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在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的武装冲突中,阿塞拜疆的武装无人机如入无人之境,炸亚美尼亚的坦克装甲车、火炮甚至短程防空系统如探囊取物。甚至还传言亚美尼亚的S-300地空导弹系统都被阿塞拜疆的无人机给端了。要知道,阿塞拜疆的主要无人机是以色列的轨道器-3侦察监视无人机和从土耳其引进的TB-2察打一体型无人机,这两种无人机都算不上高端。这类无人机都被认为在高强度战场生存率不高。被这种无人机压着打,这让地面防空作战力量能否有效抵御现代化空袭再次受到质疑。
亚美尼亚装备的S-300发射车,其否认S-300被毁。
而谈及地面防空作战,最近几年坊间总流传一个论调:地面防空,十防九空。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自从贝卡谷地之战以来,地面防空的作用就开始受到质疑。但实际上,地面防空成为防空作战失利的“背锅侠”。综观近二十年的战力,弱势一方的地面防空力量取得的战果,仍然大于其航空兵部队。而且,各大国也特别重视地面(舰载)防空武器的发展,充分说明了“面(地面和水面)对空”防御的重要地位。
阿塞拜疆使用了不少以色列产的“轨道器”-3侦察监视型无人机。
关于地面防空还“行不行”的讨论,早在80年代的贝卡谷地之战后就开始了。1982年6月的贝卡谷地之战,以色列空军精心准备,成功奇袭了黎巴嫩贝卡谷的叙利亚萨姆导弹阵地的战斗,“团灭”了叙利亚和苏联苦心经营的19个萨姆导弹阵地。由此,贝卡谷地之战被称为“防空大劫难”。
这之后,地面防空力量更是“节节败退”。海湾战争中,伊拉克装备的俄、英、法地面防空装备没顶住多国部队的大规模空袭,其地面防空系统很快遭到瓦解。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北约通过空中打击让南联盟屈服。而在近年的作战中,从胡塞武装突击沙特石油设施,到伊朗弹道导弹袭击美国驻伊拉克机场,防空系统也基本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样看来,地面防空,果真是“十防九空”了。
亚美尼亚展示的被其击落的阿塞拜疆无人机残骸。
不过,我们把视野放大你会发现,地面防空只是“背了锅”。因为在同一场战争或者冲突中,防空作战失利的一方,不仅地面防空系统没怎么发挥作用,其航空兵败得更惨。还是回到贝卡谷地之战。那次冲突中,地面防空部队打得惨烈,叙利亚的航空兵也遭遇奇耻大辱。以色列方面的宣传是,以仅损失数架无人机,以战斗机零损失的战绩,击毁叙军84架飞机。尽管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叙利亚一方也没有拿得出可信的证据反驳。
阿塞拜疆称,亚美尼亚方面总共有12套萨姆-8(OSA) 防空系统被其无人机击毁。这种防空系统过于老旧。
再来看海湾战争。在多国部队大规模的防空压制作战下(仅反辐射导弹就发射了数千枚),伊拉克地面防空系统固然最终被瘫痪,但是终究还是击落了30多架多国部队战机。而伊拉克的航空兵部队基本上只有逃跑的份,其航空兵唯一一个战果是用米格-25击落了一架“大黄蜂”战斗机,而且还存疑。在1999年的轰炸南联盟行动中,北约部队被击落的飞机均是地空导弹所为,包括一架隐身的F-117战斗机。
近年来的防空作战情况也大致类似。2019年沙特石油设施遇袭一役中,沙特的地面防空力量并未作出反应。而其现代化的航空兵部队同样没有做出反应。要知道,沙特拥有庞大的“台风”、F-15等西方现代化战斗机机队。这些飞机都能拦截巡航导弹和无人机,而且这也属于他们的“本职业务”。沙特没能做出反应,根本上是因为其预警监视系统没能及时发现来袭目标。地面防空系统中的对空监视雷达并不是24小时开机的,通常是要收到预警雷达网的警报信息后,地面防空武器的雷达才会开机对空搜索。
亚美尼亚军方装备数量不详的道尔-M2M防空系统,这是其反无人机的主力。至少目前还未见该系统被毁的证据。
