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面对错误的对象发动的错误的战争，正在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成为整个国家的赌注。

不，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朝鲜战争和美军。

巴赫穆特已不重要

近几个月里，俄乌双方围绕乌东顿巴斯地区的巴赫穆特展开激烈争夺。自从2022年11月初俄军撤出赫尔松及其占据的第聂伯河右岸地区之后，这里就成为僵持战局中的炽热焦点，双方均投入重兵，反复拉锯，伤亡惨重。（参见本号历史文章： 《反复拉锯五个月，日均伤亡三位数，“巴赫穆特绞肉机”有多惨？》 ），然而，从整体战局看，巴赫穆特的得失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战争研究所绘制的乌东战场形势图，截至2023年1月11日。紫色为乌军夺回地区，淡红色为俄军控制区域，虚线为双方争夺区域。

如上图所示，在2022年9月初乌军收复哈尔科夫以东大片地区之前，俄军依然占据伊久姆，此时攻击巴赫穆特，就可以从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对乌东重镇克拉马托尔斯克和斯拉维扬斯克形成夹击之势。

在九月大反攻后，乌军已将战线向东推进到库皮扬斯克—斯瓦托夫—克里米纳一线（地图上方红色虚线所示），俄军失去了伊久姆突出部，对克拉马托尔斯克和斯拉维扬斯克侧后的威胁早已解除，此时即使拿下巴赫穆特，也仅限于局部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已，难以形成决定性的战役突破和战役合围。

■2022年8月1日（上）和2023年1月4日（下）巴赫穆特卫星航拍图对比，可见这座城镇备受战火摧残。

既然如此，俄军为何还要这样不惜代价地猛攻巴赫穆特呢？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暂且按下不表，先来看看另外一条大新闻。

临阵换将如走马灯

2023年1月11日，俄罗斯国防部突然宣布由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兼任乌克兰“特别军事行动”总指挥，原来担任这个职务的苏洛维金降职成为他的副手，另外两名副手分别是俄陆军总司令奥列格·萨柳科夫和武装力量副总参谋长阿列克谢·金。

■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大将，新任“特别军事行动”总指挥。

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着实让人们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乌克兰战场前任俄军总指挥，人称“末日将军”的苏洛维金去年10月8日才上任，在这个位置上才呆了三个月出头。

■谢尔盖·苏洛维金（左）和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右）。

苏洛维金上任之后似乎只来得及做了两件事：一个是决定从赫尔松撤军，另一个是用导弹和无人机大规模轰炸乌克兰全国的能源、自来水等民用关键基础设施。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当外界纷纷猜测苏洛维金的下一步大棋会下在哪里时，他却突然下课了。

■俄军的轰炸击中了乌克兰哈尔科夫市的一座发电厂。

其实，自从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以来，俄军在战地指挥官的人事安排上就一直令人眼花缭乱，人员更迭如同走马灯一般。虽然说临阵换将乃军中大忌，但俄国人偏不信邪，各种骚操作让外界大跌眼镜。

先是20万大军十路突进，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却没有一个总指挥官，各路俄军在西北东南四个方向上各自为战，完全看不出相互之间的联系和策应。

■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正在讲解俄军的十路突进作战行动，不难看出俄军胃口之大。

俄军直到吃了大亏，才在2022年4月9日任命南部战区司令员亚历山大·德沃尼科夫为乌克兰战场总指挥官。（可参考本号历史文章： 《亚历山大VS压力山大，俄军迎来新任前线主帅，他能否扭转战局？》 ）你以为俄军可以重整旗鼓，统一指挥了吧？可是德沃尼科夫也就干了不到两个月。

■德沃尼科夫只在俄军乌克兰战场总指挥官的职位上呆了不到两个月就消失了。

2022年5月底6月初，就有消息说德沃尼科夫已经被解职。俄罗斯国防部对这个消息照例既不确认，也不否认。

随后在6、7月间，俄罗斯四大战区中的三个都更换了司令员。南部战区由苏洛维金接替德沃尼科夫任司令员，间接证实了后者被解职的消息；东部战区由鲁斯塔姆·穆拉多夫接替亚历山大·丘科任司令员；西部战区由安德烈·西切沃伊接替亚力山大·茹拉夫廖夫任司令员，西部战区参谋长阿列克谢·扎维齐翁也被一并解职。

