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缺位:为什么日本古代没有抛石机?

抛石机是人类历史上常见的一种重型武器,并且不同文明之间样式不一样。其实抛石机和管型火器思路是一样的,都是给弹丸一个速度,只不过实现当时不一样,一个是机械能,一个是化学能。然而在机械能的运用上,各有各的思路。总体上来说,抛石机有两大类,一类使用杠杆原理,另一类则是用弹力。从总体上来看,使用杠杆原理的抛石机更为常见一些,如果不将大型床弩或者弩炮一类算作抛石机的话,主要还是因为杠杆原理的抛石机体积不受限制,可大可小。西方罗马帝国的重型抛石机大家并不陌生,中国的抛石机也延续千年,“礮”、“砲”等都指的是抛石机。不过直到宋代,中国的抛石机主要还是人力拉拽,后来从阿拉伯地区传入了采用配重的杠杆式抛石机,我们又称为“襄阳砲”“回回砲”,还为守住钓鱼城立下汗马功劳。

欧洲大型配重式杠杆抛石机,可见其体积非常大

中国的旋风五砲,这是一种可回旋的人力拉拽时杠杆抛石机

然而与我们一衣带水的东瀛日本,则很少发现使用抛石机的记录。日本虽然是个岛国,相对比较封闭,但是日本方面一直向中国派遣使者,从汉代到唐代,按理说应该见过抛石机,但是为什么在古代日本战争中基本见不到这种武器呢?其实日本人自己也在琢磨这件事。日本人经过寻找,发现在应仁之乱的时候,记载使用过被称为“発石木、飛砲”的武器,至于这到底是什么并不清楚,大部分日本人还是倾向于这就是弩炮或者抛石机一类的武器,即便是这样,类似记载也是凤毛麟角。

现代反映日本使用抛石机的画作这种场景在古代日本非常罕见

日本人自己的分析主要有这么几个方面:

一是与战争形态有关。古代日本战争规模都不大,战乱比较多规模比较大的时候主要还是战国时代。由于抛石机主要是以攻城作战为主,古代日本像样的城池出现的相对比较晚,咱们现代意义上的砖石城堡,实际上是战国甚至江户时代才开始大范围流行,之前绝大部分城池都是用模板和栅栏围起来的,击破这样的城墙不需要使用威力巨大的抛石机,而等到战国时期,铁炮和国崩等火器已经传入,火器的攻城效果更好。另外日本人还认为,其实古代日本,哪怕是战国时代的攻城战持续时间并不长,而威力巨大的抛石机要么是散件运输到城下组装,要么就是在城下临时砍树制作,这些都要耗费大量时间,恐怕抛石机还没有做好攻城部队的粮草就告急了,更何况当时的防御水平不高,同时火器也引入了。

大约处于中国东汉到魏晋时代的邪马台古国模型,还是以这种简易城寨为主,据说这个古国著名的女王卑弥呼,《古墓丽影》还以此为背景

平安时代(大约相当于中国的唐中期到南宋初年)的日本雄胜城复原,攻击这样结构的城池,根本都不需要抛石机

尼子家的月山富田城,像这样规模的砖石城池,使用火器打击效果更好,并且依山傍水,行动不便的抛石机也难以机动

日本战国时代,火器已经非常发达了

二则日本人认为这与日本地形有关。日本多山地,而且城池多是依山而建,这一点从日本姓氏里面叫“山本”的比较多也能够看出来。山地比较多的结果就是交通不是很方便,笨重的抛石机即使装了轮子激动起来也很难,这也极大地限制了日本战争中使用抛石机。其实日本古代战争中战车也很少见也是这个原因。另外古代日本的马匹体型较小,而且比较少见,日本骑兵的发展还是在近代引入西方品种改良本土马种之后的事情,珍贵的马匹也不可能用于拖拽笨重的抛石机。

日本本土所产的马匹体型都很小,而且数量也不多,优先供应将领和骑兵使用

虽然有小型可机动的抛石机,但是对于攻城于事无补,大型抛石机在日本多山的地理环境中很不适应

三则日本人认为这与文化传统有关。其实日本的封建社会结构并不同于中国、朝鲜或者越南等国建立有完善而强大的中央集权制度,而是更像西欧的领主制度,而武士阶层就是日本式领主制度的重要标志。武士制度其实除了军事政治作用外,还有很强的文化作用,武士自觉地高人一等,毕竟手上有过人的武艺。另外领主之间的战争往往是因为继承权或者争夺领地而引起,规模不大,而且破坏力比较小,毕竟“土都焦了,占领了这个地方还有甚用?”然而抛石机这样的大型武器并不需要高超精湛的武艺,他纯粹是科学的产物,是中央集权下才用的好的武器,威力巨大,毁灭性强,而且不能像武术一样在和平时期发挥作用,所以为领主和武士阶层所鄙夷,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使用。

日本武士阶层是一个独特的存在,既有实打实的政治地位和精湛的武术技艺,也有些繁琐的仪式感和用力过猛的荣誉感

当然也有日本人认为,史书上没有记载并不等于古代日本没有。例如在古代在战争中,日本也有很独到的盾牌使用技能,但是史书中记载并不多,甚至江户时代,国家承平日久,这些都被逐渐遗忘了。

日本的“盾足轻”

日本的“铁炮足轻”,无论哪一种,盾牌都是其重要装备,但是随着江户时代承平日久,盾牌逐渐被遗忘

作为中国人,我们自认没有理由怀疑日本人自己的观点,不过就笔者个人的观点,日本古代少用抛石机的原因主要还是军事技术水平比较低,例如日本人还在追求使用刀剑劈杀敌人的时候,中国的军队已经开始注重兵器的破甲作用,类似于鞭、锏、锤一类的武器大量装备部队就是例证。由于军事技术水平较低,对于大型攻城器械需求较少有关,等到需要进行攻城作战的战国时期,火器已经普及。

打开APP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