在伊朗用弹道导弹袭击美国驻伊拉克机场的作战中,美军在伊拉克周围根本没有“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从这个角度讲,不是“没防住”证明了地面防空力量太弱,而是因为地面防空力量太弱,而没防住。后来,美军不得不要求伊拉克军队在其机场周围部署“铠甲”-S1防空系统救急。
我们回过头来看此次纳卡冲突。亚美尼亚虽然是正规军,但是地面防空力量却很薄弱。虽然有萨姆-2、萨姆-3、萨姆-8、萨姆-10(S-300P系列)、萨姆-16(便携式防空导弹)、道尔-M2等防空系统,但是真正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S-300和道尔。S-300数量少,对低空目标无法形成有效覆盖,而“道尔”防空系统射程只有12公里,如果算上大约6公里的航路捷径,那么其保护范围也十分有限。这样,阿塞拜疆的无人机就能钻空子。从这个角度看,不是地面防空力量不行,是没有地面防空力量不行,地面防空力量太弱不行。
亚美尼亚军方装备的道尔-M2M近程防空导弹系统。
还要看到,在一些战例中,防空系统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例如中东战争中“霍克”导弹曾创造了22发弹击落25架飞机的战绩,美国的“毒刺”导弹在阿富汗战争中击落了279架苏联作战飞机(包括直升机)。1999年的印巴冲突,印度的米格-27进行了为数不多的几次轰炸就被巴基斯坦的肩扛式导弹击落一架。再看2008年俄罗斯与格鲁吉亚的冲突,俄罗斯空军按理说对对方的防空导弹性能了如指掌,即便格鲁吉亚从国外进口了防空系统,也不算什么秘密武器。在俄罗斯具有较大优势的情况下,其军机仍然在一周之内就被地面火力击落6架,这和其出动率严重不成比例。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各军事大国、强国都非常重视地面(水面)防空反导武器的发展和装备,也充分说明了防空力量在现代作战中不可或缺的作用。
很多人都觉得美国不重视防空系统的发展,其空军根本就不装备防空导弹系统。其实不然,美国空军不装备防空导弹是任务分工不同。美国陆军、陆军国民警卫队、海军、都装备大量的防空系统。其地面部队目前装备了“爱国者”系列防空系统、“国家先进地空导弹系统”(nasams)、“复仇者”以及“萨德”和地基中段反导系统。而海军则发展和装备了“拉姆”、“改进型海麻雀”、标准-2、标准-3、标准-6等多个系列的防空反导系统。
美国标准-2 block3B防空导弹在雷达导引头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红外导引头(弹头右侧突出物),抗干扰能力更强。
虽然听上去种类不如苏联/俄罗斯多,但是这属于美国防空系统的发展路径问题。美国的防空导弹系统(也包括其他类型的导弹),往往是使用一个编号,通过不断改进,实现多种功能、多个代别的发展。例如,标准-2系列防空导弹系统已经在美国海军中服役了40余年,从Block1到现在最新的Block4(后被标准-6代替),射程从最早的大约74公里发展到Block4的240公里。制导方式不断改进,包括在中远程防空导弹上创造性地使用半主动雷达+红外制导的复合制导方式。放在别国,相当于几代的不同型号的产品。美国海军的对空防御武器是世界上最全面的,防御能力应该说是世界最顶级的。
以色列也是防空导弹系统研制生产大户。
再看看俄罗斯,历来是防空系统的大户。苏联解体以后,由于国力削弱,俄罗斯收缩了防空系统的产品线,但近年来仍然发展了S-350、S-400、S-500、“铠甲”-S1/S2/SM等一系列地面防空系统。以色列曾经大败阿拉伯国家的防空体系,但是自己也非常重视地面防空系统的发展,研发了包括“铁穹”、“巴拉克”“斯派德”“大卫投石索”“箭”等众多谱系的地面防空、反导系统。当然,由于其防空压力较小,其防空系统主要用于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