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研读经典」读《资治通鉴》1752——功高震主 只有死路

读《资治通鉴》1752——功高震主 只有死路

研读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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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文皇帝上之上元嘉二年（公元425年）

初，会稽孔宁子为帝镇西咨议参军，及即位，以宁子为步兵校尉；与侍中王华并有富贵之愿，疾徐羡之、傅亮专权，日夜构之于帝。会谢晦二女当适彭城王义康、新野侯义宾，遣其妻曹氏及长子世休送女至建康。帝欲诛羡之、亮，并发兵讨晦，声言当伐魏，取河南，又言拜京陵，治行装舰。亮与晦书曰：“薄伐河朔，事犹未已，朝野之虑，忧惧者多。”又言：“朝士多谏北征，上当遣外监万幼宗往相咨访。”时朝廷处分异常，其谋颇泄。

太祖文皇帝上之上元嘉三年（公元426年）

春，正月，谢晦弟黄门侍郎嚼驰使告晦，晦犹谓不然，以傅亮书示咨议参军何承天曰；“外间所闻，咸谓西讨已定，幼宗岂有上理！”晦尚谓虚妄，使承天豫立答诏启草，言伐虏宜须明年。江夏内史程道惠得寻阳人书，言“朝廷将有大处分，其事已审”，使其辅国府中兵参军乐冏封以示晦。晦问承天曰：“若果尔，卿令我云何？”对曰：“蒙将军殊顾，常思报德。事变至矣，何敢隐情！然明日戒严，动用军法，区区所怀，惧不得尽。”晦惧曰：“卿岂欲我自裁邪？”承天曰：“尚未至此。以王者之重，举天下以攻一州，大小既殊，逆顺又异。境外求全，上计也。其次以腹心将兵屯义阳，将军自帅大众战于夏口；若败，即趋义阳以出北境，其次也。”晦良久曰：“荆州用武之地，兵粮易给，聊且决战，走复何晚！”乃使承天造立表檄，又与卫军咨议参军琅邪颜邵谋举兵，邵饮药而死。

晦立幡戒严，谓司马庾登之曰：“今当自下，欲屈卿以三千人守城，备御刘粹。”登之曰：“下官亲老在都，又素无部众，情计二三，不敢受此旨。”晦仍问诸将佐：“战士三千足守城否？”南蛮司马周超对曰：“非徒守城而已，若有外寇，可以立功。”登之因曰：“超必能力，下官请解司马、南郡以授之。”晦即于坐命超为司马，领南义阳太守；转登之为长史，南郡如故。登之，蕴之孙也。

帝以王弘、檀道济始不预废弑之谋，弘弟昙首又为帝所亲委，事将发，密使报弘，且召道济，欲使讨晦。王华等皆以为不可，帝曰：“道济止于胁从，本非创谋。杀害之事，又所不关。吾抚而使之，必将无虑。”乙丑，道济至建康。

丙寅，下诏暴羡之、亮、晦杀营阳、庐陵王之罪，命有司诛之，且曰：“晦据有上流，或不即罪，朕当亲帅六师为其过防。可遣中领军到彦之即日电发，征北将军檀道济骆驿继路，符卫军府州，以时收翦，已命雍州刺史刘粹等断其走伏。罪止元凶，馀无所问。”

是日，诏召羡之、亮。羡之行至西明门外，谢嚼正直，遣报亮云：“殿内有异处分。”亮辞以嫂病暂还，遣信报羡之，羡之还西州，乘内人问讯车出郭，步走至新林，入陶灶中自经死。亮乘车出郭门，乘马奔兄迪墓，屯骑校尉郭泓收之。至广莫门，上遣中书舍人以诏书示亮，并谓曰：“以公江陵之诚，当使诸子无恙。”亮读诏书讫，曰：“亮受先帝布衣之眷，遂蒙顾托。黜昏立明，社稷之计也。欲加之罪，其无辞乎！”于是诛亮而徙其妻子于建安；诛羡之二子，而宥其兄子佩之。诛晦子世休，收系谢嚼。

