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普及的饮品，当属酒与奶了。喝茶与咖啡的人也很多，但覆盖面远不如酒与奶广泛。

可能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古代中国人是不喝奶的，到了当代，为了学习所谓“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才开始喝起牛奶。其实不然。中国人自古就喝牛奶了。比如杜甫的诗《太平寺泉眼》里就写道，“取供十方僧，香美胜牛乳”。北宋杨万里的诗《除夜小饮叹都下酥乳不至》里写道，“雪韭霜菘酌岁除，也无牛乳也无酥”，意思是，用雪地里的韭菜配着酒来过除夕，也没有牛奶也没有酥饼。

喝牛奶的好处自不用说。不过，更有人建议，在喝酒前先喝点牛奶。理由是，那样不仅能减缓酒精吸收速度，还能保护胃黏膜不受刺激，减少酒精对肠胃和肝脏的伤害。从这个角度来看，牛奶可谓是酒的好伴侣。也难怪杨万里在喝酒的时候也想着牛奶了。

几乎每个民族都离不开酒。而众所周知，一些草原游牧民族有喝奶的传统，他们创造性地将奶与酒相结合，做成奶酒，比如中国的蒙古族。不过有意思的是，蒙古族最常见的奶酒是用马奶做的，也就是马奶酒。夏天是酿制马奶酒的季节，蒙古女人将马奶收贮于皮囊中，加以搅拌，数日后便乳脂分离，发酵成酒。马奶酒又被称为“忽迷思”，意为“熟马奶子”，是“蒙古八珍”之一。我不爱喝蒙古的奶茶，却挺喜欢他们的马奶酒。有一首歌这样唱，“马奶酒杯杯斟满，今夜我醉在草原上，温柔的月光洒在脸上，尽情闻着青青的草香，梦里我变成了小羊，幸福地依偎在姑娘的身旁……”是不是挺浪漫的？

蒙古族女人向客人献上马奶酒

其实，马奶酒在西方更是源远流长。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在《历史》一书中就记载了马奶酒的酿制，“当马奶被挤出来之后，他们便把马乳倒入一个很深的木桶里，并且叫人站在木桶的四周摇动桶里的马乳”，方法跟今天的发酵马奶酒基本相同。有意思的是，牛奶发酵与粮食发酵成的酒，饮后的感觉并不相同。用法国作家让-吕克·海宁的话说，“牛奶的醉意是悄悄的，秘密的，几乎无法察觉”。当然，现在，马奶酒不仅有低度的发酵酒，也有蒸馏法酿制的烈性酒。说马奶酒刚柔并济，或许更合适些。

关于奶与酒的关系，西方还有句谚语，“酒在乳汁上，那就是愿望；乳汁在酒上，那就是毒药”。对这句谚语，我一直没找到明确的解释。不过，“乳汁”一词，通常是说女性的乳汁。我个人的理解是，“酒在乳汁上”，可能是说孩子从吮吸母亲的乳汁，到成为能喝酒的成年人，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而“乳汁在酒上是毒药”，可能是说男性贪恋于女人给自己带来的欢愉，也就是中国所说的沉湎酒色，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我喜欢的诺奖诗人聂鲁达，就说面包和酒都是男人和生命所必需，在诗中多次写到酒，同时他回忆“不同肤色的女友们在我的行军床上睡过，除了闪电般的肉体接触外，没有留下更多的痕迹”，他这就是“乳汁在酒上”吧？

（“清哥说酒”第233篇）

来源：每天一杯好酒