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丨谭小华:我的岳父走了

我的岳父走了

谭小华

在这个极端炎热的夏天,我的岳父与病魔顽强的搏斗了43天后,安详地走了。

中元节那天,也是岳父离世的第七天,按习俗,头七子时是岳父魂魄最后一次回家的时刻,岳父在望乡台一步一回头,正式踏上黄泉路不再留恋家人,家人准备好贡品后回避,不让岳父看到亲人才不至于留恋而影响转世投胎。至此,岳父与亲人们阴阳相隔。

岳父是一位普通而平凡的山区教师,从教39年,虽不敢说桃李满天下,但也为山区的教育事业奉献了青春,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大半辈子,用所学知识为山区的孩子们点燃了希望之光。1957年秋,岳父从涪陵师范毕业,被分配在石柱县最偏僻的公社都会小学任教,他一个教室同时教两个班级,语文、数学、音乐、美术都由他一个人承担。他因材施教,为人师表,呵护孩子们健康成长,受到学生家长的交口称赞。岳父爱学生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所教的农中毕业了,考上中专的同学到体检的时候,他就把几位最贫困的学生带到县城亲戚家里住宿,为孩子们节约费用。几十年过后,这几位从农村考出来工作的学生都还清楚的记得这件事。还有一次到学生家访回来的路上,在经过一条河流时,由于划船的船家不在,那位送岳父的学生因为没有掌握好平衡,把小木船划翻了,结果岳父与学生同时落水,幸好师生两个都会点水,才幸免于难。岳父岳母在乡村小学生活许多年,一共养育4个女儿,其间经历的苦,经受的难不言而喻。

岳父本应有个幸福的晚年。然而,岳父过得并不舒坦,特别是岳母去世后的这最后7年,岳父先从老四家到我家再回老四家,再去养老院,再到外面租房再回到老四家里,几进几出,几经周折。老人愈老愈固执,岳父的固执、古怪是一方面,但更多的还需要我们晚辈的关心和照顾,如果在各方面我们都做得足够的好,或许岳父会过得更加幸福。

有一次,我看见岳父一个人孤苦伶仃坐在我们楼下的石櫈上,我就问:“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他说:“我想到你们这里来坐坐,说说话。”岳父那种无助的眼神,至今让我无法忘记。

2016年3月,我因病住进了县医院需要做手术,当时身患脑梗死后遗症已86岁高龄的岳父,一个人拄着拐杖转了两次公交车前来看我的情形,让我刻骨铭心也记忆深刻,至今我都不敢相信,老人家哪来那么大的力量,让他跑那么远的路程前去看我。

这一次,岳父因脑出血住进医院,后出现并发症,肺部感染、消化道出血,辗转三家医院,历经神经内科、消化科、呼吸科多方奋力抢救也未能挽回岳父的生命。但据医生讲,岳父已创造了奇迹,老人家就其中一项疾病,有的连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都没挺过来。从这个层面上说,我们挽救岳父的生命,也尽到了晚辈应尽的责任。

在这个极端炎热的夏天,我的岳父就这样不愿也不舍的走了,我们做晚辈的也是无力回天,唯愿与岳父来世再续前缘吧。

作者简介:

谭小华 重庆市杂文学会石柱分会副会长,在《人民日报》、《半月谈》、《中国财经报》、《中国审计报》、《中国自然资源报》、《四川日报》、《当代党员》、《杂文报》、《重庆晚报》等报刊发表言论、时评、杂文作品500余件,其作品入选杂文集《巴渝风》、《胜利自有后来人》等。获第三届“龙河文艺奖”,石柱县电视台拍摄有文艺专题片《我与杂文》曾多次在“五彩石柱”栏目中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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