柏杨白话版：425年（南宋·元嘉二年）

最初，南宋帝国会稽郡（浙江省绍兴市）人孔宁子，在南宋帝刘义隆尚是镇西将军时，担任镇西将军府首席军事参议官（镇西咨议参军），刘义隆登上宝座，命孔宁子当步兵指挥官（步兵校射）。孔宁子跟高级咨询官（侍中）王华，对荣华富贵都有强烈追求的愿望，因而痛恨徐羡之、傅亮不肯放松权柄，遂日夜在刘义隆面前打二人的小报告。

正巧，谢晦的两个女儿将分别嫁给彭城王刘义康、新野侯刘义宾，派他的妻子曹女士跟长子谢世休，自江陵（湖北省江陵县）把两个女儿送到首都建康。而刘义隆正阴谋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流血整肃：诛杀徐羡之、傅亮，同时出军讨伐谢晦。于是宣称，要北伐北魏帝国，同时到京口（江苏省镇江市）兴宁陵（镇江市东丹徒镇东南）祭拜祖母孝懿皇后萧文寿的墓园；下令长江舰队进入备战状态。被蒙在鼓里的傅亮写信给谢晦说：“讨伐黄河以北（北魏帝国），事情正往高峰发展，但无论政府民间，对此多半感到忧愁恐惧。”又说：“多数官员们都不赞成这次军事行动，皇上（刘义隆）当会派宦官万幼宗去荆州（州政府设江陵）听取你的意见。”可是，政府一连串不寻常的举动，使大整肃阴谋逐渐泄露。

426年（南宋·元嘉三年）

春季，正月，南宋帝国（首都建康【江苏省南京市】）荆州（州政府设江陵【湖北省江陵县】）州长（剌史）谢晦的老弟、禁宫咨询官（黄门侍郎）谢嚼派专人飞快警告谢晦，但谢晦仍认为绝不可能，把国务院总理（尚书令）傅亮的信拿给首席军事参议官（咨议参军）何承天看，说：“计算日期，万幼宗一两天内，就可到达，傅亮怕我喜爱惹事，所以先送此信。”何承天说：“外面谣言纷纷，都说西征决策已经确定，万幼宗岂有西上之理！”谢晦还认为谣言终是谣言，命何承天先行起草回答诏书的奏章，建议如果北伐蛮虏（北魏帝国）最好是延到明年（四二七年）。江夏郡（湖北省安陆市）郡长（内史）程道惠接到一封寻阳（江州州政府所在县·江西省九江市）方面寄来的信，信上说：“中央政府将采取非常行动，事情已成定案。”派辅国将军府大营军事参议官（辅国府中兵参军。程道惠武职是辅国将军）乐冏秘密送信给谢晦。谢晦问何承天说：“如果真有此事，你认为我怎么办？”何承天说：“我受到将军特殊宠信，时常想到回报你的恩德，事情已起变化，怎么敢有所隐瞒。可是，一旦明天下令戒严，动用军法制裁，我心中要说的话，恐怕不能说完。”谢晦大为恐惧说：“难道你教我自杀！”何承天说：“还不到那个地步。不过要知道，以帝王的威严，倾全国的力量，去攻击一个州，大小既然相差，顺逆也有不同。所以，逃亡到国境之外，保全性命，是上等计谋。其次是派心腹将领驻防义阳（河南省信阳市），将军亲率大军，到夏口（湖北省武汉市）迎战，如果失败，就从义阳出境，投奔魏国（北魏帝国），这是中等计谋。”谢晦沉默了很久，说：“荆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兵力和粮秣都容易补充，不妨先来一次决战，打败了再走不晚。”遂命何承天撰写政治号召文告；又跟首都戍司令部首席军事参议官（卫军咨议参军。谢晦武职是首都卫戍司令【卫将军】）、琅邪郡（侨郡·江苏省句容市北）人颜卲商讨起兵反抗；颜卲服毒自尽。