■安德烈·西切沃伊（左）于2016年参加俄印联合军事演习，目前担任俄西部战区司令员。

只有中部战区司令员亚历山大·拉宾保住了自己的职位。在这次人事调整后的一段时间里，乌克兰战场上的俄军又变成四大战区各干各的，不再有统一的战地总指挥官。

■在喀山参加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牢不可破的兄弟关系-2021“军事演习的拉宾（中）。

9月，长期在俄罗斯国防部负责后勤和技术保障的副部长德米特里·布尔加科夫去职，由米哈伊尔·米津采夫接替。

然后硕果仅存的中部战区司令员拉宾，也因为俄军在哈尔科夫和红利曼战线上的溃败而在国内遭到严厉责骂。

10月底，有俄罗斯媒体报道他已经被解职。11月，俄罗斯国防部宣布由亚历山大·林科夫暂任中部战区司令员。

■亚历山大·林科夫暂时担任俄罗斯中部战区司令员职务。

你以为拉宾的军中仕途就此终结了吗？Naive！2023年1月10日，俄媒称拉宾已经被任命为俄罗斯陆军总参谋长，塔斯社报道说这个任命早在去年年底就下达了。

■俄罗斯总统普京（右）于2018年在克里姆林宫接见拉宾（左二）。

随后就是俄军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亲自出任乌克兰战地总指挥官。

你瞧瞧这一连串的人事变动，笔者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这个过程梳理出来，只能感慨别看那些将军们平日里一个个威风八面的，一旦仗打得不顺，惹老大不开心，谁也别想踏实，哪怕都是“俄罗斯英雄”也没用，说撸就撸。

军阀与军头的博弈

与俄正规军在乌克兰连遭挫折形成对比的是，俄罗斯的两支非正规军事力量却在这场战争中风头正劲，快速崛起，令人瞩目。

自俄乌开战以来，俄联邦车臣共和国首脑拉姆赞·卡德罗夫的军衔已经连升两级，从少将一跃而成为上将——2022年4月7日，他被授予中将军衔；仅过了半年，他又被授予上将军衔。与此同时，他的车臣“抖音军”活跃在战场各处，各种漂亮的战地大合影和潇洒的“战斗”视频帮卡德罗夫在俄国聚拢了大量人气。

■车臣领导人拉姆赞·卡德罗夫在俄乌开战以来表现得非常活跃。

与卡德罗夫遥相呼应的是半公开的俄罗斯私人佣兵组织“瓦格纳”集团老板，有“普京的厨师”之称的叶甫根尼·普里戈津，他直到前不久才公开承认自己创立了“瓦格纳”集团。

■叶甫根尼·普里戈津（后方站立者）确实曾经是普京的大厨。

虽然与卡德罗夫同属冷酷无情之辈，但普里戈津更加泼辣。与车臣“抖音军”出工不出力，只是锦上添花，从不雪中送炭不同，“瓦格纳”集团总是充当给俄军干脏活的角色。

在最艰苦的战线上，基本都能看到“瓦格纳”集团的身影，而不惜命的他们也确实展现出比一般俄军更强的战斗力，因此在战争中规模迅速扩张。

■“瓦格纳”集团的雇佣兵，他们目前是乌克兰战场上最具战斗力的俄武装力量。

战前，虽然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都与普京保持着特殊关系，普京也非常信任他们，但谁都比不上“胶合板大元帅”绍伊古更得宠，俄罗斯电视台经常播放普京在山中度假的视频，而陪伴他左右的唯有绍伊古。

然而，开战以后自信满满的绍伊古不但没能“1小时22分速通基辅”一战封神，反而还在几个月的战事中被碰得头破血流，这让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看到了更大的机会。

■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前排左一）曾经被认为是俄罗斯最受欢迎的政治家之一。现在，情况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正如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曾经说过的，不是我做得多优秀，全靠同行衬托。踩着俄军上位，成为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的共同追求。

尽管早在开战之初俄罗斯就通过法律，规定禁止“诋毁俄罗斯武装部队及其行动”和“传播有关俄罗斯武装部队及其行动的不可靠信息”等行为，但这些法律似乎并不能限制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的言行。

