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esastre
1943奥廖尔突出部之战(一)山雨欲来风满楼
1943奥廖尔突出部之战(二)“黑五”,第5装甲师的部署
莫斯科时间晚8点30分,经过数小时艰难跋涉的苏军坦克第5军终于按计划穿过别雷维赫地带投入了斯塔里察与雷奇萨之间的突破口,并与驻扎在斯塔里察的第53装甲歼击营擦肩而过,当时坦克第5军麾下的坦克第24旅与摩托化步兵第5旅试图对斯塔里察发起冲击,但是在见识德军的反坦克火力之后便选择了退却绕过,之后坦克第5军急速向纵深内狂奔并于当晚占领了第一乌里扬诺夫以及第二乌里扬诺夫,若进一步深入则会威胁到维捷别季河东岸的雅各德纳亚村,害怕军部被端的高尔维泽在次日也选择了将军部从雅各德纳亚转移至博尔霍夫。尽管第一天由于第5装甲师的反突击,近卫11集整体仅仅突破了8-10km的纵深,比隔壁的第61集团军稍好,但对于能够突破德军第一线主要防御带巴格拉米扬依然感到满意,他下令全军就地转入防御状态,在了解了近卫第8军的情况之后,他格外注意了第5装甲师的动向,为了能够应对第5装甲师接下来的可能的反突击以及为第二天进攻做准备,他令炮兵向突破口内转进,并督促油料与弹药的运输,在这一夜之间,近卫第11集团军向前线运输了高达4个基数的弹药以及5个基数的燃料。
与此同时,坦克第5军向乌里扬诺夫的突击也引起了LIII.军的注意,在21点50分LIII.军下令第5装甲师要把守住从别雷维赫到乌里扬诺夫的公路线,要用足够的兵力去阻止敌军对乌里扬诺夫地区的突破。然而法肯斯坦特很明显把这个命令当成了耳旁风,因为在第5装甲师的日志之中甚至没有看到这条命令的出现,同时他还在同一时间上报了他第二天雄心勃勃的反击计划。到了23点05分,连克罗斯纳也看不下去了,发报要求第5装甲师立即抽出力量阻止苏军占领乌里扬诺夫,而在5分钟后293步兵师报告称约300名苏军步兵与4辆坦克占领了乌里扬诺夫。对于来自2装集的发难,法肯斯坦特此时终于正面给了回复:要封锁从别雷维赫到乌里扬诺夫的公路线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此时正在全心全意准备13号的反击,为此他还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对别雷维赫-乌里扬诺夫公路进行封锁的话需要师来一次大调动,这样会使师的进攻力量被拆得支离破碎。为了给自己造势,在13日凌晨第5装甲师掩耳盗铃式地对自己右翼情况进行了评估:在雷奇萨以西并无俄国人在乌里扬诺夫地区加强兵力的迹象。除此之外,他还反过来向高尔维泽发起了难,指控他从一开始就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第5装甲师发起了不合理的指责,面对苏军海量的步兵和炮兵再加上坦克,他的手下已经精疲力竭了。
那么,第5装甲师以违抗军令为代价也要执意准备搞波大的反击究竟是什么,本质上就是第5装甲师在12日下午反击的一次翻版,朝别雷维赫方向的西北突击,然而不同的是法肯斯坦特将时间安排到了柏林时间凌晨两点半,那是在俄罗斯土地上正是蒙蒙亮的时候,法肯斯坦特对部下将其形容为Büchsenlicht,这是德国猎人的用语,用于形容在清晨或傍晚,以及夜晚月光明亮的情况下的适于狩猎的光线条件。也许法肯斯坦特觉得在在清晨可以规避苏军的猛烈炮轰,而那时候失去了火力支援的苏军步兵将会成为猎物。然而此时正在夜里紧张准备的苏军,正在等待着真正猎物的上钩。
13日凌晨,在黑夜之中惴惴不安的第5装甲师官兵们出发了,由于缺乏侦查情报,士兵们只能在黑暗之中慢慢探索,向前,而糟糕的通行情况更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由于向北进攻需要翻越友军先前友军于第一防御带设下的阵地,而眼前友军留下的反坦克壕沟与雷场给第5装甲师带来了大麻烦,他们不得不花费时间绕路以找到附近的为数不多的在苏军猛烈的炮火的袭击下幸存的先前被架设好的桥梁,并在狭窄的走廊里挤作一团,这一景象被法肯斯坦特在日后与上司的报告中称之为举步维艰。而这比起7月13日在5装身上发生的其他事情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当他们与已经全副武装,蓄势已久的敌人开始接触之后,真正的灾难才正式开始。
第31装甲团2连的一名名为Hufnagel的无线电操作员在7月12日的反击中因为他所服役的坦克在战场上受到打击后失去机动能力,随同他的车组成员们被迫弃车,因此得以免于参加13日的反攻。当7月13日凌晨攻势开始的时候,他和他的同伴们正位于243.9高地后方。他在日记中如是描述眼前的地狱场景:
