行就会有识,业能够相续,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因果的道理是不灭的,所以说自己作业自己受果。
韩清净《披寻记》:「由世俗故而得宣说自作自受者:此释前说若坏于色身等四句颂。由顺现见,若坏色身,名身亦灭;而得说言今世自作,后世受果。依世俗谛随转作用,流无断故。」
这段文是解释前所说的「若坏于色身 名身亦随灭 而言今后世 自作自受果」四句颂。《披寻记》的作者并没有将它区分成胜义谛和世俗谛,他认为这四句颂全部都是说世俗谛,没有说到胜义谛。依世俗谛说识有随业流转的作用,因为生死之流无断绝的缘故。
《瑜伽论记》有不同说法。释遁伦集撰《瑜伽论记》卷第五(之下):「第七段有两颂,依二谛理明人法有无中,初一颂依世俗谛明心随转因缘,次半颂依胜义谛明我体无,后半颂明依世俗谛有作受果。流谓相似,相似果续故;无断谓不相似,不相似果生故。此显等流果及余三有为果。」《瑜伽论记》说:前半颂依胜义谛明我体无,后半颂明依世俗谛有作受果。流是指相似,相似果续故,无断指不相似,不相似果生故。这是显示等流果及其余三种有为果(异熟果、增上果、士用果)。
酉二、遮一异
又作者受者若一若异,皆不可说。为显此义,故次说言,前后差别等颂。
释遁伦集撰《瑜伽论记》卷第五(之下):第八段有一颂,明人物一异性不可得,唯有因果差别生故。
前边是说二谛,这底下第二科「遮一异」,就不同意,不容许有一异的差别。约世俗谛来说,说有今生作业来生受果,讨论因与果之间到底是相同的还是不相同的?是同一个人呢,还是不同一个人?
解释这一个颂:「前后差别故,自因果摄故,作者与受者,一异不可说」。「又作者受者若一若异,皆不可说」,又作者和受者若说是同一个或不是同一个,都不可以这样说。这个作业的人,就是造因的人,和受果者的那个人。譬如说:我们今生这个人,他作了罪业,造罪的时候是人,到第二生到三恶道去受苦了,那么三恶道受苦的那个有情,和在人间造业这个有情,这两个是一是异呢?
「皆不可说」,是一也不可说,是异也不可说,说是两个也不对,说一个也不对。你做人的时候,你造业的时候,是人的识,人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你造罪业的时候,到三恶道去受苦的时候,是三恶道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是有差别的。但是你决定说是差别也不可以,离开了人的那个六识造恶业,没有三恶道受苦的那个六个识,那个人的,离开前面那个,没有后边这个,但是前后还不一样。所以「若一若异皆不可说」,你不可以说是一,也不可以说是异。
「为显此义,故次说言,前后差别等颂」,为显示这个一异不可说。「故次说言」,前面说完了,就说这个:「前后差别故,自因果摄故」,前面是人,后面是三恶道,前面是人,后面是天,前后有差别。「前后差别故」,你就不能说是一个,「自因果摄故」,你就不能说是两个。反正你自己造业,你自己受果,所以不能说是别的人受果,不可以那么说,所以这个作者和受者一异不可说。「故次说言,前后差别等颂」,是这样的意思。
韩清净《披寻记》:「又作者受者若一若异等者:此释前后差别等颂。由前后差别,作受非即一;由自因果摄故,作受亦非异。是故一异皆不可说。」
「又作者受者若一若异等者:此释前后差别等颂」,这里是解释颂「前后差别故,自因果摄故,作者与受者 ,一异不可说。」等颂文。「由前后差别,作受非即一」,前造业的时候是一个人,是一个,受果的时候,是又一个人,就有差别,所以作因受果不就是一个。因为前后有差别,所以作者与受果报的人不是同一个。「由自因果摄故,作受亦非异」,但是作因的时候,由前面作因而后得果,前一个五蕴造的因,后一个五蕴才受到这个果,离开前面作因,没有别的人来受果的,别的人也不受果,还是你受果,所以「作受亦非异」。也不是两个人,「是故一异皆不可说」,因此若是同一个人或是不同一个人,都是不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