在去年10月1日俄军丢失红利曼之后，卡德罗夫抓住俄国内舆论场上的愤怒巨浪直接向中部战区司令员拉宾发难。他在一篇博文中写道：“说拉宾平庸无奇并不是对他的侮辱，这只不过是他在总参谋部的上级帮他掩盖的一个事实。”

■拉姆赞·卡德罗夫（中）正在听取第8近卫集团军指挥官安德烈·莫德维切夫的报告。

这哪里是责骂拉宾，分明就是对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和他背后的国防部长绍伊古所发起的直接攻击。

普里戈津就更狠更直接了，他接过卡德罗夫的话茬：“卡德罗夫的表述，当然，完全不是我的风格。但我要说，拉姆赞·卡德罗夫，了不起！应该让这些混蛋光着脚带上机枪上前线！”

■“瓦格纳”集团领导人普里戈津（左）公开指责俄军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右）。

这俩人恰逢其时、一唱一和的言论如同火上浇油，令俄军在国内一度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两位省长开始公开批评国防部，俄占赫尔松州“副行政长官”基里尔·斯特雷穆索夫甚至说：“很多人告诉我，作为一名军人，允许这种溃败发生的国防部长可能已经开枪自杀了。”

在俄国，对军队进行如此公开和尖刻的批评绝对是非同小可的，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的前景看起来似乎已经岌岌可危了。

■俄空天军司令苏洛维金（右）在出任“特别军事行动”总指挥后，曾得到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的支持，如今他已被格拉西莫夫（左）取代。

与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交好的苏洛维金在10月初被任命为乌克兰战场总指挥官，更加强化了人们的此种猜测。卡德罗夫称苏洛维金是“真正的战士”，普里戈津则称他为“传奇人物”。上任10天之后，苏洛维金成为俄军第一位在乌克兰战事中进行电视转播的指挥官。10月底，被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炮轰的中部战区司令员拉宾被安排“休假”。

此时，普里戈津和刚刚晋升上将的卡德罗夫在普京面前的地位似乎达到了最高点，他们和新贵苏洛维金无疑将主导俄军未来在乌克兰战场上的走向，而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让他们一边凉快去吧！12月26日，“瓦格纳”集团的两名士兵甚至在自己录制的视频中公开称呼格拉西莫夫为“基佬”，并发出挑衅：“我们正在巴赫穆特附近与整个乌克兰军队作战，你在哪里？！”

■在乌克兰战场上经历起伏的拉宾总能屹立不倒，似乎是个特殊人物。

不过，普里戈津和卡德罗夫的高兴劲只维持了两个来月。谁也不能低估绍伊古的本事，套用一句很多年前流行的话语：我可以不懂军事，但我更懂普京！

今年1月11日，俄军在乌克兰战场的指挥结构突然再次改组，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格拉西莫夫空降，苏洛维金降职，而拉宾则于早些时候升任俄陆军总参谋长。

■2022年12月21日，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在俄国防部的一次活动中与总统普京合影。

这种人事变动，你看明白了吗？

死磕巴赫穆特之谜

现在我们可以回答俄军为何在战略价值不大的巴赫穆特狂攻不休的问题了，因为这里是“瓦格纳”集团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卡德罗夫是一方诸侯，有自己的地盘，进可攻退可守。普里戈津则必须通过战场上的表现才能牢固树立自己的威望。

“瓦格纳”集团在去年5月成功突破乌军在波帕斯纳的防线之后，从7月开始攻击巴赫穆特，那时还是为了配合伊久姆的俄军集团，令克拉马托尔斯克和斯拉维扬斯克腹背受敌。

■攻占波帕斯纳的“瓦格纳”集团雇佣兵。

自从9月俄军在伊久姆溃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俄军只有在巴赫穆特还能保持像样的攻势。虽然在军事上意义没有那么大了，但普里戈津却可以通过拿下巴赫穆特来制造一次俄军难得的胜利，从而为自己积累更大的政治资本。

只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虽好，巴赫穆特的乌军却并不想配合他，“瓦格纳”集团打了有半年之久，硬是啃不下这块骨头。所以普里戈津又转攻苏勒达尔，希望从这里打开突破口，从南东北三面夹攻巴赫穆特。

