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调查｜飞絮来了，城市开启“毛毛大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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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放松心情。对于华北各大城市的市民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年春季一进入四月，等待我们的不仅有姹紫嫣红的烂漫春花，还有一场四月“飞雪”：漫天飞絮粘衣服落头发，迷眼睛钻鼻孔，更有对飞絮过敏者轻则打喷嚏流鼻涕，重则皮肤瘙痒头昏脑涨。
飞絮从哪里来，为什么飞絮年年扰人年年不能根治，如何让城市春天不再四月“飞雪”？带着诸多疑问，记者在石家庄展开了调查。
4月13日，石家庄市园林局工作人员驾驶喷雾车对杨树树冠进行冲洗。 河北日报记者史晟全摄
预报，一大波飞絮即将到来
“尽管戴着口罩，但是每天从这段路过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憋一口气，总感觉飞絮会钻到嘴里。”4月9日，石家庄市中山路与西二环路口，市民刘红芳骑着电动车“全副武装”匆匆驶过，等红灯时深吸了几口气，顺便用双手拍了拍头发，“粘到脸上痒痒的，还会打喷嚏，可能有些过敏。”
每年4月，刘红芳上下班时都会对这段路有些发怵：路两旁的行道树主要是杨树，树叶抽绿虽然看着喜人，但随之而来的漫天飞絮也着实让人烦恼。
日前，河北省都市现代农业气象中心联合北京市气候中心、天津市气候中心发布《都市现代农业气象服务专报》，开展2021年京津冀杨柳絮飘飞期预报服务。这是三地气象部门自2020年启动该项业务以来，第二年开展联合预报。
根据杨柳絮飘飞气象预报模型计算，并结合杨柳树物候期实况观测，目前，河北邯郸、邢台、衡水、石家庄及中部大部分地区，北京、天津城区的杨柳絮均完成始飞。河北北部一带将在4月中下旬出现飞絮。正常气象条件下始飞期后5至7天将进入杨柳絮的盛飞期。
“在石家庄，每年清明节前后，杨柳树先后会有持续2至3周的飞絮期。”石家庄市园林绿化管护中心植保站站长田菲菲告诉记者，杨柳絮飘飞与天气的关系密不可分，每年四、五月份，随着天气转暖，空气干燥，飞絮便开始活跃起来。气温升高、光照充足、空气湿度小以及一定的风速有利于飞絮的飘散。
杨柳絮出现有明显的周期性和季节性，由于树种及环境温度差异，时间也有所不同。
中国天气网4月6日就发布过预报，由于前期气温较常年同期偏高，晴朗少雨，今年华北、黄淮地区杨柳絮飘飞时间比常年略偏早。河南、山东大部、河北大部、山西西部、北京南部及中心城区已进入杨柳絮飘飞期，山东半岛等地即将飞絮，天津飞絮时间略晚，将于15日前后飘飞，山西大部、河北北部最晚也将于4月底前飞絮。
减少飞絮的有效方法就是降水，因为雨水能增加空气潮湿度，抑制杨柳絮飞扬，而且雨水形成的动力能直接撞击飞絮，使其降落地面，不至于向空中飞扬。
但是，在“春雨贵如油”的4月，一场酣畅的降雨对于华北地区来说比较少见。近期华北、黄淮地区气温平稳，降水稀少，飞絮将持续发展。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华北、黄淮小伙伴不得不对“飞舞”的杨柳絮再多些忍耐。
2021杨柳絮预警地图。中国天气网制图
探源，哪来这么多杨柳絮
“飞絮来自杨柳树雌株，春季雌花序授粉后生成一个个小蒴果，发育成熟的小蒴果逐渐裂开，白色絮状的绒毛便携带着种子随风飞舞，形成了杨柳飞絮。”在石家庄中山路与西二环路段，田菲菲指着路边树上的杨絮解释，“飞絮是植物正常的生理现象。”
据石家庄市园林局相关人士介绍，目前，杨柳树在城市环路、城乡接合部，主城区公园广场、道路水系沿线绿地，以及部分老旧小区、单位庭院等均有分布，这些地区因此也成为飞絮比较严重的地方。
既然飞絮让许多人都出现不适，为什么北方不少城市都选择杨树、柳树作为绿化树种？
事实上，杨树，特别是杨树的雌株，凭借其生长迅速、容易成活、容易繁殖和耐寒冷等优势，成为许多城市的主力绿化树种。
“杨柳树是北方的乡土树种，在华北地区有着悠久的栽植历史，辽、金以来就被当作景观和防护林树种广泛应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后的几十年，许多城市大面积植树造林时应用的树种是杨柳榆槐椿。在北方，没有其他树种能够替代杨柳树做建群树种。”河北省林业和草原科学研究院党委书记王玉忠介绍说，杨柳树具有绿量大（杨树高大伟岸，可达30-40米）、绿期长（柳树发芽早，落叶晚）、生长快、易管理等优点，因此是园林主干树种、森林主干树种和造林主干树种。华北地区主要人工用材树种就是杨树。
