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笃君按：艺术家们的前卫宣言挑战着旧时代，呼唤着巨变的到来。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马克·夏加尔（Marc Chagall，1887-1985）出生在白俄罗斯维捷布斯克近郊的一个贫苦犹太人家庭，二十岁时前往圣彼得堡学画，二十三岁只身来到巴黎。一战爆发之时，夏加尔返回了祖国。十月革命之后，三十岁的夏加尔投身革命，出任维捷布斯克地区艺术委员，并于1919年创立了维捷布斯克艺术学院。仅仅一年之后，1920年，夏加尔就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迅速落败，他的作品“不再符合国家意识形态的艺术要求”，夏加尔不得不辞职。1922年5月，列宁下令“净化国家”，驱逐“反苏维埃分子”。夏加尔感到危机将至，于1922年夏举家逃亡柏林。在德国遭遇了恶性通货膨胀之后，1923年9月，夏加尔又举家迁回巴黎。在艺术之都，夏加尔终于得以重拾画笔，步入了绘画人生的巅峰。

▲ 油画《生日》（1915）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夏加尔 作

现藏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然而，命运并不允许夏加尔永远沉浸在巴黎那平静而安宁的“忆旧新生活”之中。1935年春，夏加尔访问波兰，在犹太人街区，他亲眼见到自己的犹太朋友被人当街辱骂是“肮脏的犹太佬”，夏加尔这位敏感的犹太画家仿佛瞬间回到了 ，这一次，他感到的是来自第三帝国的生命威胁。果不其然，仅仅两年之后，在1937年纳粹政府举办的 中，竟然有56幅夏加尔作品被纳粹政府示众查抄。

▲ 油画《髑髅地》（1912）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夏加尔 作

现藏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1938年，夏加尔步入了“沉重风格期”，他开始重新关注“基督受难”这一宗教主题，画家视耶稣被钉十字架为苦难的最高象征。其实早在二十世纪一零年代，夏加尔就创作过《髑髅地》（1912）。髑髅地，希伯来语叫“各各他”（Golgotha），据《圣经·新约全书》福音书记载，耶稣基督在那里被钉十字架。所以，髑髅地以及“各各他”和十字架就成为了基督受难的标志。

▲ 油画《白色受难》（1938）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夏加尔 作

现藏于芝加哥美术馆

1938年以后，夏加尔相继创作了多幅基督受难主题作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这幅《白色受难》（1938），画家在作品中明确表现了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以及当时弥漫在欧洲的反犹主义恐怖。画面中央是被钉十字架的耶稣，代表着犹太人的苦难。在受难耶稣的周围，画家描绘了各种暴力冲突恐怖景象：左边，村庄被掠夺焚毁，难民乘船逃离；右边，犹太教堂被纵火；上面，身着传统犹太服装犹太人在哀悼；下面，犹太母亲安抚着受了惊吓的幼儿。在西方艺术史上，夏加尔的这幅《白色受难》（1938）和毕加索的 齐名，都是现代艺术家对战争和政治恐怖的最有力控诉。

纳粹对犹太人的迫害使夏加尔的艺术创作几乎瘫痪。1941年，法国维希政府宣布不再对犹太艺术家加以保护；5月，夏加尔受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之邀，再次举家逃亡，这一次，画家逃亡的目的地是新大陆——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