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侠人物：黄药师传

文/黄仕隐

黄药师者，东海桃花岛人也，性怪僻，不乐与人交，嗜武学，极欲争天下第一，尝与华山论剑，与王重阳、洪七公、欧阳峰、段皇爷争《九阴真经》不果，是得东邪之名。作之者谓“非汤武而薄周孔”，然则于女黄蓉则执爱，厌郭靖，屡阻郭黄合，是又尊父母之命也，究之，乃求己同而斥他异者也，于郭靖忠厚诚笃不之察。而主婚陆冠英、陈瑶伽，肯杨过小龙女师徒，又非是。而正邪又兼之，所谓三七分说也。其邪也，友西毒，囚老顽童，全真、七怪不能容，其正也，掘土成坑，埋无名人头，自谓“忠孝乃大节所在，并非礼法。”其狂傲也，轻天下一切之人，即有污误，不屑与之解。其刚愎也，迁怒诸徒，断脚筋咸逐其出。要之，于射雕之述，喜怒无常，不可以理喻。虽则才华绝代，然旷逸高士则无所称焉。

而诸徒被逐而不恨，常谓怜孤苦养育受艺以为爱，是固有其端也，而论者忽者，乃作者之以徒醒师也。当归云庄睹陆乘风断腿拜，药师不忍。当梅超风舍身护师，将死，自断手骨惟欲入师门，药师恨，当曲灵风与大内斗死，药师疚。以其不忍，故授新创旋风扫叶腿，且嘱以觅传诸徒，以便其行，以其恨，故欲杀江南六怪，为之报仇，而其疚也，决意收傻姑，传其昔所未传。其后斗全真，披柯镇恶辱，郭靖鲁莽，忍污纳垢，卒存宽心。以至神雕，遭杨过而授之术，救陈英而纳为徒。邪去已太半也。

本是世间冥顽，卒淘尽碧海浮沉。人之性也善，其习也难易。其执《九阴真经》，妻冯氏死，诸弟子残，至于所有阅习者死。较王重阳取而不习，又少焉。人高其才也，然其七门遁甲、星相五行至于琴棋诗赋，在传者为小道，被邪怪掩焉。故 李莫愁有讥其弟子无能。不亦作者之立旨之大乎？若乎七公，侠义雄正，十八掌降龙之授，唯一郭靖，足以威振天下，而有忠义之大节。即若七怪，疾恶勇正，怪不能掩，庸不足盖，唯一郭靖，足以忠厚染人，卒称侠。南帝悟空门，释胜心，卒得原宥，西毒恶不悛，执不去，卒疯颠以死。神雕叙药师死，是非恩怨归宁静，功过任后人说。且寄之诗曰：“我本世间冥顽人，弹指峰下按玉箫。碧海浮沉会有时，夕阳依旧伴青山。”其弟子书中存名者凡六七，曰：曲灵风，陈玄风、梅超风、陆乘风、武罡风、冯默风、陈英。傻姑以徒孙授艺，杨过以小友授绝技。

夫侠之大者，在国在民。当其除恶御强，保家捍邦，又岂侠乎？虽雄杰可矣。药师负才狂傲，卒无有一侠之称，悲矣夫！予少读射雕，熟其故事，虽是子虚，然久存于心，时有自诫。其故事也，见在金庸书，不多表，惟论其是否，以为传。然其书白话，或其繁多，后之读者，可得寻而若我辈之嗜乎？虽有影视，拍者多，若曾江之饰药师，经典独萃，未其久否？曾江，香港人，壬寅三月以疫舍馆驿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