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农是我国著名的语言学家,早年积极投身文学革命,反对文言文,提倡白话文、“俗文学”。
他就是这样一个愣头愣脑的人,整个人生都没有规划,时不时让你大吃一惊,但吃惊过后,却又为他的“意外之举”大为折服。
刘半农出生于江苏江阴县一个教师家庭,自幼聪明绝顶,在小学和中学都是屡创纪录的超级学霸,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将顺利考取北大、清华时,他却选择了退学,一个人跑到上海去谋生路。
在上海,刘半农找了一份编辑的工作,并开始大量地创作小说,不过千万别以为这位学霸是想实现文学的梦想,其实他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艳情小说、消遣小说,目的无非是为了多赚稿费。
几年后,报社停业整顿,刘半农的编辑工作也走到了尽头,只得回老家。没有了收入,一家人过得非常艰难。然而,就在这时,老天爷却扔下了一块天大的馅饼——北大校长蔡元培竟然给他寄来了教授的聘书!这个大馅饼砸得刘半农半天缓不过劲儿来,不过这就是事实,一个中学还没毕业的写艳情小说的人,竟然当上了北大的教授!
老刘的人生够出人意料了吧?
别急,这才刚开始呢!
在北大,刘半农迅速从一个艳情小说作者,变成了一个新文化运动的急先锋。
就在刘半农在北大声名鹊起,以“中学肄业的大学教授”的身份成为传奇人物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出人意料,选择了出国留学,要考一个响当当的博士学位回来。
刘半农兴趣极为广泛,爱一行干一行,而且还都干出了名堂,除了语言学上的大师级地位之外,还是著名的诗人、小说家、杂文家、翻译家、民俗学家、词作家、摄影家等等。
刘半农为了要编一本“骂人专辑”,在《北京晨报》刊登启事,征求国骂。语言学家赵元任见到启事后,立即赶往刘半农的宿舍,用湖南、四川、安徽等地的方言把刘半农“痛骂”了很长时间。
随后周作人也赶来,用绍兴话再把刘半农“骂”了一顿。
刘半农在大学里授课时,因向学生们征集“骂语”,又被宁波、广东的学生相继用方言“大骂”。
此后,刘半农又去拜会章太炎。章太炎也听说了他正在收集“骂人语言”,就用汉代的骂人话“骂他”,还告诉他这句骂人话是谁说的、典出何处;接着用唐朝骂人的话“骂”他,再告诉他是谁骂的,典出何处。一直从上午说到中午。
刘半农同来的人只得出来向章太炎作揖说:“我们麻烦老师很久,现在我们要告辞了。”
虽然“骂人专辑”没有编成,但刘半农此后一如既往地从事“俗文学”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他在旅欧期间,条件艰苦,刘半农却考取了世界上公认最难考的法国国家博士,首创了汉语中的“她”字,所著《汉语字声实验录》荣获法国康士坦丁•伏尔内语言学专奖,成为我国获此国际大奖的第一人。
刘半农发明了带有女字旁的“她”沿用到至今,它是女性地位提高的表现。
刘半农还热衷于搜集各地民俗,并因此而丧命。
1934年6月,刘半农带着几个人远赴蒙古,考察蒙古族民俗。虽然旅途艰苦,但刘半农最擅长的就是苦中作乐,经常给大家讲个笑话,搞个恶作剧之类的。晚上睡觉时,还把自己的行军床摆在屋子中间,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开玩笑地说,我这是停柩中堂啊!谁也没有料到,这句玩笑话,竟然成了他的死谶。
在走访的过程中,刘半农被蚊虫叮咬,这本是寻常事,大家也没在意,却不料感染上了疾病。
回京后,刘半农又忙着整理资料,未能及时治疗,结果几天后不幸去世。
在追悼会上,北大校长蒋梦麟亲自主持,胡适在介绍他的生平时,几度哽咽,全场师生齐声痛哭。
后来有人评价道:“五四那一辈,认真者往往认真过分,只认死理;潇洒者,又往往难有所成。像刘半农这样的人物,实在教人无比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