比如在生长速度上，杨树平均每年可以长高2米，两年生苗木即可长到5米高。其中以速生杨长得最快，大约五年能成材，若是以木材为用途进行栽种，八到十年即可轮伐。换句话说，北方常见树种没有比杨树能长的。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受沙尘暴频发困扰，北方很多地区开展了植树造林运动，当时大多种植的是杨树和柳树。”王玉忠说，这两个乡土树种在改善城市环境、降噪固尘、降温增湿等方面功效显著。
既然找到了飞絮的“根源”，能不能把这些杨树、柳树用其他树种替换掉呢？
王玉忠表示，杨树是我国生态环境建设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树种，两三年能起到防护作用。柳树的种植面积相对较小，却是城市里不可或缺的风景。如果大量伐除，会引起城市环境质量和绿地景观的下降，造成更严重的生态损失。
据统计，一棵胸径20厘米的杨树每年可滞尘16公斤、吸收二氧化碳172公斤、释放氧气125公斤；一棵胸径20厘米的柳树每年可滞尘36公斤、吸收二氧化碳281公斤、释放氧气204公斤，其生态效益优于法桐、国槐等。
“华北地区的常见树种无非就是十个：桃梅杏李樱，杨柳榆槐椿。这也是经过漫长的物种选择后形成的北方典型的乡土树种。”王玉忠解释说，乡土树种分布具有一定的地域性，且在生态、社会和经济效益方面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当时在选取城市绿化主要树种的时候，不是没有其他尝试，比如姿态优雅叶形精致的槭树，拿过来——长不高，过冬也困难，乔木树种几乎被养成了灌木。”王玉忠举例说，“所以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之下，城市绿化大量使用杨树、柳树是符合科学规律的。”
“目前我市现有杨柳树总体长势良好，它们为城市带来浓郁的树荫、充足的氧气，短暂的飞絮期也给市民一些‘美丽的烦恼’。”田菲菲说，园林及相关部门将及时采取措施逐步解决飞絮问题，希望广大市民能够给予杨柳树多一份包容与理解。
4月13日，石家庄市园林局工作人员驾驶喷水车冲洗杨树防止二次扬飞。 河北日报记者史晟全摄
治理，“内服外敷手术”齐上阵
4月13日，记者在石家庄市中山路时光街东侧辅路的治理现场看到，一架高压喷雾车正对着一排杨树树冠喷出高压水雾，水滴顺枝条流下，夹裹着沾湿的飞絮落在绿化带中，沾了水的飞絮黏成一团，不会再二次飘起。
空中密集的飞絮带给人不少困扰，近些年来，不少地方都在对杨柳飞絮进行系统和精准的治理。
田菲菲介绍说，在石家庄，为缓解杨柳树飞絮现象，园林部门采取多项措施进行综合治理，可谓“内服外敷手术”多种手段齐上阵，减少飞絮来源、抑制飞絮扩散等，取得了一定成效。
比如对眼前的冲洗清理现场，田菲菲解释说，飞絮季节，利用高压水枪、雾炮车等对杨柳树雌株进行强力喷水和冲洗，抑制飞絮扩散，同时，协调环卫部门及时清理绿地内落地飞絮，尤其是常绿树、草坪地被附近，随扫随清，减少二次扬絮。
今年，全市将进行分区域、分时段、多措施的精准治理，在飞絮高峰期打出“洒、喷、冲、扫”组合拳。每天早高峰前，将及时对前日积存飞絮进行湿化和清扫，晚高峰前，再次进行湿化和清扫，降低飞絮对市民出行的影响。
“每天的10点到16点是果絮开裂集中时段，我们将对飞絮情况严重的杨柳树和林地绿地中滞留飞絮及时进行高压喷水、喷雾，对硬化路面及时进行湿化和清扫。”她说，特别是对行道树和成片树林，要在确保安全条件下利用高压喷水车、雾炮车等冲刷树冠，冲掉花序。而在风雨天后，还将加大对掉落杨柳果絮清扫力度。
除了外部直接冲洗，还有使用药物“内服”的治理方式。田菲菲说，飞絮结束后，植保人员会对城区主要街道水系及部分公园内的杨柳树，进行修剪和注射抑制类药物，降低飞絮发生量、缩短飞絮时间。
比如部分北方城市在每年四、五月期间，采用注射药物“抑花一号”的方式，对杨树和柳树进行“节育”。这种方式可以抑制杨柳树花芽的形成，理论上可以减少90%的飞絮。
“移花接木”的“手术”式治理也有应用，主要做法是对雌杨柳进行高接“换头”，砍掉上半截，嫁接雄杨柳，让“她”长成“他”，以减少飞絮的困扰。
从园林绿化日常管护角度，园林部门一直在大力推广乔灌草复合型生态种植模式，增加植物表面对飞絮的吸附阻滞。
而从长远来看，则采取“伐除更换”的治理方式，按照“只出不进”的原则，新建园林绿化工程不再选用雌株杨柳树，同时结合市政建设、老旧小区改造等，逐渐伐除一些无移植价值和老弱病危存在安全隐患的植株，更换为银杏、国槐、樱花、巨紫荆等乡土、新优树种。