■2022年8月1日（上）和2023年1月10日（下）的苏勒达尔镇的卫星航拍图对比。

搞笑的是，虽然攻打苏勒达尔的主力是“瓦格纳”集团，但俄罗斯国防部发布的关于苏勒达尔的第一份简报只强调了空天军、炮兵、防空兵、空降兵以及电子对抗所发挥的作用，根本就没怎么提“瓦格纳”！

■俄国防部发布的第一份关于苏勒达尔的战斗简报只强调自己的功劳，几乎没提到“瓦格纳”集团。

所以，大家可以理解为什么“瓦格纳”集团在苏勒达尔大造舆论攻势，三天两头发布消息说他们已经完全攻占该城，为什么普里戈津要以身犯险，亲赴苏勒达尔的地下盐矿隧道拍照为证，就是在给自己强行加戏而已。

然而，直到笔者撰写此文之际，仍有乌军在苏勒达尔战斗，乌克兰军方尚未承认完全丢失该城。可惜普京已经等不及了。

“瓦格纳”集团花了这么长时间，丢下无数具尸体还不能突破巴赫穆特，也从来没有对战场产生过决定性影响，让他不敢把宝全部押在他们身上。

■截至1月14日零时巴赫穆特战场形势，“瓦格纳”集团依然被阻挡在巴赫穆特城外，但以基本控制北面的苏勒达尔。

只是以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为代表的俄军建制派虽然在普京那里扳回一局，但他们面临的形势却更加恶劣了。因为已经由军中最高职务的格拉西莫夫亲自担任乌克兰战地总指挥官，再没有人可供甩锅了。

这不仅是对俄军建制派，对俄罗斯整个国家来说都是如此，因为这种任命意味着俄国在乌克兰进行的不再是“特别军事行动”，而是要倾举国之力进行的战争。

■面对艰难的局势，普京还是选择代表俄军建制派的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

会下围棋的朋友回顾俄乌之战就会发现，最初本来是试应手的这粒棋子，却在自大傲慢的普京手里俗手漏招频出，越走棋形越重，最后变成了一条无根的大龙，事到如今弃是不可能弃的，只有苦苦做活。

而对手却借助攻击大龙的机会上下得利，到处搜刮，如果形象一点描述的话，你甚至可以看到普京身上遍布刀口，每条伤口中都在慢慢流淌着鲜血。格拉西莫夫纵有通天之能，怕是也无法挽回这样的危局。

此之甘露彼之砒霜

2023新年刚过，西方援乌力度陡然加强。除了“爱国者”防空系统之外，美国确认援乌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并准备提供“斯特瑞克”轮式装甲车，法国援助AMX-10RC轻型轮式装甲突击炮，德国提供“黄鼠狼”步兵战车等。

■美国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即将出现在俄乌战场上。

在此基础上，之前北约一直拒绝提供的主战坦克也被安排到军援清单之上：英国确认将援乌“挑战者2”主战坦克，而波兰和芬兰正在积极推动成立一个援助乌克兰“豹2”主战坦克的国际联盟，以便打消援助国的顾虑，并对态度谨慎的德国施加更大压力，波兰甚至自行决定援助乌克兰一个连的“豹2”坦克，狠狠地将了德国一军。

■波兰陆军装备的豹2A5主战坦克，波兰已宣布将援助乌克兰一个连的豹2坦克。

去年还遥不可及的步兵战车、主战坦克等重型装备，新年刚过就已经成为现实，接下来西方战斗机出现在乌克兰的天空中恐怕也是顺理成章的，你看，现在“哈姆”反辐射导弹、“响尾蛇”空空导弹、AIM-120空空导弹以及JDAM精确制导航空炸弹套件都齐备了，就差战斗机了。

■JDAM套件可以将普通的航空炸弹升级为精确制导炸弹。

所有这些重装备，决不仅仅只是为了支持乌军的防御作战。它们本身都是进攻性极强的武器。

由于这些武器系统都比较复杂，它们的操作使用需要一定时间进行培训和熟悉，以及进行必要的后勤准备工作，因此有理由预计在今年春夏之交，乌军很可能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攻势作战。至于目标，当然是克里米亚半岛，这里是整个乌克兰战场的重心，没有之一。

