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永胜
(一组汉朝服饰图片)
封建时代,重男轻女现象一直很重。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许多人都知道,这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武故事。我们今天要说的,却是缇萦上书救父的文故事。
(一)父耿直惹祸上身
主人公缇萦出生在汉文帝时期,父亲是齐王府管理仓库的主管,复姓淳于,名意。人们有时也称他为“太仓令”、“太仓公”或“淳于公”。
这位淳于意有个个人爱好,喜欢钻研医道方术,对《黄帝内经》、扁鹊的《脉书》都有深入的研究。
淳于意当了太仓令后,由于工作清闲,为他钻研医术提供了方便。这时候,他又拜到当时名医公仆阳庆门下得了真传,医术突飞猛进。这又为他悬壶济世找开了门路。
这淳于意虽然是个业余大夫,但治病救人,终归是积德行善,救的人多了,也就逐渐有了些小名气。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人有了名声后,找的人自然就多了。但淳于意这个人性格里有些倔强劲儿:我替人看病是属于业余爱好,全凭个人兴趣。你病人有什么要求,不是我这个非专业人士的职责范围的事儿,我管不了那么多。于是,一般病人自然也是拿他没办法,而那些头脸的人则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也该是命里有劫,淳于意在一次无意间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齐王府的丞相。于是,没多久祸从天降,淳于意被安上贪污渎职的罪名被逮捕,解往长安接受审判。
依照汉朝的法令,贪污渎职的罪非同小可,不是被黥面(在脸上刺字)就是被砍断手脚,甚至死刑。
一听到自己被定罪,淳于意自然是惊悸不已,全家大小也吓得面无人色,哭做一团。淳于意万分伤感地对夫人说:“你为我生了五个女儿,紧要关头却没有男丁可以派上用场,这可怎么办?”
(二)解父忧缇萦上书
也许是为父亲的遭遇愤恨,也许是被父亲的忧愁感动,这时候,年方十五岁的小女儿缇萦提出,愿意随父起解西入长安,一路上照顾老父的行程。同时,伺机向皇帝上书,愿入官为奴,代父赎罪。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死马就当活马医吧。缇萦愿意随父同行,自然也是全家人的希望,尽管这希望看起来无限渺茫。于是,在解差的催促下,父女俩简单收拾了些衣物,踏上了前途未卜的路。
在路上,淳于意利用投宿驿站的休息机会,为好多慕名求医的人,诊治了不少疑难杂症。
静下来后,淳于意却想,尽管大家都说汉文帝是个非常贤明的天子,然而他住在皇宫中,自己这个年仅15岁、还没见过世面的女儿怎么能够见到呢?即使见了皇帝,他会相信一个小女孩的话吗?淳于意一路上仔细观察缇萦,小女孩一直在思索,为了写好上书皇帝的状纸,时不时的也和父亲商量措词、话语。
但再怎么努力,贵为天子的皇帝,真的会那么容易见到吗?还是算了吧!
淳于意带着绝望的心情走进大牢。
(三)有心人感天动地
淳于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缇萦这个只有十五岁的乡间女孩,之前从未出过远门,更没有到过长安这么繁华的大都市。在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娇小的缇萦就像落入茫茫大海,立即显得手足无措,投诉无门。
于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缇萦,只能到处逢人就问,逢门就进,不失时机地打听皇帝的消息,却始终不得要领。
看到一个女孩子焦急又无助的到处乱跑,有好心的官差就告诉她,最近皇帝会外出打猎,碰到碰不到就看你的运气了。
在这么长时间的跌跌撞撞中,缇萦终于知道,皇帝出行必定是车骑络绎,旌旗蔽空,随从如云,行动如风,但是也一定会戒备森严、警卫重重,即使自己能度生死于度外,怎么才能成功犯颜拦驾、上书救父呢?
好心人还提醒缇萦,你犯颜拦驾一定会惊扰圣驾,这可都是大不敬的举动。如果胆敢这样做,弄不好就会脑袋搬家。
一般来说,时机掌握不当,或是被警卫认为是刺客,就会立即格杀,什么上书救父,都成了泡影。
但是,缇萦心里却想,父亲入狱,家已不家,自己为父上书,早已是置生死于不顾了。如果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舍身救父呢?
经过仔细的询问和观察,缇萦最终选定了灞桥作为她犯颜上书的地方。
或许是缇萦的诚心感动了上天,也该是成就缇萦的心愿。
一个秋意萧瑟的清晨,汉文帝的车骑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车队掀起的尘土到处飞扬。在空寂无人的大路上,满怀期待、衣衫单薄的缇萦跪在路的中心,双手高举早已写好的状子,静等皇帝的车骑到来。
提前搜索的警卫士兵,把跪在路上的缇萦一把拎起来,直接送到了汉文帝跟前。瘦小的缇萦没有被吓倒,而是满含着热泪,向皇帝申冤。
汉文帝看到拦车驾的竟然是一个瘦小脆弱的小女孩,内心顿时升起了怜惜的情感,吩咐属下赶快接过她的书状,并当场宣读:“妾父为吏齐中,皆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虽后欲改过自新,其道无由也。妾愿没入为官家奴婢,愿赎父刑罪,使得自新。”
听着状子的请求,汉文帝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当初 汉高祖的八个儿子,被吕后砍砍杀杀,胆颤度日。幸好自己的母亲薄姬带着当时年仅八岁的自己,北上酷寒荒凉的代郡就国,十多年来在边地饱尝艰苦,才躲过了被追杀的命运。
如今,眼前这个凄苦无助的小女孩,不就是当年自己仓惶离京时的化身吗?而且这个孩子,为了营救父亲,竟然冒死上书,这种胆识与孝心着实令人感动。于是,汉文帝当即下令,赦免缇萦和她父亲的罪刑。缇萦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竟然不相信自己真的救父成功,一时跪在皇帝面前磕头谢恩不已,直到车骑走远,还一时缓不过神来。
更令缇萦父女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仁慈的皇帝还下了一道诏书:“诗曰:‘恺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已加焉。夫刑至断肢体,刻肌肽,终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不德也,岂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之。”
也就是说,从此后,汉文帝不仅废除了断肢体、在肌肤上刻字的“肉刑”,而且还取消了连坐亲属的法律,使得汉政权的法治精神跃升到一个崭新的境界。正是在文帝恭俭仁厚,以德化民的作风感染下,大汉政权海内安宁,家给人足,终于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辉煌灿烂的大治景象——“文景之治”。
【作者简介】乔永胜,致力于用现代视角检视历史人物,更多还原人性的写作。
顾问:朱鹰 、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