石家庄市园林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在未来绿化建设中，石家庄还将通过打造乔灌草立体化的混交结构，科学应用乡土宿根地被植物覆盖裸露地面，形成有效的立体缓冲区，提高对飞絮的吸附滞留。
此外，田菲菲表示，为进一步做好杨柳树飞絮治理工作，园林部门将继续加大与北京、天津、郑州等北方城市的交流合作，学习先进城市飞絮治理成果经验，积极探索疏除雌花序、高接“换头”等新优技术，研究摸索更多适合石家庄的实用技术措施。
比如在北京，北京市园林绿化局科技处高级工程师张博表示，今年北京治理飞絮的最大特点是精准定位，通过“北京飞絮防治”移动终端，园林部门随时掌握责任区内杨柳雌株的数量、位置等信息，实现了杨柳雌株的精准定位，定点治理。
随着杨柳雌株普查数据的全面接入，工作人员利用终端可以实时掌握责任区内杨柳雌株的数量、位置等信息，实现了杨柳雌株的精准定位，定点治理。“雌株的生长状况、飞絮情况，我们也能准确摸清了。一些树木只有2-5天会有少量的飞絮，对市民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张博说，去年北京实现了“有絮不成灾”的目标，今年想通过加大治理，让树木和人和谐相处。
北京市对部分重点区域内的杨柳雌株还将采用点油漆、挂牌等方式进行标注，为防治作业提供目标指引。今年，全市在杨柳雌株分布较密的地区，建立了10处实时高清远程视频监测点，50处远程视频观测点和40处人工观测点，实时掌握不同区域杨柳雌株果絮（果絮成熟开裂后会产生飞絮）动态变化，全程监控飘絮情况。 （河北日报记者 袁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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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飞絮，如何做好防护
面对杨柳飞絮对部分市民生活造成的困扰，专家也给出了防护建议。
躲。一般10时至16时是飞絮高发时段，易过敏人群尽量避开这个时间段外出。如果一定要外出，尽可能选择杨柳絮比较少的早晨、晚上，或是雨后。当然，如果可以，躲在家里不出门是最好的选择。居家期间注意关闭纱窗，避免飞絮飞入室内。
捂。外出时，尽量做好防护，口罩、眼镜和外套一个都不能少，做好防护再出门。一次性防尘口罩、墨镜、防护镜、纱巾等均可起到有效遮挡飞絮作用。进行户外锻炼等室外活动尽量选择在早晨、傍晚或雨后等飞絮较轻的时段。
清。回家前，要把身上的杨柳絮残留物消除干净，不要带到屋内。回家后仔细洗脸，以免飞絮沾在脸上过敏。
需要特别提示的是，飘飞的絮状物可引起部分敏感人群过敏，吸入鼻腔后会引起强烈的刺激、流涕、咳嗽和哮喘等反应，皮肤的过敏反应包括皮肤瘙痒、眼结膜发红等，严重的还会引起上呼吸道感染和呼吸困难。
敏感人群外出应规范佩戴口罩，佩戴纱巾、护目镜、眼镜等。皮肤易过敏的人群，外出要戴帽子，穿长衣长裤，尽量避免皮肤与飞絮直接接触；皮肤沾上飞絮后要及时清除；出现过敏症状时不要抓挠，轻轻拍打、冷敷、涂止痒药可减轻症状。如出现呼吸困难、上呼吸道感染、眼睛红肿感染、皮肤斑、丘疹等症状应及时去医院就诊，特别严重时应考虑到医院进行脱敏治疗。
过敏性鼻炎者，或对花粉、杨柳絮敏感的人，最好购买专业的洗鼻器，每天进行2-3次的鼻腔清洗。开窗通风时，也要注意关闭纱窗。
易感人群多补充维生素，在烹饪时，可以多放点生姜，能帮助减轻因过敏导致的身体炎症。避免食用刺激性食物，加重杨柳絮过敏，也少吃鱼、羊肉等腥发之物。
此外，由于春季天干物燥，飞絮也是引发火灾的重要原因之一。做好火灾防范不容疏忽。杨柳絮具有易燃、燃烧速度快，危险性大，不要随意点燃杨柳絮，不要将柴垛、树枝等易燃物放在建筑物周围，对于附着在易燃物上的杨柳絮，可采取先用水泼，再清扫掩埋的方式进行及时清理。
学校和家长要加强对儿童的教育，预防由于儿童玩火点燃杨柳絮而引发的火灾，避免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的发生。
无论室内还是室外，不要乱扔烟头，加强消防安全知识学习，提高消防安全意识和逃生自救技能。
木制加工厂、加油站等单位更要严加防范，加强防控，勤打扫、配纱窗，防止杨柳絮诱发火灾。
室外设置电动自行车充电设施的，要及时清理可燃物，消除隐患；私家车主要及时对车辆进行保养，车辆停放时，要选择空旷的场地，远离可燃物。
文/河北日报记者 袁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