谢晦竖起大旗，下令戒严，问军政官（司马）庾登之说：“我现在要亲自东下出征，打算委屈你率三千人镇守江陵，防备刘粹（雍州州长【刺史】，正驻襄阳【湖北省襄樊市】）。”庾登之说：“我的双亲年纪已老，留在京师，而我自己又没有私人部队，仔细考虑，不敢接受命令。”谢晦遂问其他将领及参谋官：“战士三千人，够不够守城？”南蛮保安司令部（设襄阳）军政官（南蛮司马）周超说：“不仅仅守城而已，如果外面有盗贼（政府军）攻击，还可以立功。”庾登之遂说：“周超一定能够担当，我愿解除军政官（司马）和南郡（郡政府江陵）郡长两个职务，转让给周超。”谢晦就在座位上任命周超当军政官兼南义阳郡（侨郡·湖南省安乡县）郡长；调任庾登之当秘书长（长史），仍兼南郡郡长。庾登之是庾蕴的孙儿（庾蕴，参考三七一年十一月）。

南宋帝（三任文帝）刘义隆（本年二十岁）因王弘、檀道济在开始时，没有参与罢黜和谋杀二任帝（少帝）刘义符的阴谋，而王弘的老弟王昙首，又是刘义隆最信任的心腹，所以，在采取行动之前，刘义隆秘密通知王弘，同时征召檀道济（时驻广陵【江苏省扬州市】），打算教檀道济讨伐谢晦。高级咨询官（侍中）王华等全都坚决反对。刘义隆说：“檀道济当初不过是受到威胁，本不是他主动提出，而谋杀之事，更跟他没有关系，我安抚他，交给他任务，不必有其他顾虑。”

正月十五日，檀道济抵达建康。

正月十六日，大整肃开始，南宋帝刘义隆下诏，宣布徐羡之、傅亮、谢晦谋杀二任帝刘义符、庐陵王刘义真的罪状，命有关单位逮捕诛杀。诏书特别强调说：“谢晦位居长江上游，或许不可能立即执行，我当亲率大军，前往讨伐。派中央禁军总监（中领军）到彦之迅速攻击，征北将军檀道济随后继进。首都卫戍司令部、荆湘雍益宁南秦北秦军区司令部、荆州州政府应立即逮捕谢晦。已命雍州（州政府襄阳）州长刘粹等切断他逃亡藏匿的道路。罪犯只限谢晦一身，其他的人一律不加追究。”

当天（正月十六日），刘义隆下诏召见徐羡之、傅亮。徐羡之走到建康城西明门（建康城【都城】西门）外，谢嚼正巧值班，派人飞报傅亮说：“宫内有非常措施！”傅亮马上借口说嫂嫂生病，暂时回家，派人通知徐羡之。徐羡之回到西城，乘坐宫廷出差的车辆，逃出建康，步行走到新林（江苏省江宁县西，距建康十千米），在一个烧陶器的窑里上吊身死（年六十三岁）。傅亮也坐车逃出建康，再乘马投奔老哥傅迪的墓园：骑兵指挥官（屯骑校射）郭泓把他逮捕，押回广莫门（建康城【都城】北门）。刘义隆派立法院立法官（中书舍人）拿诏书给傅亮过目，对他说：“因你当初在江陵迎接时，态度至为诚恳（参考前年【四二四年】七月），当饶恕你的儿子们不死。”傅亮读过诏书，说：“我出身平民，受到先帝（刘裕）垂爱，交付给托孤大任。罢黜昏君，另立明君，全是为了帝国百年大计。要加给罪名，还怕找不到说辞！”于是，斩傅亮（年五十三岁），而把他的妻子儿女放逐到建安郡（福建省建瓯市）。斩徐羡之的两个儿子，而饶恕侄儿徐佩之。又斩谢晦的儿子谢世休，逮捕谢嚼。

读书笔记：看问题一定要从多个角度去看，否则就会做出错误判断。徐羡之、傅亮、谢晦等行废立之事，不管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不管对现任皇帝有多大的帮助和恩情，也不管对现任皇帝是否忠心，现任皇帝都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他们。权势大到可以废立皇帝，皇帝怎能放心？必然如芒刺在背，不拔之不快。要想自身免灾，除非牢牢掌握军政大权，控制住皇帝，但是一旦自身去世，家人仍会遭殃。所以以大臣而行废立，超出了职权，不大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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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责编：黄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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