■毫无疑问，克里米亚半岛就是整个乌克兰战场的重心。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多次宣称，战争从克里米亚半岛开始，也要在克里米亚半岛结束，收复克里米亚半岛，才是对普京最致命的打击，也才能更快地结束战争。要想拿下克里米亚半岛，最好的办法是先将乌南和乌东的俄军隔断，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要做到这一点，突破口就在梅利托波尔，这里是连接乌南和乌东的交通枢纽。

■乌军如果能攻下梅利托波尔，就能隔断乌东和乌南俄军的联系，红圈是“海马斯”火箭炮的控制范围。

不过，千万不要小看俄军殊死一搏的力量，战争发展到现在，乌军还从未主动攻占过俄军严密设防的坚固阵地，以前都是通过削弱俄军后勤补给能力迫使其主动撤退，但事关克里米亚半岛，俄军已是退无可退。

在这种情况下，乌军还缺少一种攻坚利器，那就是远程重炮。目前乌军手里的大口径榴弹炮和远程火箭炮的数量还远远不足以支持他们发动大规模的正面进攻。因此，一旦西方国家增加火炮和弹药的援助数量，吃瓜群众们就要睁大眼睛严密关注了。

普京之后，谁掌大局？

虽然观察了挺长时间，但笔者对于俄军仍然有很多谜题无法索解。比如苏洛维金将军，从军之后一直在陆军服役，直到2017年3月才在叙利亚开始指挥航空兵作战，但当年11月就被提拔为俄罗斯空天军总司令。

俄空天军得有多么孱弱，以至于自己连一个合格的总司令都培养不出来？再比如拉宾将军。当俄军在2022年3月底从基辅北边的切尔尼戈夫撤退时，拉宾却跑到那里给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一些俄军官兵授勋。

■2022年3月，拉宾（右）亲赴前线为自己的儿子授勋。

这样的谜之军队一旦在战场上再次出现崩溃，甚至乌军真的开始对克里米亚半岛形成攻击之势，都势必对普京在国内的政治权威造成重大打击。相信俄国内早已有人考虑过一旦局势演变到某种程度，如何填补普京留下的权力空缺的问题。

但是，经过将近一年的苦战，目前俄罗斯的国内状况相当复杂。首先，像车臣武装力量和“瓦格纳”集团这样只对个人效忠的军队已经形成并坐大，“瓦格纳”集团甚至已经拥有了战斗机，而普里戈津可以赦免囚犯，根据俄罗斯法律，只有总统才有权这么做。除了普京，卡德罗夫和普里戈津的眼中还有谁呢？类似的力量还包括执掌内卫部队的维克托·佐洛托夫等。

■在战争中崛起的车臣领导人拉姆赞·卡德罗夫（左）和“瓦格纳”集团老板叶甫根尼·普里戈津（右）。

还有以尤里·科瓦利丘克（被称为“普京的私人银行家”，现任俄罗斯银行董事会主席）、尼古拉·帕特鲁舍夫（现任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为代表的技术官僚群体，他们在和平时期实际执掌国家的运行，但在战时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当然，还有威望已经大为下降，但规模仍然庞大的俄罗斯军方，他们的代表人物自然是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

■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左）和武装力量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右）代表的军方依然是俄罗斯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力量。

当普京处于权力顶峰时，他可以平衡这些势力。然而，一旦普京失势，俄罗斯又将走向何方？2023年，世界很可能进入更加动荡的一年。

在文章的最后，让我们重温《孙子兵法·谋攻篇》的伟大智慧：

“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不知道俄军能符合其中的几条。

■乌军士兵在战壕内阅读《孙子兵法》，俄国将军们是不是也该学习一下？

PS：绍伊古被戏称为“胶合板大元帅”，这个绰号源于2017年在绍伊古主持下，俄罗斯国防部在莫斯科郊外的“爱国者”军事主题公园内，用胶合板搭建了一座德国国会大厦的模型，

供孩子们体验二战时期苏军攻占柏林的场景。

■绍伊古主持搭建的德国国会大厦胶合板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