我们的坦克进展缓慢。随着夜色慢慢褪去,我们更多是出于谨慎地推测,敌人依然占据着我们面前的地形。我们靠远去的装甲部队传来的引擎轰鸣声判断,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到达高地顶端,他们缓慢地占领了高地。但突然间,情况发生了变化。在东边的远处,被高地挡着的太阳从地平线里跳了出来。它照亮了我们面前的高地,更是照亮了我方正在向前缓慢推进的装甲部队。无独有偶,上千名敌军像是早就在等黎明的第一束阳光一样向坦克开起了火。一阵爆炸声从他们中间传开。突然,我们的部队在几百米的距离上发现了敌军坦克部队。我们起初并没有发现他们,但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们看见我们的同伴们在艰苦的挣扎,他们在痛苦之中死去。我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看到的本该是一篇令人兴奋的美丽景象,如果,唉,如果没有成堆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撕成碎片并烧死的话。两只坦克部队遭遇时的距离太近了,战斗已经不可避免。在500到600米的距离上,毫无怜悯的战斗和恐怖的杀戮正在上演,而且不幸的是,我们的小伙子吃了大亏。在如此短的距离上,四号坦克更薄的装甲,以及盒状车身结构所带来的劣势尤为明显。另外,敌军坦克背后就是正在升起,依然很矮的太阳,它使我们的小伙子们睁不开眼,并且把我们的坦克照得像敌人的靶子一样。在最初的几分钟内,我方坦克不停地开火声与被击毁声交融在一起。钢材的碎片受到强烈的冲击而被撕裂,如同被飓风卷起一般,在很宽广的半径区域内,在空中旋转着飞到地上。幸存者,伤者(后来变得奄奄一息)用尽全力从坦克残骸中爬出来,掉在地上。然后像是为了要顶一下,一束火焰从坦克中射出,并把一朵焦黑的蘑菇云送向天空。油箱被击中!同时些许人员从斜坡上溃散向我们靠近。放下望远镜后,我们互相搂在一起,浑身发抖,无可奈何地看着惨剧持续上演。第一批受着伤,步履蹒跚的人让我们迅速动了起来;我们终于有可以转移注意力的活干了。第一批溃兵中有中一个士兵,洪流般的血液从他嘴里冲出,打在他的胸上,并像长长的胡须一样粘在他身上。每一次喘气,都有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流出。19岁的霍斯特两天后就因肺部的伤而死去。连长也受了很重的伤,他的双腿上的都受了很大的血肉之伤。但似乎这位杰出的长官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伤才深受打击。相反,真正使他悲伤的是他惨死的车组乘员,以及,连队里将性命托付于他的士兵。他不得不将三个小伙子的尸体弃于坦克上。被击中油箱的坦克没有一辆能成功回来。越来越多的人受伤、烧伤、受到十分恐怖的伤,这些人拖着身子纷纷撤退。然而在高地顶部,更是一幅地狱般景象。大约一半的坦克正在燃烧。火焰逐渐蔓延到弹药上,飞舞爆燃的弹药使得幸存者和仍在战斗的人更加难以存活。尚未损坏的坦克及其乘员的第一要务是寻找掩护,他们纷纷躲到了已经被击毁的坦克后面。他们现在至少可以抵挡住炮击了,但他们在冒烟的坦克后面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们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在高地上站稳脚跟,以准备抵御住下一轮的大规模敌袭。
如果要说为什么我着重在我们连的情况上写这么多,那是因为我们眼前看到的只有全师进攻部队右翼的情况,而其他连则在左翼。然而,随后我们就将知晓,相似的命运不止降临到了我们连身上,而是降临到了整个营乃至整个团。
鉴于敌军压倒性的优势,我们这些残存的坦克别无选择,只能撤退到高地后方以寻求掩护。
对我们来说这简直是自俄国战役以来最黑暗的一天。那么,在我们忠实的无畏的装甲掷弹兵伙伴们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呢?
当残酷的歼灭战打响的时候,整个第14装甲掷弹兵团正在我们的楔形梯队前方,离我们100-200米的位置。敌军的坦克向该团无情的开火,带来了大量的死亡与破坏,从来没有这样恐怖的场景发生在这群掷弹兵们的身上,而现在这成为了现实。现在,T-34与大量俄国步兵们冲向那些无助的人们,他们只能伏在地面上以求自保,并被坦克组成的铁幕死死压制住,无法动弹,任何试图起身的人都会立即被大量的流弹给冲走。
仅仅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们的整个装甲掷弹兵团几乎都被摧毁了,在几天之后只有少数幸存者成功地逃回了我们的阵线。
因此,1943年7月13日也被由老兵出版的第5装甲师战史称呼为“第5装甲师在俄国战役期间最黑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